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众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以至于彼此之间面面相觑,甚至还有人反复询问身边之人,在确认了之后,又露出了惊讶表情!
他们的这位楼主,似乎是认怂了!
这……
要知道,这位血煞楼主往日里,都是依靠着强硬、铁血、不近人情的形象示人,才能坐稳这个位置的!
须知,血煞楼作为一个杀手、刺客组织,在其演变过程中,虽然有许多改变和反复,但激进与凶狠却几乎是刻印在骨子里的。
哪怕当初那个门派为了躲祸,最终迁徙到了这深山老林、未曾开发的土地之中,慢慢发展成了如今的群居之地,但骨子里的信仰没有改变,只有最为极端和强硬的人,才能带领他们前行。
历任血煞楼主,无不如此,如今这位也不该例外。
结果,他现在当众说出这般话来,威望一下子就大打折扣。
哪怕有些人考虑到,楼主兴许是被人抓在手上,明显是受制于人,无从反击,但众人希望看到的,是一个视死如归的领袖,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软弱的头领。
顿时,这人群意志就有了反噬,之前有人是真心要不顾安危,冲过去找机会解救头领的,但刚才有多么迫切,如今便有多么痛恨,甚至将恶狠狠的目光,从李怀、尤虑等人的身上,转移到了他们的这位楼主身上。
便是没有自白表现出来的,也往往透露出失望之意。
对于这些变化,血煞楼主已然没有余力去感应,但他猜得出来众人心思,却是有口难言,因为之前面前这个入侵者挥掌震高塔的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撼人心,那等能耐,已然不是常人可以想象,近乎神话!
这无疑也表现出来,面前这人的实际手段!
要和这等人交战,必须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奈何,眼下却是在他血煞楼的大本营中,一个不好,不说根基断裂,便是千年传承,可能都要毁于一旦,更不要说,对方并没有做出要赶尽杀绝的态度,透露出可以谈判、交流的意思。
这种局面下,血煞楼主作为领袖、首领,无论如何都要有所作为,要能屈能伸,这个道理,其他人现在不懂,未来……希望能懂。
好在在这位楼主忍辱负重之后没过多久,那些追踪过来的血煞长老、村寨长者也过来了。
只是和之前在高塔之内气势汹汹的势头比起来,现在他们的态度要好很多,甚至称得上是客气和恭敬,面对挟持了自家头领的李怀,不仅没有追问、逼迫,甚至都没有什么责备的话,反倒是邀请他进去一坐,商讨一下双方是否存在什么误会!
这一幕,让尤虑等人微微惊讶,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虽然不知道李怀到底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但如此发展,他们还是很熟悉的,和自己这边的进度差不多,不足为奇。
相比之下,那些原本围观的众人,冲到的三观冲击,无疑更加强烈,以至于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为此失声。
原本只是一个首领说了怂话,无疑有人指望着上头有人站出来拨乱反正,结果现在一看,统治阶层全员软了,这还得了?
只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哪怕众人再怎么义愤填膺,此刻也是无从应对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长者们,客客气气的将几个外来的入侵者请了进去,他们却无可奈何!
当场,就有几个年轻人按耐不住火爆的脾气,要立刻出言,甚至动手,但好在被眼疾手快、老成持重之人给拦住了。
这稍微有些见识的,固然也是心中疑惑,但多多少少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情况说不定有着深层次的原因,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坏了局面。
只是面对群情,他们最后也只能说一句“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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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观其变?好,朕可以等等看,不过你们无缘无故的,就说怀儿传了虚事,也得有个准信,不能拿捕风捉影的东西来说事!”
御书房中,皇帝看着面前的几位重臣,淡淡说着,表情不喜不怒,显得高深莫测。
在他的对面,几位重臣则是神色不定。
御书房,是皇帝与中枢掌权的核心重臣们商讨国事,甚至制定政策的地方,很多军国大事都出自于此,今日也是一般,是因为北方两朝分裂之后,各种动静的波及面越来越广,而大楚派出去扰乱局势的兵马也遭遇了劣势,因此这次御前会议,不仅有文臣,也有武将。
结果,一番争吵之下,没有得到太多的成效,只是文武两边扯皮了。
皇帝不胜其扰,却还是强打精神居中平衡,最后看着双方气氛越发针锋相对,于是皇帝为了缓和气氛,便拿出了太子在南方武林的逸事出来,想要调剂一下。
此刻,距离皇帝第一次得到太子驰骋武林的消息,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三天时间,皇帝对此都很是欣慰,同时这消息也在外庭发酵,为越来越多的人知晓。
现在拿出来说,无疑就是一个老父亲,炫耀儿子的功绩。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话一出来,司徒王许、太尉罗明便出言道,说是武林之事本就是琐碎小道,其实不足道哉,太子乃是储君、大楚未来,不该将精力耗费在这无关之事上,平白落了位格。
皇帝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结果那两位还不依不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又提到太子的战绩水分很大,而且有惹是生非、结交匪类的嫌疑,最好是彻查一番,若是情况属实,应该立刻召回来,不然的话,继续留在南边肆意妄为,说不定反倒是给皇室蒙羞!
这一番话说出来,直接就让皇帝变了颜色,原本还是乐呵呵的想要拿着儿子的一点成绩,让几个老伙计变着花样夸夸,既调解气氛,又满足自家心思,结果倒好,被人一顿喷。
到了最后,皇帝一摆手,说是身体不适,直接就散会了。
“两位,有些过了。”众臣散去,那司徒冯僧辩留下了这一句,表情意味深长,“太子毕竟是储君,而且此番也算是振作,便是有些弄虚作假,至少也好过曾经,何必这般苛待?”
跟着,也不与两位同僚多言,就当先离去。
看着冯僧辩远去背影,太尉罗明呵呵一笑,道:“冯老毕竟担这一个太子太傅的名头,有些话放不开。”
司徒王许则道:“眼下大事,还是北方,太子久在外不归,其实不妥,无论如何,也该尽快召回来,而且以太子性子,在外其实隐患实大!”
罗明点点头,又和对方说了些军国大事,这才转身回去,等他一到府中,就招了人来,吩咐道:“去将高鸣、徐进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喏!”
命令下达,很快,两位将军便联袂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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