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在昏暗烛火的摇曳中,塔利亚睁开了眼睛,她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就像是被一记重拳正面击中一样。
她下意识的活动手臂,却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双手被困在背后,冰冷的手铐束缚着她的手腕。她被绑在一根柱子上,而在她眼前,那个穿着黑色巫师袍的家伙,正背对着他,在烛火的跳动中,正在一张放满了各种各样药草的桌子上忙碌着。
一股混杂着泥土气息的药草味,正弥漫在这间昏暗的房子里。
而在塔利亚视线的尽头,她的宝贝儿子戴米安,被用扭曲的钢铁,束缚在一张平放的支架上,在他身边,有三个大螺旋管玻璃杯,里面盛满了正在冒着气泡的古怪而粘稠的液体。
看上去就像是三流奇幻电影里的巫师们进行的邪恶试验一样。
塔利亚没有惊动眼前那个黑巫师,她的手指活动着,十指交错在一起,试图挣脱手腕上的镣铐。
“哟,你醒了?”
梅林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摆弄着桌子上的药草,他将一个精致的小坩埚放在一边的支架上,手指轻轻一挥,一团就在那坩埚下燃烧起来。
他将几味调制好的草药放入坩埚里,一边倒入一些黑色的刺鼻液体,一边用刻意的阴霾语气说:
“美丽的塔利亚小姐,几年不见,你的风采依旧如此耀眼...但是我却变了,永远的变了,真是遗憾。”
“科尔森阁下。”
塔利亚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这些年,她也见过其他的黑巫师,她知道,这些被主流排挤的家伙们大都是一群做事不顾后果的疯子,在1998年,伏地魔的食死徒彻底被灭杀之后,这些在欧洲失去了最后藏身处的黑巫师们,行事风格就变得越发偏激。
她努力的让自己不激怒眼前的“科尔森”,她说:
“我记得,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恩怨吧?”
“哦?你是说,我们其实是朋友?”
梅林拿起一根玻璃棒,一边搅拌着坩埚里不断冒出黑夜的液体,一边语气平和的问到: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不,我的意思是...”
塔利亚的左手手指,悄无声息的按在了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上,她柔声说:
“我们当年互相帮助,你帮我隐瞒了消息,我给了你你需要的信息,那场交易还算完美。如果我或者其他人得罪了你,那么你应该告诉我原因...我可以赔偿你,不管是金钱,还是其他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完美的交易?呵!”
梅林嘲讽的笑了一声:
“我冒着暴露自身的危险,帮你干掉了一名傲罗,你又是回报我的,塔利亚?你这条躲在黑暗里的美人蛇,你用一堆破烂的羊皮纸就打发了我。你还以为自己逃得掉,对吧?你还以为你能带着你的宝贝儿子安然离开?”
“做梦吧!”
梅林用一种憎恨的语气,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今天,你就把欠我的东西,加倍还回来!”
“咔”
一声轻响,塔利亚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但被强行脱臼的大拇指,也让她的右手顺利的从镣铐中抽了出来。
这在数年中已经变得越发强大的女刺客忍着痛苦,如猎食的雌豹一样,在这一刻像影子一样冲向了背对着她的梅林。
如果是她自己在这里,那么她也许有心情和这危险的黑巫师进行一番尔虞我诈的交谈。
但现在,这家伙绑架了她的儿子,她没心情在和他虚与委蛇了。
塔利亚的左手握成拳头,她手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跳动着诡异的光芒,那戒指中心有一根弹出的尖刺,刺客联盟传承了一些古老的秘术,能让刺客们对巫师造成有效的杀伤。
但机会只有一次。
就在塔利亚突袭的瞬间,梅林回过头,他如余烬一样的双眼里闪耀着一抹惊讶,这让塔利亚感觉自己的袭击胜券在握。
然而,下一刻,梅林眼中的惊讶就转化成了一抹讥讽。
他的手指轻轻一弹,塔利亚周身的重力立刻调转方向,就像是一股施加在她身上的推力,让塔利亚的躯体在这一刻诡异的离开了地面,那刺向梅林脖子的尖刺,也擦着梅林的脸打在了空气中。
梅林的另一只手施施然伸出,就像是情人的抚摸一样,放在了塔利亚那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
专精空气爆炸的阿尔德之印在这一刻爆发,塔利亚漂浮在空中的身体,就像是被无形的重拳击中,被狠狠的抛飞了出去,砸在了背后的墙壁上。
这一刻,塔利亚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发出的呻吟。
她感觉自己的脊椎都要被砸断了。
这混蛋,下手还真是不留情!
