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悬挂天际,银辉如瀑布般洒落大地。
火堆旁河水潺潺流着,清冷的夜风吹来,火星在空中飞舞。
“咚!”
静谧的夜晚,忽然响起了清脆的击弦声,王富贵循声望去,只见那名高姓男子左手按弦,右手拿着竹尺神情专注的击打着琴弦。
“叮咚!”
“叮叮咚!”
“叮叮咚咚!”
忽然间,高姓男子右手幻化出无数道虚影,竹尺不停击打着琴弦,琴音越来越高亢激昂,哪怕心境坚毅如王富贵,都不由感觉气血上涌,恨不能拔剑起舞。
好在王富贵意志力过人,这才没有失态,反而淡定的继续烤着狗肉。
“好快的手法,若此人右手不是用来击筑,反而是用来出剑,速度又会有多快!”
时间缓缓流逝。
狗肉表皮不断有油脂冒出,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高姓男子的琴音也逐渐走向尾声。
“咚!”
最后一击落下,那足以让任何人血脉贲张的琴音,却是戛然而止。
“肉好了!”
几乎就在琴音落下的同时,王富贵单手举起窜着狗肉的树枝,对着不远处的高姓男子低语。
“可容在下一尝?”
高姓男子倒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截了当的出言询问。
王富贵嘴角微微翘起,说道:“王某人所烤肉狗,一般人吃不得。”
高姓男子笑道:“那么王兄以为,高某是不是一般人?”
王富贵收敛了笑容,道:“狗肉在此,阁下若非一般人,自可取之。”
空气,突然变得凝滞起来。
高姓男子轻轻放下筑,反手握住击弦所用竹尺,起身朝着王富贵走来,伸手抓向肉狗。
然而,就在高姓男子将要抓住狗肉的时候,王富贵却是右手轻轻一抖,让高姓男子抓了个空。
“有趣。”
高姓男子见状也不恼怒,反而变得有些兴致盎然。
他索性不再去抓狗肉,反而闪电般前去抢夺那窜着狗肉的树枝,这一手擒拿手法,哪怕是武艺高强之辈,也很难躲过去。
“好手法!”
王富贵暗赞一声,却是险而又险躲开了。
高姓男子也不气馁,再次欺身上前抢夺树枝,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在小河边争来夺去。
不知不觉间,已经交手了二十余合。
“噗嗤!”
就在王富贵又一次躲过高姓男子抢夺之际,高姓男子忽然抛出手中竹尺,竹尺划出漂亮的弧度,直接切掉了一条狗腿。
王富贵错愕之际,高姓男子已经接回了自己的竹尺以及那条狗腿。
“看来,今天这狗肉我吃得。”
高姓男子左手提着狗腿,右手握着竹尺,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快的速度!”
王富贵忍不住出言赞叹,继而有些诡异的笑道:“你自然可以吃狗肉,不过我最喜欢大腿肉。”
“锵!”
就在王富贵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柄被他背着的利刃忽然出鞘,高姓男子只见白光一闪,手中狗腿就已经少了大半。
当高姓男子稳住心神之际,正好看到王富贵拿着狗大腿啃食着。
“好快的剑,恐怕就连我那老友都有所不如!”
高姓男子向来爱英雄、敬英雄,看到王富贵有此等武艺,当即起了结交之心,朗声道:“在下高渐离,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王富贵也暗赞高渐离的琴音与武艺,只是想到自己居然与许多狗同名,当即感觉颇为羞耻。
不过很快,王富贵就灵机一动,笑道:“在下姓王,因喜好屠狗吃肉,故熟人皆送我狗屠夫绰号,高兄亦可如此称呼与我。”
“狗屠夫?”
高渐离见对方不愿通报性命,倒也没有去勉强,只是暗暗觉得狗屠夫这个绰号也挺好笑。
“吾可未曾骗你,屠狗烤肉在下可是一绝,不信试试便知。”
王富贵吃得满嘴流油,举了举手中几乎快被啃干净的狗大腿,示意高渐离尝尝自己的手艺。
高渐离早就被肉香弄得嘴馋不已,闻言也不再多语,撕咬了一块狗肉吃了进去,顿时睁大了眼睛。
“此肉只因天上有!”
高渐离不知道如何称赞狗肉的美味,只得如此说道。
“有肉岂能无酒,高兄可愿将所带之酒让在下尝尝?”
高渐离闻言大笑道:“这酒,绝对配得上这狗肉!”
说话之间,高渐离就已经将手中酒葫芦扔了过去,王富贵拔开瓶塞,闻着那浓郁的酒香,当即就感觉有些陶醉。
他迫不及待往嘴里灌了一口,继而大笑道:“好酒,果然配得上我这狗肉!”
接连灌了三大口,王富贵这才将酒葫芦扔了过去,笑道:“一人独饮却是无趣,高兄陪我喝。”
不曾想,高渐离接过酒葫芦以后,摇头道:“高某从不饮酒。”
王富贵当即疑惑道:“高兄既不饮酒,为何随身携带一壶美酒?”
高渐离苦笑道:“实不相瞒,在下有一老友嗜酒如命,这壶美酒也是我托人,从远处县城天香楼内为老友求购所得,若非遇到王兄此等英雄,又怎会轻易赠与别人?”
王富贵闻言大笑道:“你那老友如果知道了,岂不会寻我拼命?”
高渐离将酒壶扔过去,略显调侃的说道:“我那老友武艺高强,剑术惊人又嗜酒如命,如果知道是你喝了这壶酒,肯定会寻你拼命。”
“怎样,王兄可还敢喝?”
王富贵却是眼睛大亮,笑道:“某平生之志,便是败尽天下英雄,能够被高兄盛赞者,料想武艺绝对非凡。”
“那么,王某还真想让高兄那老友前来与我拼命!”
言毕,王富贵仰着头,一股脑将里面的美酒全部喝完,继而仰天长笑。
“王兄好魄力!”
高渐离抚掌大笑,来到了王富贵身边,与其一同大快朵颐,偌大一条黑狗,居然被很快就被两人吃得只剩下骨头。
“咯。”
高渐离打了一个饱嗝,歪着脑袋看向王富贵,问道:“王兄看起来不像是燕国人,不知今晚可有去处?”
王富贵笑道:“习武之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哪里都可以是去处。”
“壮哉!”
高渐离大笑,继而正色道:“若王兄不弃,可否前往小弟庄园住一宿?”
《史记·刺客列传》“荆轲既至燕,爱燕之狗屠及善击筑者高渐离。荆轲嗜酒,日与狗屠及高渐离饮于燕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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