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什曼回到了至高堡中。
他刚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尤朵拉,却被妮娜早早地拦在了门口。
“伯爵大人。”
妮娜鼓着腮帮子,像是有些生气,不过那可爱的脸蛋,总是让人想伸出手指戳几下的冲动。
“嗯?妮娜小姐。”
希什曼赶紧把手里的黑纱藏了起来,笑道:“妮娜小姐,今天这么早就换完药了吗?”
不料妮娜像一个将哭未哭的小女孩一样,看着希什曼说道:“伯爵大人,我有个问题要问您。”
希什曼点头道:“嗯,说。”
妮娜问道:“您说过,您从来不会骗人的,对吧?”
正面的回答这个问题的人,都是傻子。
希什曼迅速判断了一下目前的情况,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妮娜气呼呼地说道:“那个本神父,他醒了。”
“醒了?”
希什曼没想到那个本神父被刺穿了脖子,居然真的活了过来,在地牢那种阴暗潮湿的环境下,伤口没有感染简直是奇迹啊。
“伯爵大人!”
妮娜水灵灵的大眼睛愤怒地看着希什曼,说道:“本神父并没有得什么疯病!您骗了我!”
希什曼一愣,问道:“他还跟你说了什么了?”
“没有了。”
妮娜一副可爱却又带着凶恶的模样,看着希什曼道:“本神父说话还很困难,我让他先休息了。”
哦,没把女公爵的事情说出去就好。
妮娜这个小妮子,要忽悠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妮娜小姐,你见过喝醉酒的人吗?”
希什曼向妮娜走近了两步,说道:“你见过有几个醉酒的人,会承认自己喝醉了,嗯?”
“这……这……”
妮娜哑口无言。
看,就是这么容易搞定。
“不要多想了。”
希什曼趁机捏了一把妮娜那软乎乎的肉脸,说道:“我说了,我不会骗你的,这辈子都不会骗你的。”
这话听上去有些奇怪,什么叫这辈子不会骗我……
妮娜羞红了脸,低下头认错:“对不起伯爵大人……我又……”
“好了好了。”
希什曼轻轻拍了拍妮娜的后背,又揩了几把油,说道:“以后不要再那么轻易地相信别人了,我不会说第二遍了,记住了吗?”
“嗯,嗯。”
妮娜很乖巧地连连点头,说道:“那伯爵大人,我先走了,那个本神父……”
“你先回去吧。”
希什曼说道:“本神父那边我会去看看他的,你明天照常来,不过进地牢之前,先跟我说一声。”
妮娜嗯了一声,随即拿起自己那个大大的医药箱,显得很吃力地一步一晃,走出了至高堡的大门。
希什曼有些看不下去,对着门口的卫兵道:“帮她一下吧。”
“是!”
卫兵追上了妮娜,把她的医药箱扛在了肩上,帮她送回了修道院。
老神棍居然醒了。
希什曼打开了地牢的大门,往里走去,来到了关押本神父的囚牢。
本神父还是在床上被锁链紧缚着,不过显然没有昏迷时候那么老实,他正不断挣扎着,想要努力挣开锁链的束缚。
“别费劲了。”
希什曼打开牢门,走了进去说道:“你要是能挣脱了,我把我的头盖骨给你当碗使。”
本神父看着希什曼,眼神毫无感情,喉咙里像是被卡住了一个什么东西,声音嘶哑地说道:“放开我。”
“本神父,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所以我们已经两清了。”
希什曼微笑地看着本神父道:“认清你自己的处境,只要我高兴,随时可以一刀砍了你。”
这种简单的逻辑,似乎并不适合本神父那奇特的脑回路,他还是死盯着希什曼,重复道:“放开我。”
武力威胁是最低级但是有效的手段,现在失效之后,希什曼就要开始换一种方法了。
“本神父,我听说鲍德温四世陛下在罗马多方游说,很可能会发动新一轮的十字军,目标是耶路撒冷。”
希什曼嘴中不断发出“啧啧”的声音:“但是可惜啊,您这么强大的一个战斗力,只能呆在这个地牢里,可惜,太可惜了。”
本神父听完,停止了像野兽一样的挣扎,说道:“放我离开。”
我还以为你能硬多久呢,没想到这么两下就软了。
“我为什么要放你离开呢?本神父?”
希什曼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不慌不忙地说道:“如果我放了你,你回过头来杀我怎么办?”
本神父说道:“我可以向上帝发誓。”
“别来这套。”
希什曼摆手道:“你认为我会信吗?”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
本神父神情冷峻道:“背信弃义的异端!”
“您可闭嘴吧。”
希什曼说道:“我的使节已经从罗马回来了,而且康斯坦察已经表示,如果教宗有意向发动十字军的话,我们会很有意向参加的。”
“听懂了吗?我的神父大人?”
