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结果也显而易见,土屋元自始至终都没有吐出任何有关日下部春的下落。
就算是北川寺将整部录像反复看了好几遍,也基本上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现在能确认的点,果然就是当年土屋元确实是将日下部春折磨致死,而且大概率使用的是水泥...”
回想起当初中野洋子被累女第一个缠上时,她脖颈那一抹清晰的水泥痕迹,再结合起累女形成的条件,北川寺也能得出一个大概的推论——
经过四十天惨无人道的折磨,心身俱疲日下部春对生者抱有无穷的怨恨。
因为有一部分人都是这样的,面对生活不如意的时候,他们总是会怨天尤人,看见别人过得比他们好的时候,也同样会燃起嫉恨的火苗。
而这也仅仅是个开始。
经过惨无人道的折磨后,日下部春在奄奄一息之中,被土屋元使用水泥封存,接着埋入亦或是藏在某个地方。
在水泥封存的过程中,其实日下部春还是活着的,可由于缺氧所带来的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让她在‘将要死亡‘这个阶段折腾了很久才彻底死去。
这也就是神驻莳绘所说的‘长时间的接近死亡’。
日下部春的尸体被埋藏在神谷未来他们进行游戏的某个房间中,只要找到那个房间,就能找到对方的尸体。
找到日下部春的尸体,自然而然就能遇见已经化作累女的日下部春。
也只要在现实中遇见对方,北川寺就不再像是在梦里那么孱弱无力了,他完全可以使用死气将对方解决掉。
“可是这说到底也就只是我的推论,目前的信息太少了——除了能够确认水泥密封以及对方的尸体藏在整个御茶洗中学这两点外,北川寺能真正确认的东西就很少了。”
毕竟当事人神谷未来与中野洋子两人都已经将房间的事情‘忘光了’。
当然,北川寺并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神谷未来与中野洋子都那么有默契地把事情全部忘光。
大概率估计是累女在背后操控。
看着已经放映完而显示出空带的屏幕,北川寺也是顺手将录像带取了出来。
也是幸好神谷未来陪着中嶋実花暂时没有回来,不然他还真不好就这样大方地放进自家录像机中。
“水泥痕迹...说到累女身上的水泥痕迹会想到什么呢?”
北川寺能够想到藏尸的手段,也当然能够想到建筑物一类的事情——
毕竟水泥本身就是修建建筑所用的建材——
北川寺突然想到了。
神谷未来曾经说过御茶洗高中那边在三年前就已经开始筹划扩建了。
难不成...?
“水泥...扩建的建筑...”
难道是这样?
北川寺心中已经有所想法了。
那么接下就需要去调查关于御茶洗高中新扩建的那层地方了。
倘若真如北川寺所思考的那样的话,接下来的一切都十分好解释了。
“明天就是周六周日,完全能够腾出时间去御茶洗中学调查。”
北川寺神色一动,心里面完全把这件事给下定结论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要去御茶洗中学调查的。而在调查之中,说不定就有关于当初的蛛丝马迹了。
在那之前,也要事先给中野洋子打个电话才行。
毕竟中野洋子算是一个正在上课的御茶洗中学的学生,询问她一些有关于御茶洗中学扩建时发生的事情,说不定就能想到一些什么来。
想到这里,北川寺也是随手给中野洋子打了个电话。
静。
手机中透出一股渗人的寂静,除了拉长的盲音外,几乎听不见任何响动声。
这种感觉让北川寺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劲。
按道理来说中野洋子那边应该也已经下课了,而且还刚好是这种回家亦或是在外面溜达的时间点,北川寺不相信一个女生会将她的手机离身随处乱放。
但要说梦境的话,中野洋子手腕处悬挂着牟迟石链,应该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累女对梦境方面进行的入侵了。
要说是那种牟迟石也解决不了的情况,那么也就只能是——
“累女亲自在现实中对中野洋子动手了。”
北川寺目光微微闪烁。
牟迟石链能在一定程度上祛除邪灵,甚至净化镇压邪灵...但那也只是镇压一些低等级的怨灵,要是面对现在还摸不清楚等级的累女,它真的还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吗?
北川寺并没有盲目乐观到那种程度。
他将手机挂掉,接着出发向中野洋子家的地址。
中野洋子在之前就与北川寺已经神谷未来交换过家庭住址,毕竟有些事情可能在网络上、手机里面不太好说清楚,见面才是最容易讲清的。
北川寺倒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要前往对方的家中了。
他将电话打给神谷未来,让她打电话联络中野洋子。
倘若联络上了那当然是好事,就算没有联络上,他走在路上,说不定也能碰见中野洋子...亦或是中野洋子的尸体。
就这样,北川寺毫不犹豫地大跨步出门,跑向中野洋子家的方向。
......
真是太累了。
近日交杂的各种事物,让中野洋子都感到了深深的疲倦。
什么怨灵...什么梦境...
这些东西都让中野洋子实在是有一种无力挣扎的感觉,与此同时也给她带来了劳累感。
特别是在这些事物的干扰下,她还要遵从学校的安排,强制性地参加某种社团活动的时候,她就更觉心累,恨不得倒下来立马呼呼大睡。
可是一想到睡觉,中野洋子又是打个寒颤,急急忙忙地摇头。
上次她梦见累女的时候,要不是被及时叫醒,真不知道最终会发生什么事情,这种情况之下还让她怎么去睡觉休息?
就算有牟迟石链在手腕上,她也不敢有半分的掉以轻心,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梦里面突然冲出来一个累女,把她直接解决掉了。
“不过...未来的这个手链还真的挺管用。”中野洋子止不住地抚摸着牟迟石手链。
本来还以为这就是神谷未来的心理安慰的手链,但自从戴上了它,中野洋子近来连梦都很少做了,睡觉也趋向安稳——
但她还是不敢睡就是了。
中野洋子一边把玩着手腕处光滑的石珠手链,一边往自家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逐渐的...周围的人流散去,前方小路空荡荡的,后面的小路则向后面延展而去...
