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人?
李怀神色缓缓变化,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慢慢恢复过来,随即就注意到了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
只是一时之间,他的心念还难以完全归为,所以在注意到面前两人的同时,又忍不住转头看向身后。
后方,那宛如突然间拔地而起的高楼和树林依旧还在,只是正在慢慢透明下去。
“这个梦可真是古怪,仿佛有什么灵光贯通了我的思绪,让我将好些个自竹林中学得的东西,在刹那间就融会贯通了,原来很多东西,我只是死记硬背的记住,但并没有深刻了解,结果突然之间,就都明了了,这……莫非是因为……”
他沉吟了一下,很快就有了答案。
“是因为我的天赋。”
他安定下来。
“首先,我在做梦,这梦也是我的大脑运转的结果,既然是我的大脑运转,能够理解,就说明是天赋,我在梦里面领悟了知识,这种程度,应该是以后的基本操作了吧。”
事实上,方才那剧烈的异象变化中,李怀都有一种半梦半醒的感觉,诸多知识、信息浮现出来,就宛如本能一样,可谓如臂使指,现在回想起来,李怀也不意外。
“做梦嘛,再怎么厉害都不奇怪,而且也都是源自我的认知和记忆,所以说,面前这两个人,十有八九也是我见过的人,但他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还要问我来历?”
这般想着,李怀倒是没有急迫,他既然明白自己在做梦,就已经有些有恃无恐了,于是面对李乾的询问,反而淡淡一笑,反问道:“阁下问我名号,是否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也好让我知道,要如何回应。”
被李怀这么一反问,李乾才如梦初醒,这才骤然想起来,对面这个,不就是自己的儿子吗?只不过儿子刚才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太惊人了!直接将他老子,还有他爷爷,都给镇住了,这才有些进退失措,连何方神圣都问出来了。
这般一想,李乾的底气稍微恢复了一点,毕竟你这么厉害,不还是我儿子吗,那不也说明了,我也很厉害吗?
于是他和自己的老爹对视了一眼之后,努力让语气保持稳定,平和的对李怀道:“我是你爹!”
李怀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他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我才是你爹!”心里则暗暗冷笑,觉得这个梦中人物,说不定是自己见过的什么讨厌之人,否则怎么在梦中,还想着要占我便宜?
李乾一下子就愣了,继而便勃然大怒,只是想要反驳的话还未出口,又想着李怀方才的威势,于是生生忍住,这才骤然响起,自己这儿子,好像没有真正意义上见过自己。
“行了。”关键时刻李琦抬手阻止,然后一挥衣袖,一点灵光飞出,循着血脉联系落入李怀的灵体之内,诸多信息涌过来之后,顿时就让他瞪大了眼睛。
“咳咳……”他干咳一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你真是我……那个父亲?”这个结论,着实让他有些难以接受,毕竟这其实是个假爹,因为他乃是穿越而来,只是这种话,岂能在这里说出来?
连冥土托梦的事都发生了,在这种超凡显圣的世界,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却还是有些不自在,更好可,这爹旁边还跟这个爷爷。
总觉得是组团来占我便宜的,偏偏我还不能反驳。
似乎是看出了李怀的心思,那李琦也轻轻咳嗽一声,随后说道:“怀儿啊,你不用太过在意这些,我等都是死人,如今靠着祖宗的神通,与你相见,原本的什么,其实无需太过拘泥,倒是方才你踏入托梦之地,周身变化了异象,让我等看到了希望。”
“方才那些异象……”李怀沉吟起来,他本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中变化再多,也不算什么,但若是真的托梦,那可就要有寓意了,于是便请教着问道,“不知有什么意义?”
李琦则干脆说道:“这异象之中包罗万象,很多东西都要解析分辨,但有一点却是毫无疑问的,便是这象征着,你身有大气运!”
李怀闻言一愣,想着怎么说着说着,成我身有大气运了?我这不才让李家气运所钟之人给威胁了一番?
李乾也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有了这个根基,说不定便可以召集各方,不光是我李氏旧部,还有那许多诸侯过来,祭天礼地后,开大朝会,高通告天下,让他们知道我李家依旧气运隆重,实乃正统,让他们都重新归来,复我国朝!”
说到最后,他更是心潮澎湃,恨不得亲身前往。
李怀听得却直摇头。
先不说自己是不是气运所钟,就算是,这等想法也太天真了,以为武周王朝、天下诸侯都是大善人不成?
“怎么?莫非你觉得此法不通?”李琦注意到李怀神色变化,问了一句。
李怀看了过去,心中念头一转,想着这两个人都死了,却还能冥土托梦,尤其是再怎么落魄,这背后也还是前朝皇室啊,你看着宫殿,高端大气上档次,绝对是有底蕴的!若是让这两人赏识,回去到死人堆里宣传宣传,说不定就有意外好处!毕竟这个世界,超凡显圣啊!
一念至此,李怀顿时福至心灵,脑子里立刻酝酿起来,准备来一番高谈阔论。
对面,连李乾都不由郑重等待起来。
这爹和爷爷,着实是被李怀给镇住了。
“两位……”想的差不多了,李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称谓叫出来,而是顺势道,“便有气运,也不过就是一时,终究还是要手底下见阵仗,那些个周朝文武、割据军阀可不是善男信女,无缘无故的,不会将手中权柄交回来的,这等例子,古今中外,比比皆是!”
李怀见对面两人听得入神,就趁热打铁道:“比如那泰西之地,就有国法兰西,国中有朝波旁,开国之时,便将这国人分为三等,一等有那便是那祭司,因敬天礼神而掌握礼法制定;尔等为勋贵士人,世袭富贵与国同享;而三等便是布衣黔首,遍布各地,而黔首虽多,因无权柄,被处处打压、欺压,便如我如今李氏四散,处处皆被围剿一般,只是和我李氏不同,那波旁王朝欲壑难填,有争霸之心,因此穷步黩武,国内因此凋敝,民不聊生,你道接下来如何?”
李琦便道:“国以人为本,国之兴也,视民如赤子,其亡也,以民为草芥,若国人凋敝,不行安抚,此国必崩,不可久也!”
李乾则嘀咕着:“这国名着实是古怪,王朝之称亦很是别扭,不知我儿是从何处听来的。”
“是这个道理,”李怀点头同意,并且十分自然的忽略了那位便宜老父亲的疑问,“那波旁朝也是如此,其国召开一会,便如您方才所言那般,说是协调国人,聆听所需,可惜,却是口惠而实不至,无非是为了拖延罢了,时过境迁,一切照旧。”
李琦已然明白其中隐意,无非是说召集诸侯,宣告气运,亦是白费功夫,却还是好奇起来,问曰:“既是口惠而实不至,那黎民黔首该是继续不满,这最后怕是局面依旧难看。”
“无他,”李怀眯起眼睛,“最终黔首忍无可忍,终将那国主连同其王后,皆送上刑场,一刀了结,翻了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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