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丁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乐得找不到北的时候,塞茜莉亚却在为“相同”的事烦恼。
坐落在郊外的一处小型庄园里,女佣们正忙碌着收拾派对残局,两名年轻的女佣凑在一起悄悄谈论着派对上哪位男士最英俊帅气,女仆长无奈地瞪了她们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正厅西侧看起来像是酒馆的二层小楼其实是客房,此时二楼最大的房间外,一名相貌与塞茜莉亚有几分相似的贵妇人正在跟她叙话。这妇人披着粗犷厚实的熊皮大麾,内衬做工精细一看就是出自有名的裁缝之手,可材料却用的是最普通的亚麻布,这种穿着搭配是典型的北境风格。而地处康斯塔罗帝国西摩尔行省东北角的杜拿尔城,虽然与长风公爵领接壤,在地域上被划分为“北方”①,但此地居民都以南方人自居,衣食习惯俱是如此。
这位女士便是塞茜莉亚和希洛莉亚的姑妈埃莉诺·温格丝,现在的名字是埃莉诺·加布里,因为她在十一年前嫁给了杜拿尔城的兰斯·加布里子爵。
作为教育孩子们的反面教材,两姐妹可是没少从她们的papa那里听到这位叛逆姑妈干出来的坏事:像什么上树摘果下河摸鱼都是小意思,还干出过撺掇女仆和佣人私奔,跟平民的孩子们打架被揍得鼻青脸肿,还胆大包天的组织了一个熊孩子联军去讨伐山贼……但凡你能想到的熊事她都干过。对了,她很喜欢收集鸡的尾羽,在她嫁出去以前城堡周边村落饲养的鸡,屁股都是光秃秃的。
塞茜莉亚还好,希洛莉亚不止一次被评价为“埃莉诺二世”。在她出生、五岁和十岁生日那段日子是埃莉诺回去探亲的时间,前后两任“小魔女”把子爵领闹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即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埃莉诺也不像那些骄矜的夫人们时刻保持着贵族的形象——她斜倚在墙上,大毛领子因此竖了一半起来,她不仅不以为意,还把脸在上面蹭了蹭,露出享受的表情。
塞茜莉亚穿着一身亮银色的圣武士便服,这东西是在她完成高阶圣武士的晋升仪式后晨曦圣殿授予的奖励,同轻型作战服(皮、布)中型作战服(锁子、链甲)重型作战服(金属板甲)一样都是由圣殿大主教亲自附魔的高等魔法装备。当然,相比其他花里胡哨的功能来说,塞茜莉亚最喜欢的还是“自动清洁”这个最不起眼的小能力,因为她再也不用为“带来的衣服全都脏了,穿什么好呢?”而苦恼了。
“埃莉姑妈,要是被兰斯叔叔看到,他又要说你了。”
“爱说不说,管他去死。”埃莉诺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要转移话题哟,小莉亚。今天来的人怎么样?他们可是整个西摩尔行省最棒的小伙儿,有喜欢的吗?”
“呃,姑妈……”塞茜莉亚没有直接回答,不过拒绝的意思相当明显。
“都不喜欢?我看那个叫什么贝克的就很不错嘛,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城卫军巡逻统领。卡洛斯也不错呀,他可是出自大名鼎鼎的泊金家族,带来的礼物比其他人加起来都多了。还有……”埃莉诺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着刚刚结束的派对上她看得顺眼的优秀年轻人。
“我是骑士团新兵总教练,黎明先锋军成员,最年轻的高阶圣武士哦,埃莉姑妈。”
“喵大人说过‘金钱并不是万能的,至少它买不来高尚的品格’。而你说的那个人明明没有取得过任何成就,却一副看不起所有人的样子……”
“喵大人说过‘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扎迦利·尤利塞斯或许在你面前表现的很好,我却能看出他心里非常阴暗,如果在外面遇到他我肯定会对他用一次侦测邪恶的。”
塞茜莉亚一个个做出否决,理由听起来……很怪但很有道理的样子,埃莉诺没想到塞茜莉亚在会场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居然掌握了这么多情报,有些连她都不清楚,一时有点懵圈。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用一个格外强大的理由给出了反击:“可是我的小莉亚,没记错的话你已经二十四岁了,二十四岁的女人没有当上母亲都会被人耻笑,更何况还没嫁人?我知道我们的小莉亚很优秀,配得上你的男人少之又少,可是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姑妈……”
“对了,你一直说的那个‘喵大人’是谁?心上人吗?今年多大了?也在骑士团?哎呀我的小莉亚,姑妈不得不劝一下你了,千万不要嫁给圣武士,两个圣武士在一起生活的画面真是想想都够了。你们搞不好连怎么生孩子都不知道吧?”
塞茜莉亚羞红了脸:“喵,喵大人他……”她想说喵大人是好朋友养的宠物,智商很高很通人性,有着能将长长的大道理浓缩成一句话的神奇本领。可是这么一来要解释的太多了,而且因为这个误会让埃莉诺偃旗息鼓的话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抱歉了喵大人,就拿你当一下我的挡箭牌吧。】
想到这里塞茜莉亚蚊子似的“嗯”了一声,接着为了增强某猫的“竞争力”,又补充道:“喵大人不是圣武士,人,人也很可爱……我是说帅气!还有他的实力比我强多了,曾经在面对兽人剑圣的时候还救过我和希洛莉亚,对了,希洛莉亚也很喜欢他。”
“有这么一个人吗?罗伊这个蠢蛋怎么从来没提起过?还让我办什么见亡灵的相亲派对,折腾死人了……”埃莉诺小声嘀咕着。然后她突然一呆,想到了两种可能。
一是罗伊因为某些理由不满意那个什么喵大人,所以借自己的手来拆散他和女儿。
什么理由呢?那个喵大人不是贵族?可是贵族不贵族的罗伊·温格丝肯定不会在乎——他的妻子就是个平民。年纪太大或者太小了?不不不,已经是个老姑娘的小莉亚有人要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些个来参加派对的年轻人都是冲着“加布里子爵夫人的盛情邀请”来的,更多是出于情面和政治因素。而且他们中最大的都要比小莉亚小三岁,就算他们愿意娶,家里也不会同意。
所以这个可能性很低,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
罗伊年少时其实也是相当叛逆的,不然就不会因为不满意家里安排的婚事就做出离家出走加入冒险者工会这等不靠谱的事。别看小时候的埃莉诺那么皮,她最怕的却不是老爹的棍子和老妈的训话,而是罗伊的恶作剧!那家伙总有办法让他的妹妹出尽洋相。
【呵呵,浪费我的时间和感情,那家伙现在一定在得意的哈哈狂笑吧。】
埃莉诺咬牙切齿的低吼道:“该死的罗伊·温格丝,居然敢消遣老娘!”
“诶?”塞茜莉亚表示费解,怎么突然就扯到父亲大人了呢,而且埃莉姑妈为什么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小莉亚你早点睡吧,明天的派对取消。”埃莉诺压抑着怒火说完,转身就走。
“太好了!咳,我是说,姑妈晚安……”
目送埃莉诺拐过楼角,塞茜莉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papa到底是怎么惹姑妈生气的,不过他死定了……哼,活该!”
注①:以最大的内陆河:(Joli’Nor)乔莉瑙的主干为南北分界,其向南方延伸的支流又为东西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