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耀诚大喊大叫,搞的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脸上有点不好看。他同意顾耀诚的请求,把话递到张昭面前,谁知道他刚才和张昭说了什么?道:“伯爷,余籍那里还见吗?”
顾耀诚的猜测是没有错的。牟斌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性格还是比较谨慎的。他捞钱都只肯绑没有背景的商人。所以,魏国公府这个庞然大物,他是绝对不想得罪的。
因而他将顾耀诚见面的请求递到张昭面前去。他不能拿张昭当“傻子”不是?盐商买凶杀人,这得多缺心眼才会信?
而为掩盖他这种意图,或者说让他这种“解释”的意图不那么明显。他把余籍也想要和张昭见面的请求加进去。毕竟,余夫子曾是张昭的老师。
张昭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他不可能对顾耀诚的妻儿有什么怜悯之心。圣母都是脑子有问题的人。他首先对他的人负责!
张昭坐下来喝口茶,道:“来都来了,还是见见吧。”
他对牟斌的“小心思”洞若观火,但并没有什么不快。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
牟斌见张昭没有动怒,呵呵一笑,吩咐心腹千户去提人。
片刻后,余籍给两名校尉带来,白发苍苍。因为他是两榜进士,致仕的朝廷命官。且和京西白马书院的山长唐宽是同年,且是文学报的主编。锦衣卫没有对他用刑。
余籍看着高居于内堂上坐着没动的张昭,心中酝酿的愤怒瞬间消失,他意识到仅凭他教授过张昭学问这层身份,对张昭而言没什么意义。
余籍缓缓的开口道:“子尚,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牟斌一阵无语。
靠!你们都是商量好的吧?竟然有这么多秘密,我们锦衣卫没审出来?
牟斌挥挥手,重新带着堂中的锦衣卫校尉们到外面去候着。
张昭抿抿嘴,做个手势。
话说自弘治十三年穿越以来,他就和余夫子打过交道。当时,他为化解和李东阳门生户部郎中徐贵恩怨,留了一个心眼,只是请余夫子转交一页纸。后面见到徐贵才将图标统计的方法教给他。
从这一连串的事情来看,他留的这个心眼非常有必要。大明朝的读书人千奇百怪,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磊落君子。余夫子此人肯定是算不上的。
他更是像一个食腐动物,老官僚,为利益所驱动的人。
余籍身上的直裰脏兮兮的,微微的欠身道:“子尚,我这里有一个秘密,事关你的安危。我想请你放过余冠。”
余籍常年在报社镇厮混,各种消息非常灵通。新秦伯张昭是什么人,京中自有公论。所谓:心思阴沉,睚眦必报。
他的侄儿余冠是老余家唯一一个有点出息的后辈,但在弘治十四年院试时因被张鹤龄蛊惑,出面举报张昭作弊,结果被弘治皇帝亲断张昭无罪,余冠则是被剥夺功名贬为庶民。
那么,现在余冠落在张昭手中,以张昭的个性只怕是性命不保。他想要保住侄儿的命。
进了锦衣卫的监狱,你和他们讲你没有参与刺杀,这有用吗?屁用都没有。报一个“瘐毙”,谁会说锦衣卫有错?
张昭没和余籍废话,径直道:“那就流放到榆林。”本来是准备杖毙的。
“多谢!”余籍感激的再行一礼,说出他要交换的秘密,“白马书院的山长唐宽在你身边有暗子。他对你一些动向似乎很了解。”
“什么?”王武大吃一惊,追问道:“是谁?”他负责张昭的安保工作。
余籍道:“这要你去查。”
张昭有点呲牙,这还真是意外的“收获”,想了想,“具体来说呢?你是通过那件事判断出来的?”
余籍一脸“坦然”的道:“基本上都是你在京中舆论热点问题上的态度,唐宽似乎知道的要早于真理报。”
张昭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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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锦衣卫衙门里出来,王武跟着坐上马车,他还有点“神经过敏”,低声道:“大帅,要说谁最有可能被唐宽那老匹夫拉拢,我看就是张泰平那小黑胖子。”
张昭手指敲敲桌几,“小二,你安排人和外出游历的阳州先生接触一下。把他叫回京师来。他妹妹在绿绮楼当名妓,可以承诺帮他赎出来。”
王武眼睛一亮,振奋的道:“哈哈,大帅这主意好。咱们也埋一颗钉子到唐宽身边下去。”
张昭失笑着摇头,道:“这在我老家叫无间道。这件事你先烂在肚子里,不要去查,以免打草惊蛇。我另有安排。”
王武道:“大帅,你放心。话说余籍这老家伙真是脸厚心黑啊,出卖起同年来毫无负担。这次真是便宜他。”
刚出锦衣卫衙门时,大帅已经吩咐释放余籍。余冠则是要等待判决。
张昭笑笑,意味深长的道:“留着他用处更大。”说着,对外面驾车的亲卫道:“先不回家了,去西苑。”
反间、暗子,这都是小事。在调查这场刺杀中所呈现出来的军中的一些问题,触目惊心。这才是张昭作为枢密副使,军事改革的实际推动者所关心的!
而张昭拒绝顾耀诚,实际上也是对怎么结束“刺杀案”定了基调。
…
…
弘治皇帝的病情只是比半个月前只是略微好了一点。中药的特点就是这样,病去如抽丝。
张昭到西苑求见,弘治皇帝还是抱病见他。只是萧敬在带他进去时提醒道:“张伯爷,皇爷精神不济,你尽量快一点。”
张昭看着萧敬,萧敬目光坦然。
张昭见他确实没有其他的意思,这才道:“多谢萧公公提醒。”
御马监兵器怎么流出去的?指向的是御马监太监李荣。之前改革腾骧四卫时,他和李荣李公公闹得非常不愉快。在他强硬的态度之下,把四万人的腾骧四卫直接改编成7千人。其余的油子、痞子全部被扔到辽东去种地。
弘治皇帝躺在床上,侧着头,虚弱的对叩首大礼参拜的张昭道:“子尚,平身。你近前来说话。案子查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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