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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无敌冷场王

与干净整洁,一切都讲究秩序的云上城相比,杜拿尔城要自由散漫的多——这是美化后的说法,事实上杜拿尔城与大部分城镇一样,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

颜色、大小、高矮各不相同的房子没有任何规律的胡乱分布着,街道也因此歪歪扭扭并且到处都是暗巷,阳光都渗不进去的巷子里面堆满了生活垃圾、动物内脏、装满排泄物的便桶……散发出熏人的恶臭。

好在居民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顶多骂上一句“贫民窟的人终于死光了吗?怎么还不来收拾这些该死的垃圾。”

行人大多漫无目的地走着,哪里有热闹看就一窝蜂地冲过去。街边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家商铺,剩下的空间被几十个草棚子占得满满当当。这些草棚看上去既不能挡风又不能遮雨,简陋的叫人怀疑搭建者是不是脑袋被门给夹了。唯一的作用大概是提供一个让人们聚在一起的场所——每个棚子下面都有三五个人凑在一起,男人们喝着麦酒吹牛皮,嗓门儿一个比一个大。女人们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兽皮,更多精力放在聊邻居的糗事、抱怨各自的丈夫多懒多脏上面。

街头俚语总是离不开男女那点儿破事,有对新婚的夫妇由于“经验不足”,晚上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让整条街都难以入睡,遭到了男人女人们的一致攻击。那丈夫是个会来事的,被嘲笑之后一点儿也不恼,直接跳上桌子得意洋洋地耸了耸胯部,手上还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换来掌声叫好声口哨声一片。他的妻子却受不了这个,把手里的小筐往他头上一扔,用兽皮遮了脸匆匆回家去了。

塞茜莉亚三人刚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所过之处人们都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因为这个组合实在太醒目了:背着一把古朴长剑,胸口处佩戴着红狮子徽章,高大俊朗面带微笑的贵族骑士;被厚实的皮毛大衣裹成一头小熊,蹦蹦跳跳元气满满的可爱少女;以及大冷天穿着宽松单薄的衣裳,清冷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却很奇异的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胸口处直至腰际有晨曦之主徽印、肩膀上有蔷薇徽记的晨曦圣武士。

其实之所以会出现大范围的冷场,跟爱兰多和希洛莉亚无关,完完全全是因为塞茜莉亚,准确的说是圣武士的缘故。按道理,坚定追寻并维护正义与善良的圣武士本应广受欢迎才对吧,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不止是冒险者对眼中容不下半粒沙子的圣武士同伴头疼不已,普通平民也对这些经常在公共场合乱丢侦测邪恶从而“制造混乱”的圣武士不太感冒。毕竟生活在这么一个世界里,除了圣武士这群“怪物”以外绝没有人敢拍着胸口摸着良心对着诸神发誓,说:“我从没做过任何亏心事”“我的心里没有半分黑暗”。

“神圣之光所及之处,黑暗无所遁形”,可是当圣光扫过,所有人都泛起了或多或少象征着邪恶的红光之时,异常的就不再是他们,而是那挥洒圣光之人。

不管是因为自惭形秽也好,还是出于敬至善而远之的心思也罢,总之非常讽刺的是,如果把人们心目中的“不受欢迎人士”统计出来,圣武士绝对会跟恶棍、小偷之类的家伙一起名列前茅。

“嘿,快把骰子收起来,有多噜①来了。”

“狗屎,快快快快!该死的比利,把你的脚丫子收下去!”

“前几天刚来了一个,怎么又来了……嚯,是个大美人儿呢!”

“你不要命了?”

“倒霉的西德尼,酒馆都被拆了一半……他就应该在门口立个多噜禁止入内的牌子。”

“嘁,你们的胆子简直比下水道的老鼠还小,像我从没干过任何坏事,‘高尚的人不会畏惧阳光’说的就是我了。”

“去死吧雷利奥,你是不是每天都跟乔伊斯在一起鬼混,所以忘了她丈夫还在西隆郡当兵的事?”

……

当塞茜莉亚经过的时候,这些人都没了声响。他们并不知道之前说的那些话全都被两位职业者听到了。

爱兰多没能在塞茜莉亚的脸上看出表情变化,但他觉得她现在一定很生气,于是默默加快了步伐:“快到了,那家店就在前面不远。”

希洛莉亚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她拉住姐姐的手,乖巧地问道:“真的很好吃吗?”

爱兰多咧嘴一笑:“绝对世界一流!”

他说的是一家有三十多年历史的老面包店,老板自家种的小麦,自家磨的面,用自家的面包窖烤制,搁现在那就得当限量版来卖,价格再高也有人趋之若鹜了。

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气,三人都忍不住嗅了嗅——倒不是这香气有多诱人,实在是因为一路走来没敢放心呼吸,始终憋着半口气的缘故。

看店的是一位气色看起来还不错的老人家。他很熟络的跟爱兰多打招呼:“卡莱尔先生你来了,今天小店的生意很好,不过我还是特地给你留了一大桶软面包。”

“喔!谢谢你。可以拿两个最好的出来吗?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她们可是慕名而来哦。”爱兰多让出一个身位,伸手、偏头、微微弯腰,绅士风度十足,“这位是店长安德鲁·柯勒律治先生,西摩尔行省,不,整个康斯塔罗最棒的面包师。”

“法兰恩②在上,晨曦的圣武士和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叫我老安德罗就好,两位美丽女士的到来犹如阳光照进了我的小店,能让你们满意是我最大的荣幸!”

这不伦不类的贵族管家腔调让希洛莉亚噗哧一下笑出了声,塞茜莉亚瞪了她一眼,对安德鲁点点头:“谢谢。”

“卡莱尔先生,还是麻烦你一起来吧,我这把老骨头一个人可搬不动那么重的木桶。”

“请稍等片刻。”爱兰多对两姐妹说完,跟在安德鲁后面拐进了后屋。

他一离开,塞茜莉亚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希洛莉亚看在眼里忍不住吐槽道:“有必要这么紧张吗?而且一路上总是‘嗯’‘啊’‘好’‘哦’要不就是点头,姐姐你这样会让别人很尴尬的。”

塞茜莉亚在她头顶一敲:“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略……”希洛莉亚被敲惯了,也不觉得疼,扮了个鬼脸继续吐槽,“跟喵大人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比埃莉姑妈还要话多。”

“哦?”塞茜莉亚挑挑眉,“那你这样的说话方式就不是跟喵大人学的?屁股痒的话可以直接说,我会好好帮你的。”

“哼,不解风情的老女人!”

“无理取闹的臭小鬼!”

“总是迷路还不洗衣服的迷糊蛋大懒虫!”

“人见人厌连狗都不喜欢的死丫头!”

“你……可恶!不理你了!”

“哼!”

注①:Dolu,一种性格温顺呆傻蠢萌的大型“猛兽”,只有一只眼睛所以视野限于直线,行动路径也只有直线,不管前面有没有障碍物,哪怕是悬崖也不管不顾,但也正是因此它们进化出了堪比魔兽的体格,还拥有短途飞行能力。

从某些方面来看还真有圣武士的特征,因此成了类似“条子”之类的代称。另外,追寻正义与至善的道路注定孤独,高洁的圣武士们并不在意世俗的目光,甚至有圣武士团体直接以多噜为名。

注②:Fharlanghn,道路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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