“Colloportus!(禁锢咒)”
梅林拿起桌子上的魔杖,在魔力闪耀中,四条由魔力演化的暗红色锁链,将她的躯体束缚在了墙壁上,束缚的极紧,连一丝挣扎都做不到。
“啧啧”
梅林走到塔利亚眼前,他伸出手,帮塔利亚擦拭掉嘴角的血渍。
他看着这女刺客,他说:
“何必呢?”
他的手指在塔利亚光滑的脸颊上触摸着,然后顺着那吹弹可破的皮肤一路向下,最终停在了她精致的锁骨上,他说:
“也不知道是哪个幸运儿,得到了塔利亚女士的芳心...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有多优秀,甚至让你都愿意为他生下孩子...但没关系,这是你和我之间的恩怨,我并不在乎其他人。”
“科尔森阁下...我认输了。”
塔利亚抬起头,她并不在乎梅林那稍显轻佻的,放在她锁骨上的手指,她对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黑巫师说:
“请放了我的儿子,当初是我出于私心愚弄了你,我一定会补偿的。”
“哎呀,哎呀,说这话就太见外了。”
梅林收回手指,他回到了自己临时的炼金桌边,一边将最后的几片药材倒入坩埚里,一边搅拌着那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玩意的液体,一边说:
“你和我也算是朋友了,塔利亚女士,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的认为,我一定会伤害你的戴米安呢?”
“不,我不是要伤害他。这孩子有某种天赋,塔利亚女士...我是要给他力量。我要帮助他,你明白吗?”
“你到底要做什么?科尔森!”
塔利亚被眼前这个明显精神已经不正常的黑巫师弄得有些郁闷。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任由戴米安就这么失踪,在现在,估计整个刺客联盟最优秀的刺客们都在寻找她和戴米安,她对于自己的组织很有信心,所以现在,她需要拖时间。
“我最近在研究古代的猎魔人们。”
梅林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方向,他嗅着那坩埚里散发出的古怪味道,他说:
“你知不知道,古代的猎魔人会收养一些不过15岁的孩子,将他们培养成新的猎魔人?”
“我知道。”
被束缚在墙壁上的塔利亚开口说:
“在中世纪的某个阶段,刺客联盟还和猎魔人合作过一段时间,但在现在这个时代,猎魔人的传承已经式微到了极致...科尔森,你是需要一些猎魔人的资料吗?我可以给你,刺客联盟里存放着...”
“不,我不需要。”
梅林挥手打断了塔利亚的劝说,他伸出手指,操纵着那坩埚里沸腾的液体,将那绿色的药汁,分别倒入了三个水晶杯中。
他熄掉火焰,一边摇晃着那三个水晶杯,一边语气轻松的说:
“我已经找到了猎魔人古老的传承,我不需要你了,而且我不信任你,塔利亚,你是个漂亮的女人,而漂亮的女人们,最会骗人了...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
他走到戴米安身边,在塔利亚的注视中,他将那三个固定在支架上的螺旋形玻璃杯下方连接的软管接上针头,然后将它们插入了戴米安的手腕里。
在针头入体的那一刻,梅林注意到了戴米安的眼睛动了动,这小子,果然在装睡。
戴米安身体里有三宫魔的魔力,虽然微弱,但已经足以让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同年龄的孩子,他苏醒的时间,估计比塔利亚还要早...但这个孩子无法挣脱束缚身体的镣铐,所以他一直在等待机会。
嗯,这小子,不一般。
眼看着红色的鲜血顺着软管倒流,塔利亚的情绪就变得激烈起来。
“够了!科尔森,停下!”
