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楼的那位首领走的很安详。
按照三位同伴的描述来看,当时那位首领领着一干人马,先是埋伏,等候李怀的到来。
等李怀果然如他们预料之中,那般直接抵达的时候,那位首领立刻就要带着人马冲杀上去。
用他在战斗发生之前,鼓荡士气时所说的话,那叫“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结果,原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彻底错乱。
因为最先动手的,不是包围者,而是被包围的那个人。
“当时的情形,我等本来已经列好阵仗,主上,您可知道,我等自从投奔于您,跟随兵马北上南下几次,也渐渐认识到战阵之妙,于是将门中的诸多阵法改良修整,这次伏击,就已经提前布下阵势,一旦发动开来,就算是几千人的军队,也难逃绞杀!”
“但我等万万没有想到,那南国太子发现被伏击、包围之后,不仅没有焦急、退避,反而很是兴奋,甚至于提前动手!便是我等,当时都十分疑惑,须知本来首领是计划先与之交涉一二,降低其人戒心,等关键时刻再一鼓作气绞杀,没想到他面对重重包围,居然选择抢先动手!”
“本来他一动手,我等顺势也就发起攻势,本以为该是一股而成的,却不料,其人面对我等攻伐,居然砍瓜切菜一般,轻易便破开重围,最后更是杀得我等胆寒,那武功已然超出了人力范畴,如何能够对抗!最后首领为了完成使命,形险一搏,却还是功亏一篑,唉……”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越说,气氛越是凝重,他们的情绪也越发低落。
高海听着,更是面色连变。
一开始的时候,这位东赵的实际统治者脸上还满是怒意,后来就几分惊疑不定了,到了最后,便叹息一声,指出:“若是按着你等的说法来看,哪里是你们包围了他,而是他直接将你们包围了,是你们入了他的圈套,被他一网打尽!”
叹息过后,他又问了一句:“有多少人幸免于难?”
三人对视一眼,推举一人出来。
那人满脸苦涩的道:“与我等同归的,不过十几人,后来又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七八人,至于其他的,不是当场被打死了,就是放弃抵抗投降了,也有中途落跑的,或许是畏惧追责,不敢归来。”
高海漠然了。
触目惊心啊!
两百多人出去,回来不足三十人!
更要命的是,这些人还都是一流好手,其中不乏宗师、大宗师,可以说是血光楼这个隐秘组织几百年底蕴的直接体现!
结果一战就近乎全毁!
要知道,这血光楼的前身,在大一统王朝的时候,也是天下有数的组织,甚至源流能一直追溯到百家争鸣的时代!
后来南北分裂对峙,血光楼留在北方,其另外一个分支血煞楼则去往南方。
南方偏安逸,最终血煞楼慢慢沉沦,而北方历来沙发不断,前前后后各种王朝国度足有十几个,宛如养蛊一样,也给了血光楼成长壮大的空间。
到了今日,这血光楼的势力和实力,早已经远远凌驾于血煞楼。
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组织的历史,会终结在今日。
这个结果,太过突然。
“你们先退下,重新整顿一下局面。”挥挥手,高海让三人退下,似乎没有责备他们的意思,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又唤来一人。
“你都听到了。”他看着来人,神色凝重,“有什么感想。”
“武林神话。”那人的穿着十分简单,就是一身素色的直裰,表情淡然,一双眼睛却十分茫然,居然是个瞎子,“那位南国太子,毫无疑问已经足以被称为武林神话了。”
“如此说来,岂不是没有办法对抗其人了?”高海烦躁起来,“就算我集结北地武林的全部力量,让……”
“那只能一战让整个北地武林沦陷,”那素衣瞎子摇摇头,“一旦北地武林无人,南方那些自以为是的门派,自然会无所顾忌,到时整个大赵上下,没有谁还是安全的,时时受到威胁。”
“那就由你们出手!”高海粗粗的喘了一口气,“我可以考虑你们的请求,只要你们除掉这个南国太子!”
素衣瞎子神色不变,语气依旧平和,道:“我等还要再观望一番,那南国太子到底有几分能耐,还未彻底探明,贸然出手,就算是我等,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如愿。”
“那就是要拿我的人,来给你探明底细?”高海脸色不善,“你们倒是坐享其成了?”
“鲁公是有大志向的人,哪边才是真正要紧的,必是心中有数。”那素衣瞎子意有所指,“这南国太子乃是一大变数,对鲁公而言,留着他,不知最后会有多坏局面!”
高海眯起眼睛,与那人对峙,最后摇摇头道:“好吧,那便等等看。”
素衣瞎子又道:“鲁公手上之事,也该尽快施行了。”
“我的事,还轮不到尔等置喙!”话落,高海甩袖而去。
但等他回到府邸书房,最新的消息传来,便让其人变了颜色。
“江北大营居然被攻陷了?”他看着手上战报,表情阴晴不定,随后一拍桌面,呼唤几人进来,给了吩咐。
几日之后,新的情报汇聚桌上。
“果然,那南楚太子李怀,之所以在破了颍川之后,不继续北上,反而向南折返,并不是为了混淆视听,以他在歼灭血光楼二百多人的事上,也看得出来,其人根本不怕暴露行踪,所以他这次折返,目的还是十分明确的,就是联络南朝,让南朝出兵!”
在高海面前的诸多请报上,分明写出了南朝边疆几部兵马,都在整顿、集结,一副准备出征的模样。
“想要以自身武力为尖兵,破开我大赵的军阵,然后再让南朝兵马长驱直入?想得倒美!这擅开边战,绝不是你想开就能开的!我高海是经过重重波折考验,才能站在这个位置上的,而你不过继承位置,凭什么和我斗?”
一念至此,他斜嘴一笑,似乎看到了结局。
“你要以自身为尖刀,那也要真能破开防卫才行,莫非真以为击杀了些许武林之人,就无人能制了?你根本不知道,兵家之法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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