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卫大营之中火炮之声已经停歇,所有的火炮炮管上都冒着青烟,少数几门打得最快的,炮管甚至变成了暗红色。
“去拿水来给炮管降温!”
一个士卒高喊到。
“住手!”
郭盛宝闻言立刻大声制止道:“他娘的,现在火炮过热,用凉水来浇炮管很可能会令炮管变形,一会儿再打起来便更容易炸膛,你小子还想要命的话就别干傻事!”
“炮声怎么停了?”
正说着,张佐烽和林绍东风尘仆仆地冲了过来。
郭盛宝一见二人,无奈地指了指发红的炮管道:“火炮过热,再打便要炸膛了。”
张佐烽眉头一皱:“得等多久?”
郭盛宝双手一摊道:“至少半个时辰。”
“这么久?!”
张佐烽脸色一变。
“报!”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冲出一个斥候道:“启禀各位将军,瞭望哨刚刚退去的草原骑兵又杀上来了,这次敌人好像拼命了,乌泱泱的全是人头,不计其数!”
“什么?”
这次不单是张佐烽,几乎在场所有的人听到这话都是脸色一变。
“火炮不能用,这可怎么办?”
张佐烽一拳打在手掌之上,恨恨地自言自语。
“还有地雷吗?”
郭盛宝问。
林绍东摇了摇头:“大部分存货都被曹思源事先埋下去了,何况就算有,现在也来不及去埋了。”
“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都犯了愁。
林绍东看了看远处的热气球,咬了咬牙道:“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实在不行就只能亮出咱们的最后一张底牌。”
张佐烽一惊:“可是咱们没有大帅的命令,这……”
林绍东笑道:“不必担心,大帅留着这张底牌就是为了这个时刻!”
“什么?”
张佐烽和郭盛宝诧异地朝他望去,只见林绍东笑眯眯地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
郭盛宝皱着眉头道:“娘的,大帅究竟给了你多少个锦囊?”
林绍东笑道:“这是最后一个!”
张佐烽翻了个白眼道:“这话你至少说了三四次。”
林绍东面不改色道:“这回是真的!”
这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汗庭决战从上午打到了傍晚,乌力吉派去传令的人还没赶到外围大营时,邹先生便提前一步,集结了全部人马,朝天启卫大营发动了最后的猛攻。
此时此刻,还剩下十余万的草原主力在接连的打击之下军心已然涣散,可是他们依然握有战场主动、人数以及机动性的优势。
对于暂时失去了火炮支援天启卫大营来说,这一场搏命的威胁十分巨大,也是开战之后草原大军最接近胜利的一次。
可是就在最关键的时刻,天启卫也亮出了最后的底牌。
一支神秘的大营悄然打开,里面的士卒们迅速进入环形阵地,接手了护卫大营的任务。
这些士卒似乎没什么特别,他们身上除了一把匕首之外,并没有装备其他天启卫士卒的武器,而是拿着一杆步抢!
那是真正的半自动步枪,徐锐按照一战时大名鼎鼎的李英菲尔德步枪仿制而成,是与热气球同时诞生的两大王牌之一。
这种步枪曾是一战时最好的步枪,拥有十发弹容量,是其他参战国同类武器的两倍,不需要频繁的换弹。
由于李英菲尔德步枪采用的是后端闭锁的旋转后拉式枪机,只需要两到三个手指发力就可以完成换弹,装填子弹速度非常快。
因此持有这种步枪的英国人发明了“疯狂六秒钟”战术。
老练的射手可以在六秒内打完十发子弹,如此快的射速甚至可以迷惑敌人,让对方误以为己方拥有很多机关枪,火力强大,进而选择放弃进攻。
从没有见过枪的草原人自然不会被迷惑,但徐锐还是让一个营的士卒们提前装备了这款步枪,并长期训练“疯狂六秒钟”战术。
因为在没有机枪的情况下,射速更快,射程更远,射击精度更高、威力更大的步枪将完全替代连射弩,成为骑兵终结者!
当十余万草原骑兵赌上最后的战意,向天启卫大营发动最后一击的时候,提前进入环形阵地的步枪营早已严阵以待。
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这个世界第一次出现了骑兵与步枪的对决。
就好像另一个世界历史的重演,强悍的骑兵们奋勇冲向阵地,立刻被一千支死神步枪的强悍火力迎头痛击。
最前排的两千骑兵瞬间倒地,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一命呜呼。
后续的骑兵被前排的尸体拖住脚步,冲锋的速度锐减,令他们更加容易受到攻击,第二轮的齐射过后又有数千人瞬间殒命。
而这仅仅之不过是三五秒钟之间发生的事。
一战的血腥便在于火炮和机枪将两军堑壕之间的地带变成了绝对的死亡禁区,甚至出现一次冲锋阵亡六万人,一天伤亡数十万人的恐怖场景。
要知道那可都是各个列强手中训练有素的王牌军,而不是对现代战争一窍不通,甚至闻所未闻的草原骑兵。
当徐锐将战争形势变成与一战类似的堑壕战时,草原骑兵便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武器代差造成了的战争优势,那是硬实力的缺失,任何战法和计谋都无法抹平的差距。
即便如此,草原骑兵不可谓不强悍,他们冒着枪林弹雨付出了无数生命,终于穿过了最后两百米的距离,接近环形阵地。
可是等待着他们的是却是数百枚手雷和数千具连射弩。
手雷和连射弩组成了弹幕网,继续对草原骑兵造成大量伤亡,而等步枪营的士卒们换好子弹,新一轮的屠杀又开始继续上演。
另外一边,勇敢的草原骑兵们找不到任何一个对手,因为他们的对手都躲在狭窄的堑壕之中,那里是马匹的禁区,自然也是他们的禁区。
敌人的武器犀利无比,可他们却对敌人鞭长莫及,这样的仗根本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可能。
在损失了近一万人,以及几乎所有的心气和战意之后,这支大军终于崩溃,四散而逃。
此时带着乌力吉撤退命令的使者刚刚来到汗庭外的中军大营,却只能和邹先生一样远远目睹这令人绝望的一幕。
“完了,全完了!”
使者颓然地坐在地上,浑身颤抖。
邹先生则咬着牙,面无表情地盯着远处的战场和各自逃逸的大军,心中不知是绝望还是震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