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知轩在城门口看见黑娃的时候,后者一脸郁闷,衣服有些乱,脸上一道瘀伤,耷拉着脑袋蹲在墙角。
看见黄知轩脑袋从马车窗户里面伸出来,黑娃脸上郁闷消散了几分,亮着眼睛三步并两步的跑过来。
黄知轩打发车夫回了国公府,黑娃便直接坐在车夫位置,看了一眼车厢内,发现香竹,愣了一下:“这位姑娘是哪来的?”
黄知轩随口道:“我做好事,天上掉下来一个好看的小姐姐。”
香竹嘻嘻一笑,一边好奇的打量黑娃,一边行礼。
不等黑娃继续追问,黄知轩又笑道:“你这副模样?又和人打架了?猴子呢?”
黑娃依然是最容易被引开注意力的那个人,瞬间忘了刚才的问题,埋怨道:“还能有谁,被我爹揍了呗。”
“你爹?他来京城了?为何揍你?”
“我爹听说我在京城被抓进大牢了,昨晚上和猴子他爹在城门口等了一夜,一大早城门一开,便跑了进来,结果刚好碰见退了房的我和猴子,然后就不说了,唉……你说我咋就碰见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爹呢!二话不说先把我揍了一顿,而且还打脸。”
“哦!这样啊!那猴子呢?”黄知轩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黑娃这顿揍是因他而起,而且还劳烦两个长辈在城门口担心了一夜。他要不是将老娘安排在了周家,估计老娘昨晚上也在城门外担心一夜。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猴子也被他爹揍了一顿,给带回镇子上了。”
“你爹咋没将你带回家?”
“我爹听我说那个王大人抓错了人,说要给我和你赔钱,便让我在这里等你,然后带着钱一起回。”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那姓王的咋还不将歉礼送过来。”
黄知轩这话刚说完,便听到马车外传来声音:“车上的可是黄公子和白公子。”
黄知轩将车窗帘掀起,伸头一看,却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恭敬的向他所在马车行礼。
“你认错人了,这没有什么黄公子和白公子。”黑娃正准备挥鞭,赶马车走,被这人拦了下来,随口说道。
那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道:“小人昨天傍晚在县衙门口看着二位公子从里面走出来,没认错人啊!”
黑娃还想说什么,黄知轩抢先道:“黑娃,你是不是姓白,我是不是姓黄?”
“没错,咋了?”
“那他就没说错。”
“可是我们不是公子啊?”
“有钱就是公子。”
“可是我们也不是有钱人啊!”
“这人就是给咱们送钱的。”
“啊……我是白公子,他是黄公子。”
……
那中年人给两位又黄又白的公子两个箱子。
箱子一样大,但里面东西却不一样。
黄知轩的箱子里面装着五个十两的金元宝,算下来相当于五百两银子。
在大宋刚立国这几年铜钱不值钱,且不含多少铜的私钱还泛滥的年头,这可是相当于五十万文钱。
黑娃将属于自己的箱子直接坐在了屁股下面,赶着马车出了城,里面装着五个十两的银子,他脸上的郁闷之色早已荡然无存。
黄知轩很想提醒一下黑娃,坐着箱子赶马车很难受,硌得慌,可是一看黑娃那亢奋的神色,便没有吭声。
出了城门一段路,行人渐少,黑娃便坐不住了,不过不是要将箱子送进车厢,而是迫不及待的有了饱暖思**的想法:“阿轩,我们今晚上去春香楼耍一耍。”
“不去。”黄知轩的回答斩钉截铁,有一种好孩子的感觉。
“放心,我请客,毕竟这五十两银子是你帮我挣来的……”
黄知轩好奇道:“你敢不将这些银子给你爹?”
黑娃犹豫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正想跟你说呢!回头我爹问起来,你就说那位王大人只给我二十两银子,另外三十两银子我准备藏起来。”
黄知轩露出会心的笑容,说道:“所以你准备请我去春香楼耍乐子,算是贿赂我。”
“阿轩,上次你逼着王进才那白痴给我们兄弟一人五十两银子,我傻傻的给我爹,结果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揍,事后才给我一百文钱。唉……所以这次我学聪明了。我知道你娘比我爹狠,上次拿着菜刀我都看见了,估计你不敢藏私房钱,有我藏起来的这三十两银子,以后我们和猴子就不用再去翻春香楼后院的墙了。”
黄知轩看着香竹一脸吃惊和担忧,恨不得将黑娃的嘴撕烂。
香竹吃惊自然是‘菜刀’和‘翻墙’共同的原因,担忧恐怕是因为将老娘这个主母想像成了极为恐怖难缠的人物,担心自己去了之后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那我也不去春香楼。”黄知轩拒绝的依然很干脆。
“为啥?”黑娃一脸的难以理解。
“因为我现在已经是才子了,才子去春香楼其实是不用花钱的。”
黑娃愣了一下,道:“我听说了,你现在作画好厉害,国公府都找你作画,可是你咋就成才子了?”
黄知轩将门帘掀起来,一脸吃惊的上下打量黑娃几眼,说道:“难道你没有什么变化?”
黑娃一脸懵逼:“什么变化?”
黄知轩一脸认真感慨的说道:“古老相传,只要是进了监牢,还能够活着出来的人,便是大难不死,而大难不死后面一句话你知道不?”
“我知道,是必有后福。”黑娃想了一下,失声说道,眼睛突然变得很亮。
并且不等黄知轩继续引导,黑娃又惊呼道:“怪不得那王光突然给我们银子,原来这就是必有后福。”
黄知轩一本正级的继续说道:“其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后面还有四个字。”
“哪四个字?”黑娃很期待。
“自会成才。”黄知轩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带有一种神圣的意味,糊的黑娃一愣一愣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会成才。”黑娃念叨了一遍,惊呼道:“我明白了,怪不得你成了才子。可是我怎么没有成为才子?”
黄知轩遗憾道:“本来你也会成为才子,而且才子分很多种,老天会根据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成才的方向也不同,你还记得我给你教授的擒拿格斗术吗?本来你从监牢里面出来,只要在第二天正午阳光最火热之前身体上不要出现任何伤痕,便不会破功,到时候自会成为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黑娃愣愣的不说话了,只是呆呆的赶着马车,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遗憾和悔恨。某一刻,他将马车停了下来,脑袋垂下,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大哭了起来:“都怪我爹,一进城看见我就非要打我,打我就打我吧!还非要打脸,结果留下伤痕,害我破功,错过了成为天下一等一高手的机会……”
香竹一直强忍着笑意,终于忍不住了,眼看着就要爆笑出声,黄知轩眼疾手快,连忙伸手将她小嘴捂住,害的少女俏脸通红,愣愣的看着黄知轩,眼神中有一种莫名的幸福和满足感。
黄知轩被香竹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连忙将手拿开。
赶车的黑娃突然发出一声大叫:“阿轩,你想想办法,我们再进一次祥符县的监牢。”
黄知轩叹气道:“这种好事情怎么可能一直有,一个人一辈子只有一次机会,用过了再就不灵验了。”
“哇哇哇哇……”黑娃开始绝望的哭泣。
黑娃是好兄弟,讲义气,憨厚,喜欢打架,但是就是有些傻,黄知轩喜欢偶尔逗他玩一下,不然在这个没手机、没电脑、没网文的日子多无聊啊!
只是……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会成才’这种鬼话都信,黄知轩禁不住有些担忧,黑娃这智商迟早会被人卖了还帮其数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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