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霓裳被阿丝巴引走了。
战场处。
金轮法王带着灭绝合一众峨眉女弟子在兜圈子。
没什么杀意。
就和闹着玩似的。
与之相比，另一边鹤顶翁那边的战况，则是血腥的很。
不。
或许不该说是血腥。
以为被玄冥神掌拍中的人，只会被冻成‘冷冻人’。
短短几分钟过去。
一群武当三代的精锐弟子，已然折损过半。
这给莫生谷争取了一定的时间，让他逐渐压制住自己体内暴动的阴寒之力。
待到恢复了少许后，这位武当七侠的面色也是阴沉的厉害。
最先出场的藏剑，这会儿生死不知。
苍松、宋青书、张泽、吴青山、方悦等三代弟子中的精锐，这会儿正在其余人的帮助下，于鹤顶翁纠缠在一起。
三十名武当弟子，其中先天十二人，余下的也都是临近先天的门槛。
可就算是这样，短短几分钟内，也是在鹤顶翁手中折损近半！
不是他们实力不行。
而是双方差距太大！
一群成为先天还没几天的三代门徒，去和鹤顶翁这位在宗师境都纵横了二十多年的高手对抗。
本身还身中迷药，导致无法发挥全部实力。
就眼下的情况。
未到先天，没有护体罡气的弟子，可以说被鹤顶翁盯上，就是直接倒地的下场！
而哪怕是宋青书、张泽，这两位状态最好的先天。
也不过是多撑上俩下的结果。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有斩获。
至少鹤顶翁的身上，多出了不少的刀剑劈开出的血痕。
换一个场景。
若是鹤顶翁没有发疯，而他们也在全胜状态。
说不得他们还能把鹤顶翁给打跑.....
可惜事情没有如果。
一个发了疯的宗师，不惜一切代价去杀戮这些刚到先天，又或者连先天都不是的弟子。
自然是极有效率的。
有效率到让莫生谷的心都在流血。
这些弟子，可都是武当的未来......
自一名已然倒地的武当弟子手中抽出长剑，莫生谷冲战场位置高喝一声：
“鹤老贼，我武当与你不死不休！”
话音落下，莫生谷已然持剑冲了上去。
眼见自家师叔恢复。
正于师兄弟们操持真武七截阵的苍松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冲一旁的张泽点了点头，苍松低喝一声：
“变阵，把七师叔放进来！”
话音落下，原地一阵银光闪烁。
下一秒，林立的剑阵就化作大雁南迁的阵势。
刚刚加入的莫生谷站在人字头，而鹤顶翁，则是队列之中多出的那一个！
“七截阵起！”
“杀！！！”
一柄柄附加了真气的长剑随阵型变化，变得虚虚实实。
不间断的在鹤顶翁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在主攻的莫生谷加入之后，更是平添了三分的威力！
武当的那些长老们，把苍松排在蓝礼之前，不是没有原因的。
苍松本人，是真的很有能力。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局面，无论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这个如一颗真正古松一般性格的家伙，都能很快的定下心神，且在其中稳定住局面。
这种能力，卓一航也有。
可蓝礼和宋青书？
抱歉.....
没有就是没有。
这种东西真的是天赋！
有了莫生谷的加入，武当这边的局面终于稳定了下来。
虽然落在剑阵中的鹤顶翁，依旧时不时的会攻击布阵的武当弟子，可在莫生谷的维护下，还是能够做到及时救援。
但也就是这样了。
想要靠真武七截阵，磨死鹤顶翁这位宗师。
机会不是没有。
但真心不大。
别看这会儿鹤顶翁满身的血痕，但入肉超过一寸的，其实也就是藏剑最初刺中的那一剑。
其余者造成的，不过是皮外伤罢了。
只要鹤顶翁想走，拼着挨上几剑狠的，依旧能够逃出升天。
这还是在鹤顶翁没有帮手的情况下！
鹤顶翁有帮手么？
阿丝巴被练霓裳追杀，明显没机会来帮他。
金轮法王，这家伙和一群峨眉女弟子正玩的开心，时不时拿轮子吓唬一下峨眉弟子，引得她们尖叫不断。
这么好玩儿的事儿不去做，凭什么要他去和武当一众人去拼命？
至于蒙古人帐下的那群先天.....
