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王霞这一喊,起哄的人都消停了,王霞大声道:“麻溜的,想走的马上过来登记,别耽误老娘时间,都特么的给我滚犊子。别在这儿不咬人膈应人。”
王霞的蛮横劲上来了,如同一个女土匪头子。
有些胆小的、还有拿不定主意的人,都退缩了。最终只有六人走上前登记。
这六人不是抠兜,就是上领子或者上袖子的好手,正所谓技术过硬的人都狂傲、都有脾气。在她们想来,到哪个车间都会受到重用,都很吃香,可不想在这儿干不准成的活。
4班班长常春花小声对杨可道:“她们走了,我们车间的产量会大幅减少,而且质量也无法保证,得想办法留住。”
杨可微微一笑,道:“没事,有我在,放心吧。”
然后接过韩志国递过来的纸,看了一眼,上面竟然标明去哪个车间了。
很显然是事先就已经定好的。杨可觉得这些人真是井底之蛙,只看眼前的蝇头小利,真是可悲。
不过也没法子,也很正常,毕竟她们不懂,而且没啥文化,不敢冒险尝试。只知道抱住铁饭碗,就不能挨饿。
哎,也是,自己小时候那会儿的生活真是苦。
杨可把名单递给蒋慧云,道:“蒋厂长,你得给我补上六人,才算公平。”
蒋慧云何尝不知道走了这六人一车间会咋样,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毕竟自己是生产厂长,不能为了个人的名誉一意孤行,造成减产那可是自己的失职了。
反对杨可革新,是因为理念不同,是对工作方法的不同理解。并因为个人的恩怨,也不是为了争权夺势。这和刘婧的出发点是有本质的区别。
刘婧的思想是置个人利益高于一切,所以不顾全大局。
自己岂能与刘婧同流合污。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想挽回也是无法,只能这样了。等半个月后,杨可失败,自己再想办法协调各个车间的技术力量,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一念至此,接过名单,道:“放心,这个自然。”
然后征求陈志和另两位厂长,陈志道:“可以结束了。”
蒋慧云对工人道:“革新是厂部的决议,我们要全力配合,不能拖后腿,如果让我发现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我决不客气,坚决严惩。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你们的具体工作有王主任安排,散会。”
王霞等众人走后,对工人道:“各位暂时先回到岗位上,一会儿再重新安排工作。”
然后和杨可、李梦洁以及金永春、韩志国、关招娣三人一起进入主任办公室。
“我的小师爷,下一步咋干?”
王霞是既兴奋,又着急,还有点忐忑,毕竟这是新官上任,而且面近乎临众叛亲离的窘境。
“王姨,你平时的虎劲儿呢,别紧张,有我呢。”杨可安慰道。
其实,王霞并不是害怕什么,只是感觉责任重大,这次革新必须成功,不能失败。所以有些担心而已。
随后对三人道:“昨天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不再重复。我只一句话,想跟我干不,不想跟我干,现在走还来得及,放心,我不是小心眼的人,我们以后还是同志,还是朋友。”
杨可肯教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发展积蓄人才,虽说有一定的私心,但这个私心却是好的,换做别人只想着用人,怎么可能倾囊相授。
韩志国非常兴奋,第一个说话:“杨哥,从你第一天进技术科,我就说过,要跟着你,这次终于如愿以偿,你可别赶我走,我哪儿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就批评我,打我都行。”
金永春扶了一下眼镜道:“杨哥,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不止是你技术,还有你的魄力和为人,所以我也很高兴能跟着你干。说句私心话,我就是想跟你多学习学习。而且,技术科我想回去也回不去了。要不跟你干,我还得去剪线头。”
杨可笑着说道:“你说的倒是大实话。”
说话间望向关招娣。
关招娣毕竟刚刚出校门,显得有些腼腆,粉红的脸越发红了起来“我是新来的,领导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杨可点了点头,然后安排工作:
关招娣主要负责工艺的记录、编写等,以后学有所成后,再负责给工人讲解、指导。
金永春负责打板。
韩志国负责净版。
三人要紧密配合,要达到工艺、毛板、净版统一,不能脱节,不能出现纰漏。
详细讲解一遍后,又道:“这是你们三人以后的学习和发展方向。但不能一条腿走路,要多方面发展。所以我还会陆续教你们很多东西。你们记住了,安排你们的工作都是学习的过程,要用心去做,要仔细体会,有不明白的问题随时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连王霞听的都很感动,何况被刘婧压制的三人。
韩志国激动的差点流出泪来。
王霞道:“你们听见没,这就是做人的差距,刘婧能这样吗,你们到技术科多长时间了,她教过你们啥?啥都没有吧,也不给你们安排工作。昨天你们的杨哥可是当着全体中层干部的面打保票了,一年之内把你们三人培养成一副架,可以接合同的。”
金永春摘下近视镜,抹了一下眼泪,道:“杨哥,说真的,在技术科这些天,我是度日如年,每天啥事都没有,只能抱着书,大气都不敢出,想看都看不进去。你能教我,真是我的造化,大恩不言谢,我一定好好学,好好干。”
王霞看了三人一眼,道:“不对呀,那个孔德新咋没来,换成你这个小美女了?”
杨可简单地说了一下,王霞道:“我最鄙视走后门、走关系的人。你看着吧,不出半年他孔德新就得后悔。”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
杨可一看,情不自禁地乐了。
你道为啥?
进来六人竟然是一起入厂的六名女孩,她们的缝纫技术不用说了,是最差的。
人人都有私心,那三个车间主任怎么可能把好手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