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湘离与鹿正康开始享受他们的晚餐。
鹿正康坐在上首主位,苏湘离坐在他左手边,他们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苏湘离把手机支起来刷剧,鹿正康就是埋头扒饭,吃得又快又安静。
这时候,门铃响了,鹿正康正要起身去开门,苏湘离却先一步跳起来,“你坐着吧。”她这模样倒像是在心疼他的劳作,很有既视感。鹿正康便依言,再次端起饭碗。
苏湘离来到门口,刚一拉开门就看到苏泉亭与杨莼夫妻俩,慈爱的父母对自家女儿露出温柔又责备的笑意。
“囡囡你怎么不回家?这么久了有没有想爸爸妈妈?我们来看……”
嘭!
苏湘离猛地把门关上。
“……看,看你了。”
夫妻俩面面相觑,“刚才,小梨头把门给关了?”苏泉亭如坠梦里,一副见鬼的模样,杨莼的眉毛猛地就戳上天了。
鹿正康端着碗,愣住,却见苏湘离猛地比口型:我爸妈来了!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时候,巨大又密集的敲门声响起,中年妇女愤怒的咆哮声像打雷一样:“苏湘离!给我把门打开!你小小年纪都不回家,像什么话!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说已经完成任务了吗!你把门开开!”杨莼女士很少生气,可她生气的模样实在吓人。
未婚同居的鹿某人吓得筷子都掉地上了,他面色扭曲作高呼状,可却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只是比划口型:你居然没回家?
苏湘离急得快跳起来了,回复道:这才几天!我本来打算……你快躲起来!
鹿正康焦头烂额,情势危急,门外杨莼女士的怒气槽都快炸开来了,他只好手忙脚乱地将碗筷收拾起来,塞入煤气灶下的碗柜里,又跑到玄关拎起自己的鞋袜,这才匆匆忙忙窜进卧室。
苏湘离背靠着门,只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眼看鹿正康躲进房,这才转身开门。
杨莼女士敲门的手扑了空,差点没打在女儿脸上,吓得她马上缩手。
苏湘离脸上笑得花团锦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搂住自己的好妈妈,“哇,妈咪你来啦,快请进,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杨莼怒气未消,抓着女儿打了两下屁股,“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们进来!”
苏湘离的小嘴甜蜜蜜的,“我是太开心了,我都不敢相信你们会大老远赶回来呢,我还以为是开门的方式不对,重开了一遍才相信嘛,嘿嘿,是不是爸比?您这个大忙人居然也来了?”
苏泉亭同志他不吃这一套,虽说,他也是一个被逮住偷偷玩os-lover的缺爱人士,可实际上他和鹿爹的性格是不同的,苏泉亭算得上一个很理智,很有执行力的人,一个职场铁汉。苏湘离喜欢鹿正康,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在鹿正康身上看到了老爹苏泉亭的影子。
他自己偷偷养了一个机器老婆是不假,可他也不准许自家女儿早恋。要不说偷过腥的猫知道鱼儿藏在哪儿,对苏泉亭来说,苏湘离这种反常行为已经透露很多信息了。
杨莼被苏湘离三两句哄得消了气,还走到餐桌旁点评饭菜的手艺。
而苏泉亭只是像一头老虎一样,慢慢踱步,细致而缓慢地打量周围环境里的一切陈设。
沙发电视投影仪,客厅摆着两台电脑。苏泉亭走到茶几旁的脚踏式垃圾桶前,轻轻踩住踏板,里面的果皮纸屑满当当的。苏湘离她不常吃零食,更不会在这么短时间里吃这么多。她在17号发邮件说自己完成了任务,从那天起就一直住在出租屋,而今天是21号。
反常之处是越查越多。
苏湘离用余光看到老父亲那皱起的眉头,心里慌得要死。
苏泉亭微笑:“囡囡啊,我去你卧室看看。”
苏湘离:“吱!知,知道了,不不不,爸,咱们回家吧,别在这里呆着了。”
杨莼女士赞许地点点头。
苏泉亭笑容不变,“这么晚了,每天还得上学,就不带你回家了,我们来看看你这边的生活条件怎么样。”
苏湘离笑得勉强,她高声叫道:“啊,那当然好啊,爸爸咱们去卧室看看吧!”
鹿正康:“……”
他穿好鞋袜,来到步入式阳台,打开窗户。现在人家都没有安装防盗护栏,一来是玻璃窗本来就已经很安全,二来是监控设备很多,不必担心寻不到盗贼,而南山大别野在四楼,窗户离地有十六米高,这个高度本也不必安装护栏。
鹿正康很灵巧得翻身,站在了上层的窗台,这栋楼都是步入式的阳台,也就是在外墙会凸出一块来,他就站在这块凸起的顶部,这里长四米,宽二米,还是很敞亮的。
鹿正康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就和悬浮监控器撞了个脸对脸。
苏泉亭闯入卧室,漫不经心地打开衣柜,拉开窗帘,什么都没有,只不过,这床是双人床,枕头有两个,被子也有两套。
“囡囡啊,你怎么铺两套被子啊?”杨莼也发现不对劲了。
“这个被子是物业给我铺的,我回来以后就没动过。”苏湘离撒谎的水平比她的脸蛋还漂亮。
杨莼信了。
苏泉亭透过落地窗,看着阳台的窗户开着,风与暮色一通吹进来,他快步上前,探身朝下方看看,没挂着什么奇奇怪怪的野男人,他松了一口气,拉上窗户。应该不会出事,就怕年轻人躲在窗边,这是一个不好就要失足跌落的。
既然不在卧室……“囡囡啊,带我们去看看浴室吧。”
苏湘离乐呵呵的,“好啊好啊。”父母二人鱼贯而出,苏湘离也急忙冲到窗边,开窗环顾:不在?!
鹿正康去哪儿了?
“小梨头!小梨头,你怎么有两套牙刷啊?”
苏湘离焦头烂额地跑出去应付爹娘,鹿正康,你自求多福吧!这时候,窗外的世界却热闹了起来。
一番忙碌过后,苏泉亭终究没找到女儿家的野男人,他却无比肯定自家姑娘已经被猪拱了,他只好留下来做做心理工作。
一家三口坐在客厅谈天,屋外传来悬浮车的呼啸声,还有消防警铃。
“这是哪家着火了吗?”杨莼女士疑惑道,又随手打开电视。
新闻播报里,主持人语气急促,“本台接到热心群众的消息,在南山路,盛华小区,出现了一位蒙面赤膊的男子,他在墙边攀登,顺着楼层外侧的窗台往下跳,我们的记者已经赶到现场,让我们看看实况画面。”
画面一转,一线记者正坐在小型消防悬浮车里给观众播送消息,“现在呢,我们已经来到了事发地,让我们看看现在的情况。”镜头转向,画面中,一个白花花肌肉丰硕的男人把自己的灰色短袖蒙在脸上,仿佛大猫一样,在窗台间飞跃,动作清爽而敏捷,斜着跳到下方窗台,不一会儿就落到了地面,随即,窜入绿化带,消失不见。
苏泉亭与杨莼都感叹:“高手在民间,失手在阴间啊!”
苏湘离扶额,“呵,呵呵。”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