他们要是在这会儿赶来，说不定还真能一举击垮所有人！
好吧。
这会儿的鹤顶翁脑子里根本就没那么多的想法。
眼见攻势受阻，近乎半疯的鹤顶翁眼中杀意沸腾。
又一次躲过莫生谷刺过来的长剑，鹤顶翁周身气势一敛。
下一秒.
直接向四面八方爆发出去！
真气爆发！
“哈哈哈哈！想围攻我？你们找死！！！”
冰冷的寒气自其周身化为霜降，直接让布阵武当弟子，身体行动的速度都变得僵硬。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
可趁着这个机会，鹤顶翁已经如苍鹰一般，直接向着住持阵法的苍松扑去！
二人之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苍松已经能看到鹤顶翁面上的绒毛，还有那半片面具下泛着血丝的双眼。
“就是你在指挥别人吧，只要杀了你，只要杀了你....”
耳边是鹤顶翁越来越近的声音，苍松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恐。
下一秒，带着这惊恐之色的苍松，忽然大声吼出：
“大师兄，动手！！！”
轰！！！
气机爆发，一直保持着‘植物人’状态的卓一航猛然出剑。
长剑如银光落月。
在无尽的寒流之中，带起一抹璀璨的血花！
中了！
中了！！！
在鹤顶翁的左手拍中苍松格挡双臂的同时，一抹灿烂的剑光，自其身后刺入进去。
透胸而过！
绞！
转！
这一刻的卓一航，神色一片郑重，手中长剑如同一个钻头一般，扩大着苍松为自己带来的战果！
而直面鹤顶翁的苍松，带着惨白的面上，也是强挤出一抹笑容。
下一秒。
轰！！！
左臂炸裂！
碎裂的冰碴，连带着苍松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咳....咳咳....你...你很不错...”
不等旁人惊喜。
鹤顶翁的一只手就抢先一步，抓住了自己胸前透过的长剑。
卓一航在他身上开出一个血洞后，是想直接把他从中劈开的。
可惜。
宗师级的肉身，宗师级的筋骨，又岂是一把凡剑能够轻易分开的？
五指用力，带着寒冷的气息，鹤顶翁搅碎了手中剑尖。
随后猛的在自己胸口一拍。
直接把体内长剑，连带着卓一航这个持剑的人，一起震飞了出去！
几下轻点，胸口的血洞就被寒冰所冻结。
做完这些，鹤顶翁转过头，看向已至自己面前的莫生谷，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他动了！
哪怕迎面就是莫生谷的长剑，鹤顶翁依旧不管不顾。
空门大开！
机会！！！
‘刺啦....’
又一声长剑穿透肉身的声音响起。
然而下一秒。
林中却是响起了莫生谷凄惨的哀嚎！
无视透胸而过的长剑，在长剑透体的瞬间，鹤顶翁双手抓住莫生谷持剑的手。
随后，体内寒气爆发！
顺着莫生谷的手臂，直接冻结了他半个身子！！！
“不要！！！”
“七师叔！！！”
砰....
一声脆响过后，莫生谷持剑的手臂，连带着半个臂膀，直接炸成冰渣。
还没死！
但也活不长了！
自知命不久。
一脚踹飞依旧拦在自己面前的莫生谷，体内真气已然耗费七成的鹤顶翁，一步一步的走向刚站起身的卓一航。
走的不快，却给人带来了超乎想象的压力。
手在抖。
虽然很快就被卓一航给控制住。
可在这一刻，卓一航的内心，还是升起了一抹名为恐惧的心态。
宗师，就不是人了么？
是人的话，为什么心脏破了个大洞，居然还能不死？
随着鹤顶翁越走越近，卓一航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紧张。
哪怕在这阴寒的战场上，他的额头依旧流下大滴大滴的汗水。
冷汗。
‘不要慌，还有机会，他心脏已经破损，哪怕不死，也肯定是身受重伤。
想办法，想办法。
至少我还有斩他一剑的机会.....
斩.....
能斩死么？
斩...这一次，我要斩他的脖颈.....
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手....有些僵。
动....
