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疫生的父亲唐少阳给张家当了几十年客卿,当时的张家力量不足,并没有力量给他搜寻开辟紫府灵物。
唐少阳勉强冲击了一次瓶颈,重伤之后很快就坐化而去了。
唐疫生从小生长在张家,由母亲抚养长大,三十岁之后才拜入张志玄门下,到现在已经过了八十载春秋。
见唐疫生开辟紫府,张志玄这个师父也感到很欣慰,他颔首道:“闭关几年,疫生总算是得偿所愿。在你闭关突破的几年,宗门势力一直在收缩,你父母的骨灰也从黑山搬迁到天台峰张家墓园。你既然已经开辟了紫府,这次就回去祭奠一下唐道友,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张志玄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件四阶法器,将玄火剑交给唐疫生,金犀灯赐给了吴瑞宝。
这两件都是四阶上品法器,品质非同一般,价值都在两万灵石左右。
张志玄以前赐予弟子、亲族,一般都以四阶下品法器为主。
这次之所以对两人如此关爱,主要原因是两人并没有依靠他的外力突破紫府。
唐疫生父母都是筑基期修士,生前给他留下了一笔资源。
他是异灵根修士,无论运气还是靠山都比康独鹤强一筹。首次突破使用了紫阳暖玉就一次性就打开了紫府。
唐疫生开辟紫府所需的灵物,都是自己筹备,除了功法、经验上的指点,这个弟子几乎没用张志玄操心,就成功修炼到这一地步。
吴瑞宝有老父关照,自有道统传承,算是带艺投师,开辟紫府更不用张志玄帮助。
对门下弟子张志玄向来一视同仁,所以赐予他们一件精良的法器。
尽管他自己知道,吴家兄妹根本不缺少护道法器,金犀灯到了吴瑞宝的手里,很可能明珠蒙尘,未必会起到应有的用处。
除了于万成,他门下的五位弟子都已经到齐,趁着闭关之前,张志玄总要尽到师长的责任,为他们讲解一些功法上的疑难,修炼上的经验。
刚刚讲了几天,张泽瑞就急匆匆来到了他的洞府,很快思泓与岚娘都匆匆赶来,思泓的脸上一阵灰白,心中的悲戚怎么也藏不住。
一见三人的状态,张志玄心中大感不妙,脱口而出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是思锦、还是通槐?”
张家这些年虽然发展极快,年轻的筑基期修士冒头不少,年老的那一批,也走到了人生最后的关头。
思锦、通槐的年纪已经很大,比族长坐化的年纪还大十余岁左右,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
源泰、广洋、盛皋三个年纪也超过了二百岁,也称得上高寿,随时都可能会走。
就连泽字辈的泽瑞,年龄也快有一百九十岁。
他们虽然是张志玄的亲族,可是灵根机缘不行,张志玄也没有能力将他们扶持到紫府。
张泽瑞双膝跪地,给张志玄磕了个头,哭诉道:“回禀老祖宗,思锦老姑姑昨天坐化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志玄顿时一愣。
他少年老成,与同辈兄弟之间的关系并不算亲厚。
在年少时代,家里与他关系最近的,除了青禅、寒烟,就是老族长与几位伯父。
等到了他壮年开辟紫府,成为他左膀右臂的就是思道、思泓、思锦这些子侄筑基。
思锦这一代修士,与张志玄多有交集。他看着他们长大,少年时曾经悉心教导,筑基时也倾力相助。
他们一同经历了潮音山的战火,磕磕碰碰参与了一次次大战,懵懵懂懂走过了百年功夫。
相互之间脾性相投,感情反而远比同辈兄弟亲厚。
等他从青璃海回来结成金丹,实际上已经很少与家族低阶修士接触。
在这些年轻的家族修士眼中,他这位老祖已经成为了家族传说,沦为了符号一般的人物。
相互之间的感情已经微乎其微,可能路上上偶遇也辨认不出。
思锦坐化的消息,顿时让张志玄感受到一阵阵悲凉。
他的脑海中,忽然回忆起了老族长,回忆起了九伯、四伯、十五叔、孟琴姑姑等一张张面目。
甚至连他记忆中懵懵懂懂的父亲,音容笑貌一瞬间也记得清清楚楚。
张志玄的寿元已经二百六十岁,二百多年走过来,他童年时的亲人,青年时结交的朋友,早已经入了黄土。
就连比自己年轻的家族晚辈,也熬不过岁月的洗礼,纷纷坐化在自己的前头。
这种感情,是多么压抑?多么难受?
张志玄压下了心中的感情,放下了手中的玉简,对几位弟子道:“今天到此为止,为师有家事要处理,你们各司其事去吧!”
送走了几位弟子,张志玄给青禅、寒烟发送了传音符,然后带着张家三位紫府,十几位筑基修士一起乘坐传送阵返回灵井山地下洞府。
泽瑞开辟紫府后,天台峰家族已经有紫府修士镇守。
因泽瑞修炼了纯阳宝典,能得到张志玄的指点,在功法上不需要依靠青玄宗帮助。
不过在修炼资源上,天台峰家里还不能产出紫府等级的灵物。
泽瑞只能效仿张志玄等人,成为青玄宗客卿,不过他的重心,大半还放在家族。
思锦生前,就准备让他接替自己的职务,还写信与张志玄沟通。
可泽瑞不愿意越过思锦这位老姑姑。
现在思锦坐化了,虽然从资历上来说,家里还有几人排在泽瑞前头。
不过他们的身体都颤颤巍巍,眼看坚持不了太久。
为了家里稳定,下一任代理族长非泽瑞莫属。
张志玄回到天台峰后,看着思锦苍老的遗容,转头对通槐问道:“你姑姑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
通槐的年纪比思锦还大几岁,走起路来已经步履蹒跚,说话也有些口齿不清,随时都可能化成一抔黄土。
通槐性格精细,协助思锦管家基本上没有出现纰漏。这些年的天台峰,基本上就他们两个老年修士当家做主。
“回禀叔祖,思锦姑姑前几天身子还比我硬朗,没想到一觉醒来人就走了,并没有留下什么话。”
张志玄看着思锦安详的遗容,长叹一声道:“人这一辈子,能安稳的老死在榻上,也算是一种幸福了。
我们的长辈,能老死在床榻上的,连一半都没有。就连我的父亲,也尸骨无存,墓园中埋葬的长辈,大半都是衣冠冢,他们的尸骨留在外面,只怕也无人去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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