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小脸认真，清脆的说道：“苏想，一百多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
带苏想这样的一个老不修出门，苏暖觉得比带小孩子还累。
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样说，换成任何一个人，大概都会觉得惭愧。
但苏想没有。
他脸皮厚，只是笑着说道：“好吧，其实是因为我没有信心。”
揉了揉脖子，看着大厅里的人还没有恢复正常，他继续说道：“我没有信心拿到解封物，即使拿到解封物，我也没有足够的信心晋升正隍之位。”
看到苏暖还存留困惑的清澈眼神，苏想详细解释道：“黄泉正序的各个阶位，从初到高，是呈金字塔状分布的。”
看到苏暖用看着废话的眼神看着他，苏想补充说道：“我说的可不仅仅是道系奇异阶差数量，还有晋升的难度，以及……”
他面色罕见的凝重起来：“以及……阶位的稀缺性。”
“就以黄泉道系的正序为例，成就最初阶的冥吏，便已经是极难。但放眼北幽，只我们苏家，便不下五人。而整个北幽，恐怕不会少于“五十”这个数目。”
“再把目光放到整个夏联，乃至整个夏区，成就冥吏的，不会少于千人。”
苏想目光悠然，“这千人的数目看起来极大，但实际上，放在整个夏联，几十大城，上百亿的人口当中，这数量真的是太少了，只如沧海一粟。真正能撑起黄泉道系的，还是那数量庞大的五大分支。”
两人早已经坐回到舷窗旁说话。
此刻大厅里还一片狼藉，陆续有人苏醒或清醒。
此前一个一直偷看苏暖，跟旁边几个富家子弟时不时交头接耳露出淫邪目光窃窃私语的青年人，刚刚醒来，似乎脑子被冥虫冲击，神智还不够清晰，缺了畏惧，多了邪欲，竟然走了过来，伸手来抓苏暖吹弹可破的婴儿肥脸蛋。
“小萝莉，哥哥带你去看大蜘蛛……”
苏暖没动。
苏想只是冷冷的看了这梳着分头的青年人一眼。
青年人还嘿嘿笑着，“老家伙，这是你孙女吧？”
正说着，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他用双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狠狠的掐着，拼尽全力，就像面对死敌大仇的凶残。
然而只有他自己。
他嗬嗬的从嗓子缝里发出断续的呼吸声，不过30秒钟，就断绝了。
他的脸孔，红涨如熟透的南瓜。
他的脖子，紫涨如粗大的茄子。
在他的口鼻眼耳当中，流出的是殷红色的鲜血。
他生生的扼杀了自己。
死状可怖。
苏暖没有吭声。
她小小的脸上，只有极少的不忍，更多的是憎恶。
转过头，她看着苏想，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时候，这个青年人的几个朋友也都醒了过来，亲眼目睹这惨状，本来还惊骇，可眼见周围人渐多，几个身穿蓝色毛呢制服的空乘安保走了过来，顿时胆气壮了。
他们也走了过来，说着口不应心的话，指责苏想：“刚刚他跟你说着话就死了，一定是你害死了他。”
他们内心还是以为那位渝州孙家子，是死在刚刚的怪物袭击的动变中。
但是，这不耽误他们将屎盆子扣在这中年人身上。
这种冷感的小萝莉，比乖巧的小萝莉更可爱。
尤其是，她有着一般小萝莉没有的诱人身材。
他们都喜欢。
他们命令空乘安保，要将这鬼鬼祟祟的中年人带走调查，不要放过一个坏人。
几个空乘安保正通过终端跟总端交流当中。
他们需要知道，这个中年人是什么来路。
可就在几句话的光景里，这五个装扮笔挺的青年人，都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他们眼珠子都凸出来，看着黑袍中年人，充满惶恐惊骇。
几个空乘安保急忙抢救，但他们根本掰不开这几个人的手。
他们扼住自己咽喉的手，就像铁钩子一样坚决，生硬。
地上瞬间多了五具新鲜还抽动着远没死透的尸体。
苏想看都不看一眼。
他很不满意，低声嘀咕了一句：“都是些垃圾灵魂。”
几个安保壮着胆子用和蔼的运气询问苏想，这几个人的死因。
苏想说：“你猜。”
他们不敢猜，跟总端通话后，脸上露出恐惧跟恭谨，不再做声，默默的招呼人手清理尸体，同时安抚周围的人群。
死去的人里，有几家在渝州都小有势力。
但可惜，也只是小有势力。
如果他们的家族更有势力些，就会更多些眼界，不会这般的找死。
怪物的侵袭，对玄霆58号空乘造成的损失不小，但人员的伤亡寥寥，还比不过刚刚的冲突所造成的死亡。
一下子死了6个啊，只能把锅扣在那怪物头上了。
虽然在场的人太多，内幕很快就会泄露出去。
但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也可能没有以后。
……
……
冷感萝莉跟顽皮中年周围，再也没有人敢来打扰。
她们两个前后右，二十米内无人。
左边是舷窗，偶尔有飞物掠过。
苏想继续说道：“1000个冥吏，能进阶成为黄泉行走的，不会超过300个。再进阶成无常使徒的，不会超过100个。前三阶位，晋升的概率大概在三成。到了阴曹判这个阶位，晋升的概率，还远不及三成。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俺们苏家，目前在世的阴曹判，一个都没有！”
苏暖清澈的眼睛眨了眨，她问苏想：“你这次出来，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任性的像个小孩子。我才明白，原来你是想让别人知道，你是不准备讲道理的。”
“因为小孩子通常都是不讲道理的。”
苏想嘿嘿一笑：“是的，因为我有种预感，想要找回这位“苏判”，就不能讲道理。”
苏暖怅然，她说道：“他肯定是要晋升【正隍】的，从【冥吏】到【无常使徒】，他只用了六年。成就【阴曹判】，他也只用了三年，如果这次能平安的话，也许就能晋升为【正隍】了。”
“虽然正序晋升艰难，但我想，他一定会成为苏家有史以来晋阶最快的那个人。”
苏想点点头。
对于自己那个晚晚辈的晋升速度，他内心也是佩服的。
但手上终端响了。
经过一番波折，空乘的讯号恢复了。
他收到了消息。
低头看完消息，他的脸不再古板，也不再调皮，而是一种莫名的态度。
他看着苏暖，缓缓说道：“你猜，从普通人晋升冥吏再晋升到无常使徒，最快，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