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靠近。
在相隔几十米的时候,两人终于看到了孕育这些虫子的母体。它像是一团巨大的、腐烂的,长了绿毛的肉球,外表坑洼不堪,或大或小的触手,漫无目的地摆动着。无数根像血管的东西从他的体内蔓延出来,伸向粘液中,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白色的粘液。这些粘液,是虫子成长所需要的营养液。
单从外表来看,陈剑明绝对相信这是一只非意识体,但脑海中闪烁的光点告诉他,这是一个生命体,他直觉般的危机感告诉他,这生命体是一只极度恐怖的生物,而与梦境中的感觉对照,让他相信,这只生物绝对不属于地球。
就在两人看清楚这才肉球的同时,肉球突然动了。触角变长,向他们涌来。
两人都没有跑。杨雨雨提枪就射,机关枪突突突,弹壳不断弹出,在空中划过弧线,然后掉落。陈剑明也做出同样的动作,他精神集中到了极点,确保每一颗子弹都能打到涌来的触手。
触手被打断,但不断有新的涌来。换弹的时间,陈剑明拉开手雷丢过去,稍微阻挡片刻,手雷引起了空间震荡,但问题不大。怪物的体量太过庞大,两人一边开枪,一边不断后退,这只是权宜之计。
就目前的情势来说,两人逃走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还没到逃的地步,陈剑明——想杀了这只怪物,除掉后患。
又一梭子子弹打完,触手就在眼前。一边后退,陈剑明一连从包里拿出四个手雷,同时拉弦,然后扔了出去。
爆炸声响起。他停止了后退,包背在背上,手雷和枪挂在身上,前冲。以他的精准度,每次险之又险地躲开触手的攻击,同时找准触手分叉的节点,将手雷丢出,直接将这些触手从中间炸断。杨雨雨压力大减。
眼看越来越靠近母体本体,陈剑明移动中把背上的包取下来,计算好距离与运动轨迹,然后朝着母体丢了出去。
他变得无比冷静,一边躲避触手的攻击后退,一边盯着背包。背包准确地掉落到母体的肉团上,果然如他意料地一般,被吞噬着。眼看露在外面的越来越少,陈剑明左手早就准备好的枪,开火了,这一枪,精准无误地打在了包上。
包里的炸药已经炸了,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外在表现只是,母体的一部分被炸破了,在外围的触手快速收缩。
“赌对了!”陈剑明稍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对杨雨雨道:“把你的包给我!”
陈剑明前冲的那一刻起,杨雨雨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听到陈剑明喊,她立刻把装有炸药的包丢了过去。
没有犹豫,倒手丢向母体。
这时候,突然一阵奇怪而尖锐的声音响起,陈剑明感觉到一阵头痛。可是,这种时候不能出意外。他强忍着痛感打出一枪,打中了!
怪物依旧没有死,它修复着难看的躯体,同时,也发生了变化,露出一张不断滴着粘液的大嘴,嘴里冒出密集的口器。
炸药已经用完了,可是战斗,才刚刚开始……
趁着怪物还没有完全恢复,两人又是不断开枪。陈剑明已经开始尝试利用自己的意识去影响怪物。
突然之间,他陷入了一片黑暗混沌当中,置身于充斥着各种光线空间之中,没有方向,没有尽头,迷失在了其中。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意识,进入到了怪物的意识之中。也就是说,这只怪物的意识是比他还要强大的。
在杨雨雨的眼里,陈剑明突然呆在了原地,手里的枪掉了,然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靠!什么情况!”
杨雨雨赶紧把他扶起来,直接把他扛在肩上往后退。
刚退出两步,发现母体怪物也停了下来,不再有任何动作。注意到这一点后,她没有再继续后退。
就好像……战斗突然之间结束了,危机也没有了。杨雨雨试探性地开了一枪,子弹没入其中,没有反应,但是伤口也没有恢复。
不会是死了吧?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不知道陈剑明为什么会突然晕倒,但很明显,两者之间,是有关系的。
再开几枪,还是一样的情况,被打出的伤口,没有恢复,而且好像打得更深了。
这时候,她不再急着开枪,而是把腰间的手电摘下来,用手照着,观察这只母体。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个地方草木根茎的密集程度,要远远高于其他地方。
这东西不会是借着外面的树木来汲取营养吧?杨雨雨产生了这种想法。然后,她拿出手雷,拉了弦丢向母体。
手雷对母体造成的伤害更大。然后又拉开一个,往树根上炸,接连丢了四个,终于基本上把母体怪物和这些根茎分开了。
陈剑明感受到一股吸力,他知道这股吸力是怎么回事。当他吞噬那些暗红色的光球时,用的也是这种吸力。这只怪物想要吞噬他。
随着这股吸力前行,前面出现光点,而在光点的中央,是一个张着大口的黑云状的怪物。这形态应该就是怪物的意识体了。陈剑明觉得有些熟悉,在越来越靠近时,他终于想起来,他们破坏召唤仪式的时候,他曾被吞噬,而那团意识体,与之相似,但并不完全相同。
到这里就可以了,在不能确认自己是不是能击败对方之前,不能再靠近了。
“反抗是无用的。始于吾,归于吾,吾之仆从,归来吧……”
没有声音,是在利用精神传递意思。之间他是在有意靠近,但是当得知这层意思之后,他瞬间有种无力抵抗的感觉。
与此同时,黑暗像黑色的泥浆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仿佛瞬间就能将他吞噬。
他没有慌,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黑暗从底部起,漫过他的脚踝,他的膝盖,黑暗从上空下落,遮住他的脑袋,他的嘴,他的脖颈,黑暗从左右逼近……
这一次,他彻底陷入黑暗空寂之中……
没有恐惧,只有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