动啊！
你倒是动啊！！！’
二十米。
压抑不住的张泽猛然出手，被鹤顶翁一掌镇退。
十五米。
宋青书咬着牙，强撑着把手中的一道玉符砸向鹤顶翁。
结果，幻化出的神人，被鹤顶翁拉着，以一种同归于尽的姿态，直接打爆！
十米。
几名承受不住压力的武当弟子，有的冲上前去，有的软到在地。
随着鹤顶翁越来越近。
卓一航握剑的手，也越发紧绷。
他只有一剑的机会。
前面那些同门的出手，都是在为他这一剑创造机会！
压力。
全部的压力，所有人的性命，全都压在他这未曾斩出的一剑上！
然后.....
“你就...是卓一航...咳咳...
就是你。
你，杀了老鹿？”
鹤顶翁那阴晴不定的嗓音自卓一航耳边炸响。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然不足五米。
闻言，卓一航握剑的手再次一颤。
“别紧张，在你死之前，我还想和你聊聊。
你说你盗药就盗药，为什么要杀了他呢？”
说话间，鹤顶翁胸口冰封住的血洞，已有了融化的趋势。
可鹤顶翁却毫不在意。
只是神色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卓一航道：
“我和老鹿认识了大半辈子，他虽然好色了些，但真要说去做恶事，他也没做过几件。
这些年来，我兄弟二人，在江湖上的名声虽恶。
可这不也都是被你们这些正道中人传出去的？”
似乎是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此时鹤顶翁只想倾诉一下自己的心里话。
无论对象是谁。
至于倾诉完？
“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还有一剑的机会。
而我，剩下的时间，也不知够不够把你们杀光。”
话音落下，鹤顶翁忽然抬起手来。
面前白光一闪。
与之一同的，还有两道近似弹丸的铁珠，猛的自鹤顶翁袖子爆出！
直射向卓一航的咽喉！
怕是认谁都不会想到，在这最后决战的时刻，鹤顶翁居然会用暗器伤人！
卓一航没想到！
所以，他的一剑只斩了一半，就被钢珠穿胸而过！
砰！
整个人飞出十多米，倒地后，卓一航的胸前爆出一片血花。
那钢珠居然会爆炸！
在入肉之后，愣是再次爆炸开来！
而射出暗器的鹤顶翁，这会儿也不好受。
受了卓一航半剑。
让他留下了一条性命。
却也被削掉了半块头盖骨，和一只眼睛。
惨了。
废了。
哪怕此战鹤顶翁杀光所有人，又有神医妙手为他续命。
今后也只是一个半残的废人罢了。
脸上留着鲜血，鹤顶翁身形一顿。
似乎是在感应自己在流失的生命。
随后，则是猖狂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卓一航！
武当！
张三丰！
我不怕你！
我不怕你！！！”
一身血衣。
一身伤残。
他就顶着这副厉鬼见了都会害怕的模样，打算走上前去先结束了卓一航的性命。
五步。
近了。
三步。
鹤顶翁已经看到卓一航胸口处泉涌而出的鲜血，还有那近乎微不可见的浮动。
“死....死吧....”
“嗯？”
“谁！！！”
猛然听到声响，鹤顶翁忽然抬起头。
下一秒。
一道如玉般的面容映入他的眼帘。
“你是谁！”
‘砰....’
轻巧的扣动了一下扳机，感应着手中忽然爆发的力道，来人眨了眨眼。
随后。
就见他转过身，在卓一航的胸口点了几下。
又皱着眉头，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翠绿色的叶子，塞进了卓一航的嘴里。
做完这些，这人松了口气。
转过头去，望着场中躺了一地的武当弟子，脸上露出一抹歉意。
“抱歉，我来迟了。”
“明...明月？”
“嗯，路上遇到了一些人，解决起来花费了一些时间。”
说话时，蓝礼神色不变的，越过地上已经彻底凉了的鹤顶翁。
“张师兄，你把这些给大家发一下，吊命用的。”
把手中装了生命树叶的木盒扔给张泽。
蓝礼冲他温和的笑了笑。
随后脚步不停。
向着听到动静，正往这边狂奔来的金轮法王迎了上去。
“你们伤得不轻。
剩下这个。
就交给我处理吧......”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