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军。”
阿莱克修斯皇帝听了使者的报告后,立刻做出了决定。
“留下五千人继续围城,剩下人马上去康斯坦察。”
保加利亚的王都,不是打不下来,而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打下来。
现在自己带领五万军队,是拜占庭帝国近些年来第一次对外大规模战争。
自己最终的目标是康斯坦察。
只要能把康斯坦察拿下来,保加利亚王国对自己来说,就是嘴边的一块肉而已。
但这次撤军,势必会对士气造成打击。
而且皇帝已经承诺了保加利亚的老国王,自己会帮助他夺回王位。
“色雷斯公爵。”
“陛下,我在。”
“你带五千人留下来,跟保加利亚王一起,继续围攻保加利亚王都。”
“是……”
色雷斯公爵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贵族,长相英俊,但是却跟安德罗尼卡有着同样的特点。
那苍白的脸色和虚浮的脚步,明显是在床上被掏空了身子。
但色雷斯公爵跟安德罗尼卡还是有所区别的。
安德罗尼卡身体内虚,是为了培养自己的间谍,所以不得不在床上教会那些女奴一些东西。
反观色雷斯公爵,则本身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色胚。
偏偏这样一个色胚,手中还有着帝国重要的色雷斯公爵领,那可是君士坦丁堡北部的重要屏障,本身也非常地富庶。
在去年为长公主安娜挑选丈夫之时,阿莱克修斯皇帝就考虑过要不要将女儿嫁给这个家伙。
而色雷斯公爵本身,就在多个场合表达过对安娜的爱慕,并且表示迎娶安娜之后,将会洗心革面,再也不与自己的情人来往。
一年前,当希什曼发布那个一夫多妻制法案的时候,阿莱克修斯皇帝雷霆震怒,安娜则远赴黑海东岸的格鲁吉亚。
如果在那个时候,色雷斯公爵再提出迎娶长公主,阿莱克修斯皇帝耳根子一软,说不定就答应了。
不过现在是不可能了。
为了让帝国完美地掌控康斯坦察,安娜必须与希伯来成婚。
这事不是阿莱克修斯皇帝的刻意安排,而是安娜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自己的女儿,为帝国牺牲得太多了。
阿莱克修斯皇帝想着在皇宫中躺着的,自己那个刚刚一岁出头的儿子,心情非常复杂。
如果安娜未来,能够帮助自己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控制帝国的话,那自己就真的不用再担心任何事情了。
阿莱克修斯皇帝看了一眼色雷斯公爵,说道:“如果你攻下了保加利亚王都,老国王承诺会给帝国四座城堡,其中有一座,将会是你的。”
“是,陛下。”
虽然有阿莱克修斯皇帝的这句话,色雷斯公爵还是显得不情不愿地。
听说安娜公主已经乘船经过了金角湾,马上就会在康斯坦察登陆了。
色雷斯公爵现在权力、地位、金钱、美女,什么都有,而且富甲一方,哪里会在意保加利亚的一座破城堡。
色雷斯公爵真正想要的,是去见安娜公主一面,并再次向她求婚,希望两人能建立起一个牢固的婚姻关系。
阿莱克修斯皇帝不让自己去,应该是怕长公主安娜一旦嫁给自己,会威胁到皇宫中的那位小皇子吧?
色雷斯公爵是想错了,安娜的归属,在皇帝陛下的眼中,早就已经定下来了。
不过这都无所谓,色雷斯公爵也无法抗拒皇帝陛下的命令,只能老老实实地带着五千人,继续攻打保加利亚王都。
一座城堡,聊胜于无。
而且保加利亚的小女王,听说也是一个小美人。
想着保加利亚老国王那年迈的身躯,色雷斯公爵心想这位女王陛下,应该也是非常缺爱的吧?
自己什么女人都得到过,就是没有上过女王。
……
……
当拜占庭的军队来到了康斯坦察城下的时候,其它七大王国的军队,已经在城外集结完毕了。
加上拜占庭的军队,十几万的敌人同时聚集在康斯坦察的城下,这是自康斯坦察建城以来,从未面对过的情况。
城外军队的集结,大家都不是瞎子,康斯坦察的军队,已经将一门门的火炮和床弩推上了城墙,严阵以待着。
如今一营二营跟随伯爵大人前往耶路撒冷,正在返程途中,四大营总司令安德烈也去迎接。
城中剩下的主要战斗力,就是三营四营加起来共计四千人。
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要动员所有能够动员的力量,无论是卫戍军还是狩猎队,都应该走上城墙,共同御敌。
不过现在城中最高的军队指挥官,是卫戍军总司令老亚历山大。
听闻老亚历山大总司令,现在正在副议长府中,应该是在商议着御敌的事情。
三营和四营,已经派出了好几批信使,不过一直都没能得到老亚历山大总司令的明确回复。
没有老亚历山大,那就调不动卫戍军。
没有大议会的授权,三营和四营的两位营长,也无权指挥狩猎队。
此时的两位营长,已经换上了自己野战的铠甲,站在城墙上,忧心忡忡地看着远方那绵延至天边的火光。
敌人来得太迅猛、太汹涌了,以至于三营和四营的士兵,根本不知道这些敌人是谁。
三营长喉头发酸,如果不是有一封信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可能这些敌人已经集结完毕,准备攻城的时候,两营的士兵都还蒙在鼓里。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是一次对康斯坦察的阴谋。
三营长站在城头,向着身后的卫兵问道:“老亚历山大总司令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那卫兵回答道:“报告营长,刚刚信使回报,老亚历山大总司令正在与副议长大人商议对策,尚无明确答复。”
对策?