这是与平时相差无二的场景。
也是与平静往常一模一样的地点。
走在这条平静的小路上面,中野洋子的心情有些雀跃。
已经快到家了。
今天应该也是平稳安静的一天吧?
不会再有那种恐怖的都市怪谈缠身了吧?
一切...都还和往日一样吧?
中野洋子不由得思索着,目光向前看,随后又向后看。
没有人...
平日里虽说这条小路也没什么人,可好歹还是会有处于东京的喧嚣之感。
但今天这条小路却给中野洋子一种格外不同的感觉。
这条小路好似被世人遗弃,仿佛就算中也阿姨你各自下一秒死在这个地方也不足为奇一样。
死在这里...也不足为奇?!
中野洋子意识到什么了。
她脚底下站稳,目光四扫,呼吸声不由得急促起来。
这已经是一种非常让人不安的感觉了。
可自己为什么又觉得它那么自然呢?
仿佛某种东西悄无声息地融入自己脑中,将自己脑中的常识修改了一遍又一遍一样。
中野洋子颤抖地举起手,四处张望着。
安静...
太安静了...
平日里会从远方传来的人声...飞鸟掠过长空的声音...猫咪又叫春的声音...
这些东西都完全听不见了。
这么安静就已经是很不正常的事情了!
中野洋子捏死了背包,心脏急速跳动着。
究竟怎么了?
我应该还没有睡觉才对啊?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确实,中野洋子最近休息状况不错,应该是不会再出现家庭餐厅那种突然晕倒的事情了——
啪嗒...
背后,有脚步声传来。
明明应该是细微声响的脚步声,在中野洋子的耳中,却震如惊雷。
她急忙一个转身向后望去。
随后双眼猛地瞪大!
在中野洋子的视线之下,一个身形巨大且扭曲的无面女人正站在后面小路的街口。
它的肤色青白,身上不时有青蓝色的粉末落下。
那没有五官的脑袋正对准中野洋子,似乎是在打量着她一样。
心中的弦...绷断了。
累女那恐怖的造型模样,让中野洋子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她当场尖叫一声后,脚下一动,整个人疯狂地向另一个街口冲去。
只要跑出这个地方...只要跑出这条小巷...就能够...
可是——
在中野洋子惊骇欲绝的目光下,前面的路口竟然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全力奔跑下,反而还距离路口越来越远了。
相较于前方路口的拉长,中野洋子也已经胆战心惊地发现背后的累女竟然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后竟然与她只有短短的数米之差!
中野洋子用力一咬牙,将背包那些东西都砸向累女,发现没有多大用处的时候,才伸出手背的牟迟石链,对准了逐步逼近的累女。
要是这个石链真有祛除怨灵的作用,那就拜托快点用出来啊!
不得不说,人类的欲望永远是催动进步的阶梯。
在中野洋子满脸讶异与恐惧的面孔下,一道道七彩流光闪烁在牟迟石表面,到最后竟然缠绕上了累女的身躯。
那宛若丝带一样的流光,让中野洋子嘴巴动了动,根本就无法相信面前所发生的事情。
凄厉的哀嚎声传出,牟迟石的流光将无面女子完全包裹——
一股腐烂恶臭味从中传出,让中野洋子差点没有吐出来!
可伴随着这一股股恶臭味的溢出,周围的场景也已经在流转了。
还是那条街道,还是空无一人。
这一次,街口,距离中野洋子就只有简单的五六米距离。
只要踏出这五六米,她就完全脱离了这条小路,也就完全逃脱升天了。
中野洋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用力地捂住了手中的牟迟石手链,最后再用力地吐出一口气,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
不得不说,要不是神谷未来暂时交给她的手链,她现在估计就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现在,只需要五六米的距离,中野洋子就能够离开这条该死的街道了。
这怎么不让她感到高兴呢?
非得好好儿感谢一下神谷未来才行。
中野洋子是如此思考的。
她握了握双拳,感受活着的实感,脚步向前迈动——
啪嗒。
有什么东西搭上了她的肩膀。
中野洋子的身形僵硬住了。
有什么东西就在她身后...
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她...
有什么东西——
不要担心!
说不定只是同班同学,亦或是邻居上前来问候而已吧?
中野洋子在心中反复安慰...疯狂地催眠自己。
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下落。
她抽泣着,满脸绝望地回过头——
背后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
从这边还能看到街道的另一边。
这冗长而又幽深的街道...
“果然...果然什么都没有。”中野洋子总算松了一口气。
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而已,她实在是太敏感了,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却还要疑神疑鬼,弄得她走路都不能好好儿走了。
中野洋子如此轻松地想着,旋即转过脑袋——
她顿住了。
面前是一片青白色的皮肤。
细腻...不断向下抖落着水泥灰的皮肤...
这是对方的脑袋。
之所以说是对方的脑袋,是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五官。
只是用着这颗光滑如平面的脑袋,静静地、怨毒地盯着她。
中野洋子紧紧地攥住了拳头,随后又无力地松开,已经完全松弛的脸上露出一抹艰难又苦涩的笑容来。
“是啊...幻觉...我逃出生天这件事...本来就是个幻觉...”
周围的环境又变化回去。
中野洋子一直都是站在街尾,看着的地方其实是街头。
她没有踏出这条小路。
其实从一开始...中野洋子就已经输了。
扭曲巨大的手掌伸出,将站立着的中野洋子整个人拉入阴暗之中。
接着便是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