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特德走进麦田中间用泥石堆积而成的道路,一块麦田并不大,可这些麦田合在一起却给奈特德一种自身很渺小的感觉。
奈特德摇摇头,如果把这些枯萎不堪的小麦换成散发金黄色光泽的小麦,那场面感会让他更加震撼。
奈特德简单的在里面绕了一圈,黑色弯曲的麦子聚集而成的麦田实在没什么观赏性,他马上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抬起头,岸上的麦瑟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听过‘祈雨’吗?”她说。
奈特德疑惑的看着普兰丁娜,他这几个月里所汲取的知识不是在野外冒险,就是怎么去猎杀和分辨黑暗生物,哪怕是这个世界教廷最著名的“圣言”放在他眼前,他都认不出来,更别说其他流传的故事了。
普兰丁娜沉思了一会,然后用不确定的口气说:“艾翁德鲁的水之传说?”
“对!”麦瑟打了一个响指,有些惊讶的看了普兰丁娜一眼,她接着说:“据说艾翁德鲁三百年前并不是现在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样子,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沙漠,那时候基本没有人可以横穿那块吞噬生命的黄色禁区,哪怕是黄金级也不列外。”
“那么为什么会从大沙漠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呢——”
麦瑟又一次拉长了音,她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两人,那“快来继续问我”的神色仿佛要从眼睛里溢出来,可两人都没有按照她的想法走下去,奈特德平静的看着她,麦瑟的想法他当然看出来了,只不过他懒得开口。
而普兰丁娜就不一样了,她虽然听闻一些关于“水之传说”的片段,可对里面具体讲述的东西并不清楚,但她读不懂麦瑟眼里的意思,仅仅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麦瑟。
麦瑟的脸很快就苦了下来,她哀怨的看着两人,突然觉得自己就像小丑一样,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艾翁德鲁迎来了持续时间最久,也最强烈的旱灾,龟裂的大地仿佛经历风霜后老人脸上的皱纹,就连里面所剩不多的绿洲,也在那次干旱之下成为了历史。”
普兰丁娜疑惑的看着奈特德,她不明白麦瑟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奈特德朝着她笑了笑,然后耸耸肩。
“当时那里并不叫艾翁德鲁,和这里的村庄一样,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四周,那时村庄也因为这一次干旱民不聊生,就连地下水也化作蒸汽消散在炎热的环境里,缺水死亡的人数持续增长,最后当地村庄的村长们联合起来,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
“他们进行了祈雨?”奈特德不自觉的接下去,他皱起眉头,这种迷信不靠谱的东西真的能成功吗?
“没错。”似乎是奈特德接过她的话,麦瑟脸色又充满了干劲。
“那他们成功了吗?”普兰丁娜感觉她的心随着故事的讲解也被提到了嗓子眼,在里面怦怦的乱跳着。
“很遗憾,他们失败了。”麦瑟摇摇头,她叹出一口气,说:“即使是他们生命的最后也没有一滴雨从天上滴落,每个人都成为荒漠里的干尸,永远的停留在那里。”
普兰丁娜捂着嘴,瞪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麦瑟,似乎感受到当时生活在艾翁德鲁的人们的不安和绝望。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水之传说’。”
和普兰丁娜相比,奈特德就平静了很多,虽然他也在不知不觉间被故事吸引进去,可说到底这也只是一个故事,不是吗?
麦瑟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瓶水,温和的水浸润着她那讲了许久有点口干舌燥的喉咙,然后拿出一个粉红色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水滴。
“之后,奇迹发生了。”
正如所有勇者救公主故事里的转折点一样,这充满大自然给予人们绝望的“水之传说”终于迎来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的转折点。
普兰丁娜双手抓紧奈特德的胳膊,神色紧张的盯着麦瑟。
“仿佛格莱德海域那用不尽的海洋被引到天空,一场即使是克鲁因上下两千年都少见的大雨,从艾翁德鲁的天上铺盖而下,生命之水透过沙粒,渗透在沙漠的每个角落。”
“万物开始复苏,绿色的枝条与嫩芽突破无数沙粒的阻碍,沉寂在沙土之下的它们第一次与外界接触,它们茁壮成长,朝着外界蔓延,一种名叫生机的东西第一次出现在那片荒漠,弱小却顽强。”
“如同导火线被引燃,沙漠的荒寂在它们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柔软的土地逐渐取代沙粒,最终成为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自然与人类和谐共处的城市,艾翁德鲁。”
麦瑟呼出一口气,然后又喝了一口水,这“水之传说”终于被她描述完了。
麦瑟睁开眼,看着眼神迷茫,似乎还沉浸在那充满绝望和生机故事里的普兰丁娜,她笑了笑用力拍了拍手,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普兰丁娜的思绪,女孩回过神。
“别想那么多啦,说到底这只是一个传说,听听就好了。”她说。
“那这跟丰收节有什么关联吗?”奈特德细细体味了“水之传说”一会,才开口问道。
普兰丁娜也在旁边很可爱的点了点头,虽然“水之传说”让她颇有感触,可这与丰收节似乎牵扯不上什么关系。
“不是说了吗,我们可能会看到一场奇迹。”
麦瑟转过头,把视线放在一片狼藉的麦田里,眼神似乎透过小麦枯萎的外表,穿射进小麦的内心,里面仿佛有着一团代表生机的火焰,在里面永不熄灭的团团燃烧。
奈特德抓了抓头,他还是不能理解这里面所蕴含的东西,他转过头,旁边的普兰丁娜却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个麦瑟,你是从哪知道这么多的故事的啊?”普兰丁娜佩服的看着女孩。
麦瑟咳了咳,腰杆也不自觉的挺直,奈特德和普兰丁娜一愣,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女孩突然怎么了。
“因为,我是学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