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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东宫解禁

虽然登闻鼓在宫里的人看来,是苏敏儿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在民间的影响力是非同一般。

百姓们自己不敢以身试险,但是眼瞧着登闻鼓响彻都城,心中也是有几丝快意与好奇的。

登闻鼓是一层官方的“民生”遮羞布,这层布是历代帝王都不愿去揭的,安懋也不例外,因此他看完登闻鼓院呈递上来的诉状后,还象征性地接见了那群来告状的木速蛮中的一个代表人物。

接见完之后就下令兵部协同刑部和大理寺去邶州调查‘威边军’的情况是否如那几个告状的木速蛮所说。并且同时吩咐工部,派遣民夫修复邶州受损邦克楼。

且不论那群木速蛮对处理结果满不满意,周惇趁着这个百姓注意力转移的空档,以太子太师的名义上了奏折,话说得十分委婉,太子落马受伤,作为太子的老师,心中非常担忧太子的伤势。

但是无论怎么委婉,其实就是指向一件事,封禁东宫的时间似乎有点长了。

周惇作为安懋篡位的功臣之一,官职待遇是明显比实打实带兵的徐广要好得多的,他的实职是中书令,形同宰相之权;还是开府仪同三司和太子太师,这两个虽然全部是虚职,但是一个是文散官中的最高官阶,一个是名义上的太子老师。

安懋把这三个官职全给了周惇,当然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周惇当年替安懋背了出主意弑君的恶名。

因此,周惇一上折子,立刻引起了朝中不少人的注意。

其实要说封禁东宫这件事之前没一点儿消息透到外朝是不可能的,但是安懋让二皇子代替太子和华傲使者团比赛马球的政治信号太明显了,就是安懋并不想在华傲使者在的时候捅出太子落马的事情。

因此外朝不少官员都在观望,就算华傲使者团走了也不敢立刻上折子。

这里面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太子虽然是储君,但是在东宫落马受伤这件事,很难界定到底是桩宫闱案还是桩刑事案,朝臣中敢贸然插手皇帝家事的人极少。

也只有妹妹被封为婕妤的周惇可以上折子从关心太子伤势的角度,委婉地提一下皇帝后宫的事情。

可是安懋却把这封折子给压下了。

第二天,御史陶靖节上书,直参周惇作为朝臣竟然敢公然干预后宫事,可见外戚多么嚣张,如果皇帝被后宫左右,又怎么做一个明君呢?

这封折子刚上,安懋就给出了激烈地回应。

他先是把周惇那封压下来的折子给批了,回复中严厉地斥责了周惇干预后宫宫闱案。

接着,安懋就下令把原来押在内侍省审问的东宫涉事宫人全部转交大理寺进一步严审。

这个案子刚到大理寺,东宫的封禁就解除了。

到了这一步,安懋是彻底把宫闱案给刑事化了。

但是妙得很,此时满朝文武竟然都不敢对这个已经成为刑事案的宫闱案多问一句。

而在内宫的王杰知道得更多一些,这事还有个意味深长的后续,安懋去了弘文馆,把正在读书的安庆找了个不相干的理由斥责了一顿,并且收回了之前《卜商贴》的赏赐。

王杰不禁跟徐宁感叹安懋的帝王心术,“《韩非子》有云:‘凡人臣之所道成奸者有八术:一曰同床,二曰在旁,三曰父兄,四曰养殃,五曰民萌,六曰流行,七曰威强,八曰四方’。父皇时刻防此‘八奸’,真真是至明之君。”

徐宁闻此言,却道,“《韩非子》为刑名法术之学,猜忌太重,圣上素来秉持儒家道统,最为仁厚,主子切莫再提这话。”

王杰道,“太史公尝评韩非子云:‘喜刑名法术之学,而其归本于黄老’,父皇为政,‘外示儒家,内施黄老’,才致‘弘济众生’的康平盛世,如何就说不得了?”

徐宁还要再说什么,只见苏敏儿从外面走了进来,便闭了嘴。

王杰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徐宁和苏敏儿的关系越来越糟糕,两人面和心不合,但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补救,因为他们关系不好的原因就是因为王杰的器重,和苏敏儿本身的关系并不大。

王杰就算换个宫女器重,徐宁还是会明明白白地表现出厌恶。

可即便如此,王杰也不敢扔下整个山池院,只听徐宁一人。

苏敏儿带回了一个内宫八卦,封禁东宫期间,太子看上了一个原来是清宁宫内的宫女朴氏。

太子如今已经十二岁了,按照古代人的年龄观,这个年纪通人事是挺正常的一件事,看上颜色动人的小宫女并不是什么劲爆的八卦。

这个八卦的重点在于,这个朴氏是一个比太子大三岁的新罗婢。

徐宁一听就皱起了眉头,“难道是皇后私下所赐?”

其实皇后在自己亲生的两个皇子身边安排得力的仆从作为耳目,甚至直接赐不给位份的宫女,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说起来是母亲对亲生儿子的关心,换到现代来讲,就是做母亲的实在是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单独住在外面,所以派两个仆人看着,也是一片慈心。

至于赐太子宫女,就有更深一层的意义,皇后早早地将太子身边塞满自己信任的女人,也是防止太子真正掌权之后,有心怀叵测之人,在太子的榻上打主意。

但是,赐新罗婢实在不是宋皇后“夫为妻纲”的作风,宫里人人都知道,安懋只宠幸汉人女子。

苏敏儿又道,“据说朴氏还得赐《汉书》。”

徐宁道,“果真?”

苏敏儿点头,“可见朴氏并非仅凭美貌得太子青眼。”

王杰不解道,“这可有什么说法么?”

徐宁笑道,“范蔚宗于《后汉书》中尝评班孟坚云,‘不激诡,不抑抗,赡而不秽,详而有体,使读之者亹亹而不厌’。”

王杰想了一下才回过味儿来,他看着苏敏儿跟着笑的样子,心里觉得有点别扭,用赏赐《汉书》来称赞一个侍婢确实风雅,但在王杰这个现代人看来,不免有物化女性的嫌疑。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走进了山池院,他只是个传话的,“传皇四子至两仪殿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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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凡人臣之所道成奸者有八术:一曰同床,二曰在旁,三曰父兄,四曰养殃,五曰民萌,六曰流行,七曰威强,八曰四方’

所谓“八奸”,就是指:

“同床”,指君主妻妾;

“在旁”,指俳优、侏儒等君主亲信侍从;

“父兄”,指君主的叔侄兄弟;

“养殃”,指有意讨好君主的人;

“民萌”,指私自散发公财取悦民众的臣下;

“流行”,指搜寻说客辩士收买人心,制造舆论的臣下;

“威强”,指豢养亡命之徒,带剑门客炫耀自己威风的臣下;

“四方”,指用国库财力结交大国培养个人势力的臣下。

现在看真是一点儿也不过时

2 “喜刑名法术之学,而其归本于黄老”

《史记》:“韩非者,韩之诸公子也。喜刑名法术之学,而其归本于黄老。非为人口吃,不能道说,而善著书。与李斯俱事荀卿,斯自以为不如非。”

3 范晔在后汉书中评论班固:“不激诡,不抑抗,赡而不秽,详而有体,使读之者亹亹而不厌”

在记事上不过激不怪异,不将人或事故意过分压低或过分抬高,材料丰赡众多但却不秽繁杂乱,详尽而有体例规矩,使人读来兴趣盎然而不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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