希什曼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小爷现在是正经的基督徒!以罗马为正统的基督徒,不是什么异端,你知道吗!”
本神父似乎从来不知道害怕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依旧地看着希什曼,眼神不屑。
也对,这个本神父可是跟女公爵死磕的,整个瓦拉几亚女大公的城堡,被他杀得只剩下了女公爵和男爵两个人。
另外还不知道多少红蜘蛛死在了他的手中,这种人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威胁而屈服呢?
得以德服人才行。
“这次十字军,康斯坦察很有可能会参加,我们将前往耶路撒冷,将圣地从异教徒的手中夺回来,而你……”
希什曼冷笑道:“好一个自诩替上帝惩罚罪人的家伙,当我们在圣地为了上帝奋战之时,你却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带在地牢里。”
“不知道上帝会承认我们这些收复圣地的人,还是会承认你这个把收复圣地的十字军战士,当做异端的小神父呢?”
希什曼用着最嘲讽的语气,恶心着无法动弹的本神父。
本神父只能无能地怒吼着,脖子的伤口再次撕裂,洁白的止血布被鲜血染得通红。
“好好想想吧,本神父,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希什曼说完,没有给本神父留下任何时间,直接锁上了囚牢的大门,施施然离开了。
对了,那个女公爵呢。
希什曼朝着地牢深处走去,来到了关押女公爵的地方。
一个多月过去了,女公爵的状态非常不好,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她自己撕烂了,现在被铁链锁着,浑身赤裸地蜷缩在地牢的角落。
女公爵的右手是没救了,被本神父砸断的左手已经完全恢复,但由于长时间接触潮湿的地牢,女公爵的身体已经白得有些骇人。
那肤色不再是之前的雪白,而是死尸被水泡久了之后,那种凄冷的惨白。
蜷缩着的女公爵,听到了希什曼的脚步,连滚带爬地尽力靠近着门口,双膝跪倒在地,颤声道:“我的主人,您卑微的奴仆恭迎您的到来。”
希什曼看着女公爵,自己可没对她做任何奇怪的事情,这个女公爵在半个多月以前,就开始以主人来称呼自己了。
“尤朵拉恢复得不错。”
希什曼走到女公爵的跟前,说道:“抬起头来。”
“是……”
女公爵缓缓直起了身体,将头仰了起来,丝毫不顾胸前早已春光乍泄。
“嗯?”
希什曼蹲了下来,惊讶地发现,女公爵的嘴上,那四片口器一样的东西,居然像腐肉一样脱落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正常人类的嘴唇。
此时的女公爵,跟一个正常的人类女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怎么回事?”
希什曼看着女公爵的眼睛,她眼眸中的红光,已经像萤火虫一样黯淡了,仿佛就只剩下一丁点的火星,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主人,我需要血……”
女公爵的身体因为寒冷而颤抖着,哀求道:“主人……我要冻死了……”
希什曼拉起女公爵的手腕,摸了一下她的脉搏,已经非常微弱了,如果不用力按下去,根本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
“你的嘴……”
“没有血……”
女公爵娇弱的身子又蜷缩了起来,轻声抽泣道:“主人……我永远忠于您,求求您给我血……”
希什曼看着一旁的餐盘,那本是一块肥嫩的牛排,并没有被吃一口,但是上面的汤汁已经被吸得干干净净,连牛排的颜色都有些不正常了。
显然女公爵并没有吃它,而是把那牛排放到嘴里吮吸着,想要从那牛排里吸出一点血来。
为什么不干脆吃下去呢?
再怎么吸也不会比吃下去有更多的血啊。
“主人……主人……”
女公爵抱着自己的双腿,坐在墙角哭泣着,在没了那四瓣恶心的口器之后,那样子异常可怜,完全就是一个无助的少女,在恳求希什曼的帮助。
“不吸血,就会死吗?”
希什曼问道:“你那四瓣口器,也会腐烂掉?”
女公爵呜咽着点头,说道:“冷…..”
希什曼站起身来,沉默地走出了女公爵的囚室。
“不!主人!主人!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囚室内传来女大公的哀嚎,已经锁链撞击的声音。
希什曼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地牢,大叫道:“卫兵!”
“在!”
一名卫兵跑了过来。
为了保险起见,现在至高堡的卫兵,已经换成了那四十名跟随希什曼上山的四大营士兵了。
希什曼直接把乔治小队长整个小队给调了过来,作为自己的贴身卫队来使用。
这些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四大营士兵,比那些作为仪仗队的近卫军比起来,可是好用多了。
“去,给女公爵送一桶猪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