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孟绍原一声惨呼,倒在了地上。
“不好!”
小忠毫不犹豫的一下扑到了孟绍原的身上。
几乎就在一瞬间,索菲亚迅速的掏出了两把枪,扔了一把给艾莉森。
“砰砰”!
两人朝着枪响的地方连开两枪。
随即,便一切变得悄无声息起来。
“走了。”
孟绍原的声音传来:“小忠,起来,你都快压死我了。”
小忠这才爬了起来:“长官,怎么样,你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
孟绍原一咕噜爬了起来、
“没事?”
小忠还是不放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检查了一下,这才发现长官身上一点都没擦伤。
“你在装?”索菲亚也发现了。
“他妈的,我不装,杀手肯定还不死心。”孟绍原话虽然这么说,可还是担心杀手没走,蹲在那里,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可以确定几件事,我们一进入长沙就被人给盯住了。其次何秀明之死也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否则,对方不会想要干掉我灭口。他们生怕我继续追查下去,会查出什么事情来。
然后,这个杀手肯定不是专业的,但绝对是本人亲自来,或者某人派来的亲信。不会泄露秘密,但枪法差得太离谱了,子弹离我那么老远。”
索菲亚怔怔的看着他。
这个人刚刚遭遇到了刺杀,差点被打死,可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却想出了这些事情。
还有在何秀明的卧室里,也是他率先发现了指甲印痕,进而找到了那封信。
这个人,真的很有本事。
“长沙,真的有趣。”
孟绍原喃喃的说了一声。
他在那里想了一下:“放出风声,我遭到袭击,胸口……不,右肋骨中弹……”
“好,要不要去医院,演的更加真实一些?”在小忠看来,这是长官生怕再一次遭到暗杀故意放出的风声。
“你傻啊?”孟绍原瞪了一下眼睛:“长沙不是我们的地盘,去医院,很快就就会曝光的……我得想个地方,昌巨不能去……对了,去我老丈人那里!”
没人知道这个时候的孟绍原,心里又打起了什么算盘……
……
祝瑞川和韦巧英夫妇两个,做梦都没想到女婿从天而降!
那次的上海之行,祝瑞川可是收获颇丰,女婿给了自己一大笔钱,一回到长沙,祝瑞川可就抖起来来。
原先住的老房子都卖了,祝瑞川用他女婿给的十万大洋聘礼,买了一套院子,两进两出,还有个院子,宽敞的很。
这次长沙大火,大约是祝家祖先在那保护,隔壁都被烧毁了,可这所院子本来的主人,防火措施做得极好,居然只被烧了一小部分。
也算是个奇迹了。
祝瑞川可真的觉得自己时来运转了。
嗯,自己的女婿虽然不是出身名门……到现在为止他“潭城散人”还不知道人家孟柏峰的来历比他大的多了……不过女婿究竟是吃公家饭的,又有钱,出手又大方,对自己这个老丈人也还是不错,勉勉强强的,自己女儿许配给他也成。
什么时候再能见到女婿,得想法子,给自己的两个儿子谋个差事,最好也能吃上公家饭,再不济,让他拿出一笔钱来,让自己两个儿子做买卖去。
那是一定会发财的。
你想啊,背靠军统,这钱还不是和从地上捡的似的?
“爸,爸。”他小儿子祝慈义从外面奔了进来。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祝瑞川非常不满:“你好歹也是我祝瑞川的儿子,怎么做事慌慌张张的?不成,什么时候都雇两个佣人,我住那么大的院子,没佣人怎么成?就是最近放出去了一些钱,还没有收回来,钱有些不趁手,嗯,什么时候给上海拍份电报,让我女婿再给我送点钱来。说吧,什么事?”
“宋中丞来了。”
他说的宋中丞,就是在上海时候祝瑞川和孟绍原吹嘘过的“出石公”,他当年当过大清国的邮政协理大臣,大名叫宋溪松,人号“出石公”。
过去,要是听到宋溪松来了,祝瑞川早就忙不迭的跑到门口去亲自迎接了,那可是他祝瑞川天大的面子啊。
可今天一听到,祝瑞川却只淡淡“哦”了一声:“他儿子在帮日本人做事,他是汉奸家属,以后少和他来去。”
“可是,爹,你以前不是逢年过节都去拜访他的吗?”
“混账东西,以前他儿子还没当汉奸!”祝瑞川大是不悦:“老大,老大,你给我出来,别整天待在屋子里。”
他大儿子祝慈忠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慌里慌张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祝瑞川面色一沉:“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你们名字里一个叫‘忠’,一个叫‘义’,为的就是让你们忠义两全,切切不可当汉奸,败坏我祝家门风……再者,你们的妹夫,那是帮政府做事的,在这个军统乃是大官,切切不可丢了他的面子!”