兵临城下了,还在商议什么对策?
难道这时候,不应该是先把军队集结起来,随时准备御敌吗?
三营长与四营长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一样的神色。
这太反常了。
敌人在城外集结,狩猎队的哨骑,卫戍军驻扎在四周村庄、哨站和据点的士兵,居然没有一个人回报。
反倒是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件,给四大营提了个醒,两营这才将兵力组织了起来,匆忙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三营长问道:“怎么办?”
“怎么办?”
四营长鲁道夫,一名斯拉夫人的悍匪,早年在北方的草原上,是敢在维京人和库曼人嘴里抢食吃的狠角色。
这名悍匪在北方横行无阻,后遭遇了一次惨败,走投无路之际,带人南下劫掠康斯坦察的商队,结果一头撞在了希什曼身上,结果被生擒活捉。
四营长鲁道夫被带回康斯坦察,以抢劫罪关了一段时间,出狱之后,便加入了康斯坦察的军队。
比起三营长这个土生土长的康斯坦察人,四营长鲁道夫虽然加入四大营多年,但依旧改变不了他身上那土匪的气质。
连带着整个四营,也是整个康斯坦察军队体系中,军纪最差的一支。
但同时,四营也是打起仗来最凶猛的一支,经常在军事演习的时候下手狠辣,打得其它三个营不苦不堪言。
当然这个纪律差,指的是跟康斯坦察其它三个营的士兵比起来。
如果放到康斯坦察以外的地方,那依旧是一支军纪非常严明的铁军。
四营长鲁道夫看着农民出生的三营长,笑道:“彼得,你问我怎么办,当然是把城外的这群王八蛋全部干掉了。”
三营长彼得,作为农民出生的他,脾气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像一块石头那样坚毅、死板又保守。
所以三营的士兵,也被自己的营长所感染着,变成了一支纪律如铁、坚如磐石的军队。
很奇妙地,全康斯坦察纪律最好和纪律最差的两支军队,今天要并肩作战了。
同时这两个营长,平时也是相互看不顺眼的。
三营长彼得认为土匪出身的四营长残忍嗜血、不服管教。
四营长鲁道夫,则认为三营长彼得,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这样的家伙应该滚回家种田去。
两人经常意见相左,但是三营长彼得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还跟这个自大的家伙发生什么矛盾。
三营长彼得耐心道:“鲁道夫营长,城外的军队数量庞大,我们只有四千人,只能勉强防守,不可贸然进攻。”
四营长鲁道夫瞥了他一眼,说道:“步兵操典上写的东西,我也看过的,不用麻烦你再给我背一遍了。”
三营长彼得听惯了这种嘲讽,也不生气,继续说道:“老亚历山大总司令和副议长大人迟迟未动,我们是不是应该亲自过去一趟?”
“过去?”
四营长鲁道夫问道:“过去干嘛?”
三营长彼得说道:“我们只有四千人,敌人来势汹汹,如果能有狩猎队和卫戍军的加入的话,我们的把握会大很多。”
四营长鲁道夫咧嘴笑道:“那我们不是应该,去狩猎队和卫戍军军营吗?”
“鲁道夫阁下!”
三营长彼得脾气再好,也无法容忍这种无视纪律的行为,怒斥道:“没有大议会和亚历山大总司令的首肯,我们如何调动狩猎队和卫戍军!”
“哈哈哈,彼得,你还是那么死板。”
四营长鲁道夫大笑道:“我们在卫戍军和狩猎队的门口大喊一声敌军进犯,你猜猜会有多少人跟我们一起过来?”
三营长彼得,这次出人意料地沉默了下来,并没有反驳这句话。
四营长鲁道夫这个粗犷的斯拉夫人,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也凝重了下来,说道:“你也发现问题了吧,小农民。”
这个外号,也就两人私下里的时候称呼一下了。
平时的三营长彼得,肯定是转身就走的,不过这次他并没有走,而是继续沉默着,看着城外绵延至天边的火把。
“老亚历山大总司令我不敢说,至少大议会是出问题了。”
四营长鲁道夫说道:“你明明已经怀疑了,为什么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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