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纳德,恐怕我们不得不离开了。”游侠艾伯特苦着个脸继续说:“他们带来了一条狗,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雷纳德把目光投向了队伍里的游荡者达克,后者摇了摇头:“我已经尽量消除我们留下的痕迹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找过来,可是……”他看了一眼路依莎伤口。
大家一下子都明白过来——是血腥味。
“除了狗和狗主人以外,还有一头没见过小型野兽和跟着它的晨曦圣武士,他们身后还跟着至少四十人的神殿卫兵。”
“不可能吧?圣武士怎么会跟那群人同流合污?”达克表示不信,作为一名长期游走在黑暗边缘的游荡者,他是非常了解圣武士的。那群人偏执、无畏、几乎所有黑暗伎俩都对他们无效,作为对手来说当真是令人头痛万分。但不得不说,如果你是一个秉持善行义举的人,那圣武士无疑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和最忠诚的朋友,再没有比他们更可靠的人了。
雷纳德皱起了眉头问道:“她的盔甲是不是灰色或者黑色的?”
“不是,我知道你的意思,她确实是一名晨曦圣武士没错,并没有堕落。”
气氛一下凝固起来,所有人都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圣武士混在追击者的阵营中。
“我想……她是不是来救我们的?”路依莎弱弱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雷纳德眼睛一亮,说:“有可能,更大的可能是她被蒙骗了,毕竟我们的手段确实不光彩。不过我觉得应该能争取到她的帮助。但首先我们要想办法把他们分开才行……”
……
维克多那条傻狗舔食了黄粉之后格外亢奋,一口气爬上了半山腰才放慢脚步,马鲁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有心休息一会儿,可又怕那些士兵说他偷懒不出力,只好咬牙坚持。
塞茜莉亚并没有跟他们一条路,而是在苏丁的指引下绕过号角山,然后径直朝四人组藏身的山头寻去。
神殿骑士和卫兵们似乎不太信任他们这一组合,只有半个熟人本以及他带领的那一队人跟在后面,其他人都去了号角山。
晋升高阶让塞茜莉亚的身体素质提高了许多,她现在的行进速度几乎可以与马车持平,缩在她怀里只露出脑袋的苏丁耳朵被风吹得贴住了后脑勺,其中一只还翻了个面,他不得不伸出爪子把它拨拉回来。
“喵。”(我觉得那个人妖牧师不是什么好东西。)
塞茜莉亚放缓了脚步问道:“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是太快了吗?”
“喵?”(笨蛋!果然还是布米比较聪明,难道是因为你没有给我铲过屎的关系吗?)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感觉不是什么好话呢。我的喵大人。”塞茜莉亚戳了戳苏丁的脸蛋儿,接着说道:“我接到查尔斯送来的委托清单,看到有个寻回失物的任务就替你接了下来——布米不是想去学习魔法吗?有了这笔酬金她就可以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
“可是没想到委托人居然是欢愉神殿的家伙……所以说这都要怪你!”
“喵?”(啊咧?关我P事哇,我被布米卖来给你打工,钱全被你们拿走了,找谁说理去?)
苏丁怒目而视。
这句话塞茜莉亚好像听懂了一些,她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去:“我,我接的任务,要带你过来,还要负责抓人,最后还要给查尔斯付中介金,要一份佣金很正常的吧……剩,剩不了多少的!”
“喵。”(可能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哦。)
苏丁从塞茜莉亚的胸口跳到她头顶——某些让人心猿意马的香味的触感让他有些判断力失调,离开之后立马就恢复正常了。
然后他发现四人组开始分开行动,血腥气在缓缓向山后移动,黄粉气分成了三份,其中两份相对比较浓厚的,分别快速朝左右两个不同的方向移动。还有一小份留在他们之前藏身的位置。
苏丁拍拍塞茜莉亚的脸,示意她看脚下。
只见沙土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动着,各自分散组合,在光洁的山石上留下几个词语:神殿、坏人、左边、右边、逃跑、伤员、后撤。①
神殿那些人过来的时候,塞茜莉亚脚下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看不到任何痕迹。
“温格丝小姐,发现异常了吗?”本开口问道。
这是他第一次在苏丁和塞茜莉亚面前开口说话,吐字不清也就算了,声音之嘶哑难听,像是用破锯子锯实心木头,让人听了说不出的难受,也难怪他总是沉默不语。
苏丁仗着别人不会注意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本的喉咙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应该是伤到了声带。而且他只剩下半截舌头,从伤口痕迹来看,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掉的。
塞茜莉亚已有定计,对本说道:“喵大人已经找到了他们藏身的地点,我现在过去看看,你们守住路口千万别让他们趁机逃走。”
本犹豫了一下。但塞茜莉亚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山顶。
本咬了咬牙正想行动,却听到空中一声尖锐的鹰呖。他几乎是立刻抬起头来,一只浑身栗黄色羽毛的老鹰盘旋了一圈儿,在它周围还跟着好几只平日里绝对不会接近它的小体型鸟类。
本知道是游侠工会的统领出手了,只有他能同时控制如此多的飞禽。
吸引了一行人的注意力后,老鹰朝着塞茜莉亚前进的方向飞去,而其它小鸟则分两队朝左右散去。
“追!”本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卫兵们各自朝不同方向追去,而他自己则站在原地,目光闪动。
……
另一边,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维克多仍然处于兴奋状态,对马鲁的呼唤置之不理。每当路过比较显眼的树木或是石头,它都会凑上去闻一闻,然后撒上半泡臭烘烘的尿。
带着一群人东奔西拐,最终呜汪怪叫着一头扎进了附近唯一一座稀疏的树林里。
马鲁不知道维克多怎么突然就不听话了,不过这家伙间歇性抽风也不是一次两次,却从来没有掉过链子,他就没怎么在意。
直到他看到这样的一幕:维克多把一头半死不活的母狼按在石头上,上半身直立,下半身拼命耸动,速度快到都生出了幻影。而它们周围躺着六具大小不一的狼尸,每头狼都是被撕破喉咙致死,从维克多嘴巴上沾满的血迹来看,应该就是它干的。
可是,维克多什么时候有这等本事了?而且你不是在找失物吗?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瞎搞?知不知道我会被你害死的!
想到斯帕克那阴冷如蛇一样的眼神,马鲁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他跑到还在不断抽动下体的维克多旁边,一巴掌扇在它脑门上,吼道:“蠢狗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找东西!”
维克多却依然没有停下动作,它胯下的母狼下半身流出了大量的鲜血,已经失去了生机。
马鲁气急败坏地踹了维克多的屁股一脚,大狼狗终于停了下动作,扭头瞪着它的主人,因极度亢奋而充血的眼睛里没有平时的忠诚与亲昵,居然满是疯狂和扭曲的欲望。
马鲁被这样的眼神吓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但他却没有选择逃走,而是重新站了起来,慢慢靠近大狼狗,把手伸向它的脑袋,嘴里轻声唤道:“维克多,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我们不干这活了还不行吗?走,跟我回家……”
注①:人类语在组成句子的时候会加入大量的修饰词汇,短短一句话可能用到数十个词语。因此苏丁只写了下关键性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