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至秋收时节,秋收过后便是招军的日子,王协最近很少与曹操、袁绍一起,却听说他二人酒喝多了要去抢人家新娘,被人家几十号人追打,狼狈至极。
王协听到这样的笑谈不由连连摇头,大笑不止。
是日,秋高气爽,一位锦袍男子纵马飞驰,山林间树叶繁茂,郁郁葱葱,他等在一处山坡遥望,许久身后几名下人打扮的人也催马跟随,为首一人指着北方说道:“王爷,您看,下了这山,过了那片麦田,再有十几里便是皇城南门了。”
那锦袍男子笑道:“差不多十年未见皇兄了,少时我在宫中寄养,皇兄与我便是最为要好,走,我们快些入城!”
言罢,锦袍男子催马疾奔,那几位仆人忙叫道:“主上慢些!”
几位仆人急忙催马追去,奈何锦袍男子坐下大宛马极快,反而距离越来越远,不多久便看不见踪影。
锦袍男子纵马入了深林,只见不远处一群梅花鹿在林中觅食,为首雄鹿通体雪白,头上犄角雄壮,那白鹿见远处锦袍男子,昂首以对,双目有神竟逼视锦袍男子。
锦袍男子哈哈一笑,喃喃自语道:“这白鹿竟开了灵智,常言道鹿身全是宝,此等灵物献与皇兄,皇兄定然欣喜。”
锦袍男子言罢,取下悬在马旁的宝弓,从箭簇中取出一根箭来,弯弓搭箭便要射那白鹿。
那白鹿见状,一声长鸣,鹿群慌忙奔走。
锦袍男子一箭过去,被白鹿跳闪躲避,他双腿猛夹马腹,胯下大宛马长嘶疾奔,向那白鹿追去。
那白鹿跑在鹿群最后,有掩护之意,见男子紧追不舍,它调转鹿头向一旁跑去,锦袍男子一笑说道:“此鹿果然灵智,为护它族众,故意想要引开我,本王今日便是冲着你来的!”
锦袍男子亦催马朝白鹿追去,他抬箭便射,一连三箭都未能射中。
白鹿机敏异常,即便是坐下大宛马也无法追上,锦袍男子暗恨道:“可惜我狼犬未带,否则这畜生定是手到擒来!”
此时几位仆人亦追了上来,锦袍男子道:“曲刑,你弓马娴熟,去与我将那白鹿猎来。其他人随我一同围堵。”
曲刑抱拳领命,催马上前,他取下弓箭便射,白鹿一惊,再次撒腿疾奔。
锦袍男子与其余几位轻骑从旁协助曲刑开始围堵白鹿。
这白鹿本就是聪颖之物,见这曲刑射箭便知比此前锦袍男子厉害不少,不敢再大意,如电般在深林中狂奔,时而左蹦右跳,借助地势想要甩掉身后几人,只是几人俨然形成包围圈,辅以弓箭压迫白鹿的活动区域。
曲刑嘴角微微一扬,只见前方一道峡谷幽长,再无旁路可走,那峡谷只许二马并起的宽度,曲刑自负自己的箭术,在这样狭窄空间里,是足以射杀这白鹿的。
白鹿被赶入峡谷,曲刑抬弓瞄准鹿头便射,白鹿只觉身后劲风起,低头躲过。
曲刑心中顿时大怒,又取一只箭射中白鹿后腿。
白鹿摔翻在地,曲刑纵身跃下马,以刀鞘猛击鹿头,白鹿昏死过去。
锦袍男子拍马赶到,放声大笑,“好!曲刑你立了大功,此鹿送与皇兄定会龙颜大悦,到时候定少不了你一份赏赐。”
曲刑拱手忙拜道:“谢小王爷。”
锦袍男子命身后几人将鹿绑在马车上,转头继续向皇都而去。
不多时,便到了洛阳城下,南门外熙熙攘攘,亦有不少农妇在此卖些瓜果野菜,守城校尉不识锦袍男子,见其阵势不小,且带兵甲入城,便拦住车驾。
锦袍男子当先坐在马上,城门校尉见其体貌不凡,询问道:“几位何人,大汉律例,百姓不得带兵甲、骑马入城,请几位下马上缴兵器。”
曲刑掏出令牌丢给城门校尉说道:“此乃我家主公楚国公嫡子。”
那城门校尉拿着令牌在手中端详,只见那令牌由黄金雕刻,上有先皇御赐楚国公面圣的通行令牌,此物并非所有皇亲都有的,只有那些与皇帝十分亲密且该系先祖立过大功者才能有的。城门校尉立刻满脸堆笑道:“原来是楚国小王爷,小的有眼无珠,快请入城。”
说罢,几位卫兵纷纷闪开,小王爷的车驾浩浩荡荡入城。
通过城门之际,突然马车上的白鹿苏醒了过来,它拼命挣扎,头上犄角捅破马车车窗,探出头来。
众卫兵一惊,这城门校尉连忙来看,见这白鹿挣扎着要破窗而出,只是奈何车窗太小无法出来,弄得马车嘎吱作响。
城门校尉身旁一位副校低声对城门校尉说道:“老大,这白鹿怎么这么像是上国柱鹿苑里的宝贝白鹿呀,你看眉心都有一鬃如眼睛一般的黑毛。”
城门校尉定睛去看,的确是的,不由心中大惊。
曲刑见城门卫兵上前围观,不由朗声道:“此乃我家主上送于陛下的贡品,速速去取绳索来,若是在此逃了,尔等皆是死罪。”
此时城门校尉面带犹豫,心中盘算了一番,而后开口道:“速取绳索给小王爷。”
而后转身低声对副校说道:“你速速去上国柱府上通禀,若是宝贝白鹿还在便不要多说,若是不再了立刻将此事一五一十告知。”
那副校点头正要离开,城门校尉又将其拉回低声道:“此事定要谨慎处置,若是有分毫差错,我等轻则革职查办,重则掉脑袋!”