“知道了,爹。可是宋中丞那?”
“算了,好歹也相识一场,听说他家这次被烧光了,一准是来问我借钱的。去把他请进来吧。”
没一会,宋溪松就在佣人搀扶下,巍颤颤的走了进来。
一见面,便是一声:“宪聪老弟,好久没有见面了啊。”
祝瑞川鼻子里冷哼一声,他宋溪松什么时候叫过自己“老弟”?往常见了面,也就是称呼自己一声表字“宪聪”而已。
你瞧瞧,你瞧瞧,家都给烧没了,可还带着佣人。
祝瑞川站了起来:“哎呀,是宋中丞啊,快请坐,看茶,好茶!”
“宪聪老弟,这是我给府上带来的一点心意,吾弟千万不要嫌弃。”
佣人立刻把几样点心送上。
“宋中丞太客气了!”
祝瑞川看都不看:“你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亲自来我这,一定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吧?”
“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要事啊?哎,长沙一把大火,家里遭了灾了。”宋溪松擦了擦眼角:“什么都烧没了,还死了四个人。眼下啊,实在没办法,活不下去了,只能厚着老脸,也向宪聪吾弟周转一下,要不然,一大家子人都快要饿死了。”
“政府不是开有赈济所吗?”
“那都是能把人脸照出来的清粥。”宋溪松连连摇头:“这里面还夹杂着沙子碎石,实在无法下咽。老朽一把年纪了,吃不得这些,吃不得这些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挑三拣四的?
祝瑞川“咦”了一声:“那也好办,令郎不是在为日本人做事?宋中丞只需一个电报,困难旦夕可解,哪有儿子不帮老子的?”
宋溪松老脸一红:“我那个犬子,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宪聪吾弟,万望帮忙啊。”
“宋中丞,不瞒你说。”祝瑞川不慌不忙说道:“我这的日子虽然也不富裕,可还是能拿出点钱来的,但我真的没办法借给你啊。”
“为何?”
“我女婿,那是为政府做事的。”祝瑞川说句话的时候要多自豪有多自豪:“那是大官,大约相当于那个,咱大清时候的巡抚,没准还是总督。他是为朝廷做事的,那是顶顶要紧差事,我呢,身为他的岳父,那是断然要维护他的声誉。将来要是传了出去,说我祝瑞川居然借钱给了汉奸家属,恐怕不但我那贤婿面子上过不去,朝廷也会动怒的啊。”
“你,你!”
祝瑞川一口一个“汉奸”,宋溪松忍无可忍:“祝瑞川,你小人得志!当年你到我府上,如同一狗尔,你今日怎么敢如此对我说话!”
“宋溪松!”祝瑞川也是一拍石桌:“别给你脸不要脸,眼下都是民国了,你真当自己还是协理大臣?我呸!要不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拿上我女婿的片子,直接去找长沙警备司令部,你个老东西,非办你个通敌的罪名不可!”
宋溪松被气得只翻白眼。
“来人,送客。啊,等等。”祝瑞川冷笑一声:“宋中丞是带着礼物来的,也不能让他空手走,来人,把我的那只碗拿过来赏了宋中丞。这只碗,可是我女婿在上海时候送我的。比起你的那破筷子,碎茶叶末子,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
宋溪松差点没被气死在这里。
祝瑞川却大是得意,这么多年的一口恶气算是出了,兴高采烈,忍不住唱了一段。
唱到兴头上,忽然想起正事,又把自己儿子祝慈义叫了过来:“我在上海时候,答应过我那贤婿,要在长沙帮他招募一支精兵,这事办得怎么样了?”
“正在办,父亲,只是钱方面不够啊。”
“这倒是要紧的事,无妨,了不起我亲自再去上海一趟。”祝瑞川也不在意:“他出钱,我给他十万精兵,这买卖,算起来他还是赚的。”
外面有人敲门,声音非常急。
祝瑞川皱了一下眉头:“去看看是谁。”
片刻功夫,就看到祝慈义再次跌跌撞撞进来,全然忘记了刚才父亲吩咐:“爹,爹,你猜谁来了?”
“谁?值得你如此失措?”
“咱妹夫,咱妹夫来了啊。”
“什么?”祝瑞川一下跳了起来:“我的天呐,说曹操曹操到,快,赶紧的,还愣着做什么,把你母亲哥哥全都叫出来啊,就说我的贤婿到了!”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