“你在命令我吗?女士。”
梅林毫不在意的拿起手边的水晶杯,准备将那绿色的液体倒入三个大玻璃杯里,他说:
“我找到的是猎魔人们最原始的突变药剂的配方,这东西能给眼前这孩子脱胎换骨,让他拥有真正的超凡之躯,当然,这需要付出一点点小小的代价。”
“他也许会丧失情绪,也许会丧失记忆,但没有关系,他会拥有他想要的力量。”
“戴米安不需要这些!停下,科尔森,让我来!我来代替他!”
塔利亚挣扎着,在看到儿子即将被伤害的时候,这位母亲爆发出的力量,让梅林束缚她的魔力锁链都开始砰砰作响。
“不,他需要!我看到了这孩子的眼神,他是个战士,他渴望一切能被驾驭的力量。我会满足他的渴望...”
梅林语气平静的说:
“至于你,塔利亚,我已经不需要你了,你已经不纯洁了,而且你年纪太大了。对了,亲爱的塔利亚,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种原始药剂的生还率,只有30%?”
“唔,没关系。”
梅林将手臂举起,将那绿色的液体倒入玻璃瓶中,就像是朝着水流里倒入一团墨汁一样,他说:
“我相信,继承了塔利亚女士优良血统的戴米安小朋友,一定能好运的生还的。”
“嘘”
他转过头,对身后拼命挣扎的塔利亚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他说:
“安静点,塔利亚,这都是你欠我的,现在,留点力气,为自己的儿子祈祷吧。”
“科尔森!”
塔利亚咬着牙喊到:
“他是拉尔斯.艾尔.古尔唯一的外孙!你若是敢伤害他...”
“那又怎样呢?”
梅林打断了塔利亚的威胁,他将第二瓶绿色的液体倒入第二个玻璃杯里,他语气轻松的说:
“黑巫师生来就被整个世界敌视,无非是多一个敌人而已,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让他的外祖父来吧...哦,忘了告诉你了,你的那些刺客朋友们正在这房子外面寻找你们呢,他们数量真多...但只要我不想让他们进来,他们就永远别想发现这里。”
梅林回头看着塔利亚,他说:
“喊吧,叫吧,尽情的求救吧...让我的复仇,多一点点趣味吧。这也许能让你这样的不诚实者学会,以后不要招惹巫师,更不要欺骗我们!”
“我给你的图纸是真的!狂暴战士手杖的传说也是真的。”
塔利亚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恳求:
“剩下的部分图纸就在南达尔巴特,我可以给你剩下的部分,刺客联盟还收藏着很多威力巨大的法器,放了戴米安,科尔森,我会补偿你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错了...我为我当年的鲁莽行径道歉,请你放了我儿子!”
“现在才知道错了?”
梅林语气冰冷的挥舞着手里的水晶瓶,他说:
“晚了!”
梅林举着最后一个水晶瓶,他回头看着塔利亚,在看到塔利亚眼中的绝望的时刻,梅林突然话锋一转,他玩味的说:
“不过...这件事倒也不是不能谈。”
“先告诉我,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为什么问这个?”
眼看着黑巫师停下了动作,塔利亚猛地舒了口气,但她又被梅林的问题弄得有些茫然,她说:
“这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没有。”
梅林做势要将手里的绿色液体倒下去,他说:
“但我就是很好奇...你到底说不说?”
“好吧,我说。”
塔利亚咬着牙,她回答到:
“但你肯定不认识他,他和魔法界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他叫,布鲁斯.韦恩,一个负心汉。”
“???”
梅林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非常精彩。
他低头看了看一直在装睡的戴米安,又看了看塔利亚,几秒钟之后,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语气疑惑的说:
“我刚才可能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戴米安的父亲,是谁?”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