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战缨来不及细想,因为对方出手就是无上法决,且威势已经形成。
惊惶中,她拔出腰间绮天剑,连退七步,手引诀,将自己平生所学最厉害的瑶池绝技施展出来。
“九天飞仙!”
一声清啸,宛如天籁。
列战缨更是化作九天玄女一般腾空而起,周身真气萦绕,披风猎猎飞舞。
在黑夜中,这个女子化作一把巨大虹剑当空落下,直指鸢飞戾的太极轮蓄势而去。
两大威势无声相抗,周围士兵被刹那间的冲击力逼得退出十丈开外。
如果两大高手实力悬殊,势必以强大高绝者一招即可击溃对手。
而只有势均力敌时,双方拼斗的就是真气的续航和耐性,也是考验丹道修为的时刻。
此刻对峙中的列战缨惊骇莫名,对方真气中所蕴含的寒意竟附上绮天剑,侵袭着她的五脏六腑。
剑锋寸寸凝冰,她已经支持不住了。
以列战缨现在的修为来施展这招“天外飞仙”,已耗费丹道所积蓄的真气,只能维持一瞬间短暂的爆发。
然而最不可思议的是,对方那诡异真气竟然源源不断,丝毫不见衰弱。
这让她如同置身于一个寒冷的风穴洞口,刺骨寒凉。
可是,对方明明连兵刃都没有啊!
也不见有什么异宝催持……
那股子寒冰真气究竟从哪来的?
鸢飞戾知道对方真气耗得差不多了,他骤然收力,飞身腾起,十指成爪,左手抢其兵器,右手扣住列战缨的玉颈,一招擒了。
主帅被擒,黑旗水师众将士大惊失色。
“现在看来,谁是废物?”鸢飞戾凑到列战缨耳旁道。
好一会儿,列战缨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哼道:“你那招剑诀是惊邪剑派的乾坤无量,但功法未必吧!”
“回答我,谁是废物?”鸢飞戾手指加力。
耳旁那梅花酒的气息惹得列战缨酥麻异痒,她恼羞道:“你要杀便杀,何必辱我!”
鸢飞戾一点都不客气:“我刚才好言与你说话,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于我,快说,谁是废物!”
咽喉传来阵阵窒息感,列战缨艰难道:“我、我是……”
“是什么?”
“废、废物!”
鸢飞戾这才松开了几分钳制。
终于喘了口气,列战缨狠狠瞪着他:“你想怎样?”
睚眦必报且爱记仇的鸢飞戾自然不会那般大度,尤其对于看不起他的人,必定加倍羞辱。
“卿本佳人,杀之可惜!”
鸢飞戾手指划过列战缨那光洁细腻的脸颊,快意地笑道:“当然是娶你回去做老婆了?”
“你……你这登徒浪子,速速杀了我!”列战缨双靥绯红。
“也罢,既然如此,我便取你首级,回去邀功!”
说吧,鸢飞戾抓住绮天剑,横在了列战缨颈部。
众黑旗将士大惊失色。
那名叫伍德的校尉扑通跪下,大叫道:“少侠剑下留情,卑职愿奉上黄金万两,莫伤少帅性命!”
“嘁!你以为我稀罕那黄金吗?”
鸢飞戾煞有其事道:“我就是看上你家少帅了,她若不肯嫁我,那我便只好辣手摧花了!”
“我就是死,也不会委身下嫁于你这无耻奴子!”
列战缨气急败坏,干脆把眼一闭,一副高风亮节的烈女姿态。
那毫无忌惮的“奴子”二字,更是绝对的触到了鸢飞戾的逆鳞,之前对这巾帼女子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他咬牙道:“那!你!就!去!死!吧!”
“且慢……”
鸢飞戾就奇怪了:“我杀你家少帅,你激动个什么劲?”
那伍德急的跪地匍匐,拼命朝列战缨点头:“有事好商量嘛,究竟什么仇什么怨,干嘛非要血溅五步呢?”
被伍德一句点醒,列战缨恢复了几分理智,只觉得此人着实莫名其妙。
我一个朝廷叛将,你一个护国剑派弟子,门不当户不对,婚嫁之事根本无从谈起。
此人怕是脑回路有问题?
虽然她不怕死,但不想死也是求生本能。
尤其那些生得美丽动人又怀有理想的女子,没一个愿意瘗玉埋香的。
列战缨心念一动,权宜之计不如我先答应这奴子,再从长计议。
终于她银牙一咬,心不甘情不愿地喊道:“好啦,我嫁!”
“原来你这么怕死,还真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
鸢飞戾放开她的同时,朝背上推了一掌,直推得列战缨趔趄几步,被几名锐士狼狈搀住。
“你愿意嫁,我还不稀罕你倒贴我呢!”
鸢飞戾随手将绮天剑甩出,剑身入地三尺。
“你……”
意识到此人诚心调戏羞辱自己,列战缨抿着樱唇快要咬出血来,怒指鸢飞戾道:“这世上,怎会有你这般如此可恨之人?”
鸢飞戾负手而立,一脸高冷不屑的模样
但当列战缨凝眸对上那张可憎的面容时,却不由得心神一震。
“惊邪剑派决心除掉你,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按我说的做,对外散播传言,可称浣月皇朝有高手在暗中保护你,如此一来,我师门中人必会投鼠忌器!”
说罢,鸢飞戾向列战缨伸手道:“玉碟还我!”
那是一张怎样的面容?
桃花目生威?
双瞳剪水?
丰神逸朗?
不!
列战缨看到的却不是这些。
她望见的……
那是一张渴望尊严的面容。
这让列战缨有了一瞬间微微的失神,等回过神时,鸢飞戾已经自行从她腰间取走了玉碟,正要御空而去。
“等一下!”
难道,此人是魔宫安插在惊邪剑派的细作?
否则,他为什么要帮我呢?
列战缨脑海中升起这个大胆的猜测,叫住鸢飞戾后又不禁迟疑:“为、为什么你要帮我?”
“想知道?”鸢飞戾说,向周围的锐士看了看。
列战缨立刻会意:“二十丈之内,尔等不得靠近!”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她走近鸢飞戾身旁:“现在可以说了么?”
鸢飞戾一脸凝重,向她勾了勾手指。
列战缨越发惊疑不定,附耳过去。
“你真想知道?”
急死人了。
列战缨只得压着性子点了点头。
“我……偏不告诉你!”
闻言,列战缨樱唇一哆嗦,凤眸似要喷出火来:“你诚心拿本将消遣?”
“我便是消遣你了,哄你了,逗你了,你能怎样?”
列战缨如同月下一朵带刺的玫瑰含嗔带俏,鸢飞戾得意地朗声大笑起来,化作黑影御空而去,说不出的潇洒。
许久后,伍德等人围了过来。
“少帅,人已经走了,您别看了!”
列战缨忽然幽幽一叹,跺跺脚,蹙眉道:“此人……深不可测……但也当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