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令进攻吧！”
临时司令部中，徐锐淡淡地说。
传令兵立刻领命而去，电报机“嘀嘀嘀嘀”的声音立刻响起，分散在上百里战线上的天启军几乎瞬间接收到了相同的命令。
“大帅似乎知道武陵亲军会来增援？”
林绍东问到。
徐锐笑道：“这便是本帅那日说的，咱们唯一的生机。”
林绍东眉头一皱：“这算什么生机？”
徐锐道：“你看这一次武陵王调兵遣将的一系列动作，看似摧枯拉朽，实则十分冒险。
只要龙云或者司马尚中间有一个人没有中计，那么不仅深入敌后的武陵亲军将陷入苦战，而且后续的一系列进攻也将完全搁浅。
你觉得武陵王为何要如此行事？”
林绍东沉吟道：“属下也曾认真分析过武陵王的战例，他用兵虽然天马行空，但如此行险的的时候却不多，大帅这么一说，属下也觉得奇怪。”
徐锐笑道：“其实不用奇怪，武陵王这一战打得就是一个快字，他只用一个月的时间便将辽裕二王彻底消灭，攻陷了大魏的都城，将大半个北朝收归囊中。
这便是他要达到的战略目的。
为了这个目的，他不得不兵行险招，剑走偏锋，用最短的时间，最高效的方式来击败对手。”
“说不通啊……”
林绍东狐疑道：“虽然武陵王这一战打得确实很快，可若说他一切为了快，那为何不在我朝夺嫡的时候进攻？
若是在长兴城夺嫡大战的时候进攻，不仅遇到的抵抗会少很多，而且当时大魏中枢几乎完全瘫痪，他要灭掉大魏岂不是会更快？
何况被武陵王生生拖过的两个多月也是时间啊，就算别的都不看，光是这两个月就得不偿失了。”
徐锐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所以咱们便得研究这后面的故事。”
“这后面还能有什么故事？”
林绍东不解。
徐锐解释道：“从这次武陵王的战斗力来看，你不觉得太强了一些么？”
林绍东点头道：“是太强了一些，原本我还以为南朝的大军虽然比大魏强一些，但两边的胜负不过最多四六之数。
可眼下看来，抛开咱们天启军不谈，南朝大军的战斗力远在京师十二卫之上，武陵王根本强到随时都可以灭掉大魏的地步！”
徐锐点了点头：“又说对了，武陵王和他的南朝大军的确是强到了随时都能灭掉大魏，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却一直没有动手，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根本没想灭掉大魏！”
“那他现在为何又要灭掉大魏？还有既然武陵王压根不想灭掉大魏，又为什么要往大魏派那么多暗棋？”
林绍东问。
徐锐道：“只要略微分析情势，答案便已经很显然了，武陵王一开始没有想要灭掉大魏，所以他没有选择在北朝夺嫡之战时发动进攻。
但夺嫡之战持续的这两月里一定发生了一件对武陵王来说非常重要的事，让他临时决定要灭掉大魏，而且还得尽快灭掉才行。
他这次战斗一味求快，就是为了赶时间，好像要在某个期限之内完成南北统一。
而咱们虽然长期来看远远不是南朝的对手，但短期之内却能形成僵持，只要拖过一段时间，武陵王无法完成既定的战略目的，那么他便很有可能会撤军，这就是本帅说的一线生机。
至于往大魏派遣大量暗棋之事，现在看来，对武陵王来说暗棋存在的使命极有可能不是搜集我大魏的情报，而是搜集其他情报！”
“其他情报？”
林绍东显然并不理解还有什么情报比大魏的情报更有价值。
但徐锐却想起藏在西北地下的那些遗迹，以及暗棋棋主穿越者的身份，脑海中不禁冒出一连串大胆的想法。
现在他倒是有些后悔，当初不该为了报仇，那么快将太子杀掉。
见徐锐陷入了沉思，林绍东也没有追问，反而换了个话题道：“大帅，若是如您所说，那咱们这一次该怎么打？”
徐锐回过神来，说道：“首先咱们当然是要打赢这场赤水河谷的会战，趁着武陵王的主力还在长兴城，先将那支讨人厌的武陵亲军逼退，然后吃掉被咱们围在河谷的三十万西路大军。”
“然后再伺机与武陵王周旋么？”
林绍东问。
徐锐摇了摇头：“然后咱们便退往西北，凭借天骐关的险要阻挡武陵王进攻的脚步。”
“退回西北？”
林绍东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徐锐点了点头：“咱们目前的战法消耗太大，后勤补给的太过脆弱，若是继续留在大魏腹地与武陵王周旋，他很快便会利用这个弱点将咱们逼入绝境。
除此之外，咱们只有背靠军工厂，有源源不断的弹药和武器供应，才能将武器的优势发挥到最大，勉强抹平南朝的国力优势。
虽然咱们不知道武陵王为何如此着急灭掉大魏，但只要咱们坚持一段时间，那件事的影定然会快速爆发，到时候武陵王要么退兵，要么因为那件事的影响露出破绽，让咱们找到机会。
还有，武陵王这次虽然很快便击溃了辽裕二王，但问题也恰恰出在这个快字上。
南北两朝长期对立，不是一两场战役的胜利就能改变双方的民心。
武陵王这次赢得太快，但短时间内就算倾南朝之力也无法完全消化如此广袤的土地和人心。
所以咱们不用着急，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正常情况下武陵王这等用兵高手自然不会给咱们任何机会，可若是那件事的影响发酵，说不定……”
说到这里，徐锐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绍东却是一脸兴奋地接口道：“说不定武陵王会因为无法彻底完成南北统一而露出破绽，让咱们找到可乘之机，彻底光复大魏，甚至统一南北？！”
徐锐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但所有的一切还都只是本帅的猜测，咱们现在就好像走钢丝一样，不能有一步行差踏错，必须得赢下必须赢的每一场战斗！”
“比如这场赤水河谷会战？”
林绍东笑到。
徐锐点了点头，笑道：“正是！”
就在徐锐和林绍东商讨战略大局的时候，赤水河谷的决战也终于打响。
二十万西北军即将与三十万南朝精锐，以及十二万武陵亲军上演一场血腥大战。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