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切刚上正轨,却又突然横生枝节,徐锐眉头微微一皱,庞老板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悦,但只是一瞬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周围的伙计听闻女子这般大大咧咧,俨然把自己立于众人之上,面上也都不太好看。
徐锐暗中仔细打量这两人,只见二人身材健美,体内隐隐有气机流转,似乎都是练家子,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至少已经步入了二流高手之列,身旁的男子不到三十,更是接近一流,与周围粗通拳脚的伙计有着云泥之别。
虽说一二流的高手徐锐见得多了,在他看来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那要么是在军中,要么是在权贵之家,流落民间却籍籍无名的高手实在屈指可数。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武功路数绝对是种珍惜资源,当年杨渭元以靖武侯之尊也让影婢因为缺乏明师指点而荒废天赋。
而一旦拥有二流高手的实力,便会立即被各大势力网罗,就算因为各种原因流落民间的,也无一不是小阎罗曹思源那样的大名鼎鼎之辈。
竟然能在一个小小的商队中遇上两个二流高手,徐锐不禁对这二人生出一丝好奇。
“我们已经核查过了,这对夫妇只是路遇沙暴迷路而已,不是什么歹人。”
就在徐锐胡思乱想之际,祁红不服气地对那女子说到。
“是不是歹人你们说了可不算!”
那女子一点面子都不给,眼睛一瞪,冷冷地堵了回来。
“你!”
祁红气不过,庞老板连忙拉住他,客气道:“大家稍安勿躁,都是一家人,吵来吵去地伤了和气。”
见老板发话,女子眉头一挑,祁红冷哼一声,偏过头去,都不再说话。
庞老板朝男子抱拳道:“闫兄弟,此二人的确是迷路的夫妇,我已经确认过了。”
男子道:“庞老板请我闫家兄妹二人来,便是为了护卫商队的安全,既然收了你们的钱,就得将事情办好,纵使您已经确认过,也依然要过在下这一关。”
说完,他的目光落到徐锐身上。
徐锐连忙抱拳道:“我夫妇二人乃长兴人氏,到天骐关投亲,路遇暴风,在八百里戈壁中迷路数日,想请求贵商号收留则个,我夫妇二人定有重谢!”
男子道:“你家在长兴何处?”
徐锐道:“内城京华巷。”
男子眉头一皱:“官宦人家?”
徐锐惭愧道:“原本在刑部谋了个小吏的差事,可惜受上官排挤,只得到天骐关投亲。”
“哦?”
男子眯着眼睛,也不知道信不信徐锐之言,又开口问道:“你家何人在天骐关?能让你放着好好的长兴不待,跑到这等穷山恶水之地?”
徐锐叹了口气道:“内人家舅在龙经略手下当差,说是军中缺个书记官,在下对官场还有留恋,只好另辟蹊径去军中效力,没想到还没到天骐关便遇上了祸事。”
此话说得声情并茂,讲到动情处徐锐已是泪光闪闪,面色凄苦,让众人为之动容。
男子面无表情,又接着问了徐锐许多长兴城和天骐关的细节,殊不知徐锐这一路为了研究战阵,早已将各种细节研究透彻,无论他问什么都能对答如流,没有半点破绽。
终于,男子似乎也被徐锐的这番表演说动,看他的眼神不再如先前那般戒备。
见此情形,庞老板连忙道:“闫盛兄弟,你看吧老夫就说此人绝无可疑。”
闫盛最后看了徐锐和栖霞公主一眼,又望了望庞老板,没好气道:“在下担心的倒还不是他们二人,而是你!”
说着,闫盛拨转马头,指着徐锐道:“他们两个在商队期间不得离开我半步!”
说完,他双腿一夹马腹,慢慢朝商队奔去。
庞老板和祁红闻言脸色一变。
徐锐装作不明所以,朝庞老板问道:“大掌柜,闫兄台方才之话是何意啊?”
庞老板挤出一丝笑容道:“兄台莫怪,咱们这位闫兄弟别的都好,就是有些多疑。”
徐锐一愣:“难道他还不相信在下的身份?”
庞老板拍了拍徐锐的肩膀,亲切道:“兄台放心,他不信你我信你,这一路你只管跟着商队便是!”
徐锐面色一喜,连忙抱拳道:“多谢庞老板!”
“好说好说!”
庞老板朝徐锐拱拱手,又给了祁红一个眼色,二人便招呼着徐锐二人朝商队走。
“我看这对兄妹还不错。”
栖霞公主在徐锐身后小声说到。
徐锐微微点头,没有说话,拉着栖霞公主跟上了众人的步伐。
“在商队期间,你们就负责这辆车,等到了新界城便能寻个向导送你们去天骐关。”
方一来到商队,闫家妹妹便指着商队中的一辆大车对徐锐说到。
徐锐连忙点头,朝闫家妹妹行了一礼道:“在下徐浪,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闫家妹妹打量了徐锐一眼,淡淡道:“我叫闫思琪。”
说着,她又朝庞老板几人看了一眼,对徐锐道:“戈壁上到处都是陷阱,想活命的话便要知道好歹,不然谁也保不住你们!”
徐锐闻言连忙又鞠了一躬。
闫思琪满意地点了点头,颇有江湖模样地轻轻拍了拍徐锐的肩膀道:“好自为之。”
说完便自顾自去做自己的事,将徐锐和栖霞公主扔在了一边。
徐锐望着闫思琪的背影,不禁失笑:“唉,小丫头片子……”
等人走后,徐锐开始盘算起眼下的处境,现在总算是混进这个商队,只是看样子这个商队也不太平,不知道能不能跟着他们顺利地走出戈壁。
他一边琢磨着下一步的安排,一边来到栖霞公主身边。
栖霞公主掏出水袋递给徐锐。
徐锐微微一愣,摇了摇头,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满满当当的水袋,拔出塞子大大地喝了一口,心满意足地说:“说好咱们一人一袋水,你看我的还有一大半呢。”
栖霞公主微笑不语,不知从哪摸出一个陶杯子,递给徐锐道:“现在总算安顿下来了,还是用杯子喝水吧。”
徐锐摇了摇头:“出门在外哪里那么多讲究,你快喝些水吧,今日一整天都没见你喝过水了。”
“我不渴。”
栖霞公主摇了摇头,笑吟吟地说。
“你的嘴唇都干裂开了还说不渴?我这里还有水,一会儿再去商队里跟人要一些来,你身子骨还弱,千万不要省。”
徐锐坚持说到。
栖霞公主点了点头,将水袋凑到嘴里。
徐锐见她终于肯喝水这才松了口气道:“先前他们总提到一座新界城,但兵部和朝廷的邸报上都完全没有记录,此事怕是有些蹊跷,你好好休息,我去套套他们的话。”
说完,徐锐站起身来,朝庞老板几人走去。
徐锐刚一转身,栖霞公主便又从嘴巴上将水袋拿了下来,竟是一口水也没有喝。
她凝望着水袋莞尔一笑:“你这人啊,自诩聪明,可是往空水袋里掺沙子,以为骗得了谁?”
说着,她轻轻拾起杯子,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水袋里倒出满满一杯水,然后把杯子放在了徐锐的位子边。
做完这一切,栖霞公主又把水袋凑到了嘴上,想了想还是没有喝,只是用水袋口漏出来的几滴水珠润了润干裂的嘴唇,接着便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小半袋水收进了怀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