那副校连连点头,小跑着离开了。
曲刑拿着绳索将白鹿困好,车驾入了洛阳城,按照规矩,外来觐见的皇亲得在内城旁的驿站住下,第二日早朝后待陛下传旨方可入宫面圣。
小王爷对身边仆人吩咐道:“你等随曲刑将军一起持令将驿馆安顿好,把这白鹿也好生伺候,我且在这城中转转。”
小王爷身边留下四位扈从,小王爷难得入一趟京城,这洛阳乃是天下第一大城,大汉王朝的帝都,怎是那小小的十六县的楚国所能比拟的。
这荆州楚地原是荆王刘贾的封地,后汉武推恩令,皇家子嗣皆可得到封地,对这荆州楚地进行分割,至如今小王爷刘长卿之父刘盼手中,只有这十六县的食邑了。
小王爷乃是刘盼独子,自幼随其母阳城公主在宫中居住,与刘宏年纪相仿,从小玩耍,稍大后按照宗藩法令回了封地,此行再入洛阳,已是十多年了,刘长卿早就想再来着帝都痛快玩一玩了。
另一边副校如实通禀上国柱府,董庞得知此事后便令府上管家往南城虎贲军中调拨一队虎贲精骑而来。
一身着玄甲的高大将军率五十虎贲精骑来到上国柱府外,玄甲将军跳下马来,大步入了上国柱府,来到董庞面前拱手道:“末将张猛拜见大将军!”
董庞抬头,只见眼神杀机一凛,张猛这等在西凉杀伐无数的将士也心中微微一惊。
董庞冷声道:“楚王之子刘长卿射杀我鹿苑白鹿,速与我擒来,如敢违抗者格杀勿论!”
张猛微微皱眉,朗声道:“末将领命!”
他转身出府,率精骑入了内城,一时间百姓纷纷避让。
张猛在城中见刘长卿坐在酒楼吃酒,二话不说便率人去擒拿。
刘长卿身边四位扈从抽出腰间防身的兵刃来挡,却根本不是这虎贲精骑的对手,纷纷被制服。张猛挎刀下马,冷声道:“你身为皇亲胆敢携兵刃入城,莫不是要造反!给我押到大将军府!”
刘长卿一脸茫然,他本是当今圣上发小,又是楚王独子,皇室子嗣之中亦是翘楚,地位何其尊崇,他不停高声叫骂道:“尔等何人,敢来绑我!”
张猛一声冷哼喝道:“给我把他嘴堵上。”
街上百姓纷纷前来围观,只见刘长卿与四位扈从被打的鼻青脸肿,绑在马上,朝上国柱府而去。
正在驿馆安顿的曲刑很快便得知了这个消息。要知道刘长卿是老楚王独子,老楚王年过四十得一独子,此番京城之行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便是回去也是难逃一死,曲刑立刻率领所有的二十几位侍卫,整装来到上国柱府。
只见大将军府门外便有十个虎贲精骑把守,见曲刑等二十多人来势汹汹,均都全神戒备。
曲刑大步当先,十位虎贲精骑被二十多位侍卫拦住,曲刑长刀在手闯入了上国柱府。
穿过玄关庭院,只见一处花园空地,董庞坐于亭中煮茶品茶,张猛与一蒙面男子伫立在身后,而亭外正有两名士卒手拿铁鞭正抽打着被吊起来的刘长卿。
刘长卿浑身皮开肉绽,嘴也被堵上了,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曲刑见自家主上堂堂皇亲受如此齐天大辱,疾步而去便要杀了那两名挥鞭的士卒。
只见董庞微微冷笑,他身后蒙面男子如鬼魅一般,一根钢勾挑开了曲刑的长刀。
曲刑抽刀劈向那挡在自己身前的蒙面男子,却见着男子身法若鬼魅一般,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不到五个回合曲刑已被那蒙面男子勾断了手筋脚筋,以刀拄地,半跪在地上。
董庞缓缓起身,笑道:“好一个忠诚的奴才。
他目光看向已经奄奄一息的刘长卿,刘长卿虽口不能言但眼神却依旧倔强,怒目而视。
董庞对张猛开口道:”张将军,楚王之子刘长卿带兵闯入我大将军府,乃是谋反大罪,给我将其就地正法!“
曲刑听后眼睛通红,他咬牙大喝道:”你敢!“
这敢字还未出口,只见蒙面男子的钢勾已至,曲刑的嘴被洞穿,倒在血泊之中,蒙面男子拔出钢勾面无表情。
只见张猛抱拳领命,大步走向刘长卿,抽出胯间战刀,一刀洞穿了刘长卿的心脏。
不多时,董府的管家拜在董庞的面前,”主上,白鹿受了些伤并无生命之危,已送到太医那里医治去了。谋反奸党也已尽数剿灭。“
董庞面无表情,对身后张猛说道:”张将军此行辛苦,当为首功,先回营歇息去吧。“
张猛恭敬抱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