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五中四十个露天篮球场，分作五排，每排八个球场，由近到远。
他们比赛的这个场地恰好在最远端。
也许不是恰好，是刻意的安排。
要不然，为何30班的比赛就在最靠近教学楼的那个场地进行，那里已经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球员才刚进入场地，但那边传来的山呼海啸般的加油声，即便隔着这么远，廖凯依然听得清清楚楚，甚至震得耳膜发胀。
尤其是那个叫“擎天柱”的。
“擎天柱，加油！”
“擎天柱，轰死他们。”
廖凯听见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他呐喊。
这人谁啊？很牛比吗？从画像上看来，不就是个长得比较高比较黑的铁憨憨嘛！
难道会比我还厉害？
“……”算了，还是先认清现实吧。
一看到现在身处的场地，廖凯瞬间就萎了。
球场四周，一个记分牌，一个翻记分牌的学生，然后，没了。
尼玛！
没有旁观者就算了，没有美女啦啦队也就算了，好歹27班那么多人，你倒是来几个啊，结果，连自己寝室里的几个同学都没有来，说是不忍心看着自家兄弟被屠杀，——泥煤的。
28班看着也够凄惨，但好歹还来了几个同学，虽然都是男的。还买了一件矿泉水放在旁边，孤零零地摆在那里。
裁判进场，居然只是个学生。——尼玛！
尼玛！
尼玛！
28班戴着队长袖标的是一个小黑人，很客气地冲着老二打招呼：“同学，比赛第二，友谊第一。看你们班的样子，和我们班差不多，大家就是来打着玩的，开心最重要。”
小黑人长得不咋的，这话说得还是挺受听的。
老二却没有回答。
廖凯在他身后，看着他后背在急速地抽动，像是在积蓄什么能量……他又要干嘛！
“啊——”老二突然一声暴吼。
“我要打爆你们，我要打爆所有人。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我李茂然才是南陵五中篮球第一人。”
这是……干嘛啊！
好好打球不行嘛？
廖凯十分无奈，老二居然在这个时候发神经。
再看对面的小黑人，也是被吓得够呛，哆嗦着跑回自方半场。
“嘘——”
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廖凯跳到篮球。
将球递给老二。
老二踩着风火轮，全程加速，直线冲入对方禁区，上篮，球进。
两分到手。
“……”
这……这是干嘛啊？
廖凯还站在中线跳球位置，准确的说，他还没有想清楚是该跟着顺下呢，还是退回去守自己禁区。老二就已经得分了。
小黑人和他的四个队友也同廖凯一起蒙比了。
这是干嘛啊？
说好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呢。
直到老二进球后，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还站在三分线附近准备落位。
这也太快了！
……
……
轮到28班进攻。
小黑人持球推进，他的四名队友前排掩护，五个人一起杀向廖凯镇守的防守区域，阵势颇为壮观。
前面防守的老幺见事不妙，机智地闪开一条道路。
尼玛！廖凯恨不得手里能有一把七尺长刀，把临阵脱逃的老幺就地正法。
其实廖凯也在犹豫，对方不按套路打球，五个人一起朝着自己冲过来，这是什么打法？自己是该往左闪呢，还是该往右闪？
还好小黑人选择了急停跳投，化解了廖凯的尴尬。
“啪！”
一个清脆的大冒。
老大仗着自己的弹速，在小黑人出手的一刹那，果断从侧面起跳，盖掉了这个投篮。球被直接扇出了边线。
“老大，牛比。”廖凯不失时机地送去马屁。
老二却黑着脸走过来，朝廖凯训道：“你干嘛一直往后退？不能给对手留投篮的空间，知道不？”
“反正他又投不进。”廖凯回了一句。
“不管他投得进还是投不进，你刚才的防守位置都不对。”
“好好好，我知道了。”
廖凯嘴上应着，心里却不这么认为。他仗着身高臂长，守住内线就是了，如果还要跑去外线补防，那不得累死啊。
边线发球，28班的球权。
小黑人接球，传导两次，仓促出手。
篮板下是我的天下！
廖凯默念两遍，背住身后的进攻球员，半蹲下腰，将力量全部灌注到双腿上，蓄势待发。
这将是他球场上的第一个篮板，不但要摘，更要摘得漂亮、帅气！
只需听见“哐当”的打铁声，便全力起跳。
额……三不沾。
球直接从篮板下沿飞出底线。
准备了半天，结果没我什么事啊。廖凯心里很不满，冲着小黑人嚷道：“小黑人，你投篮能不能稍微靠谱点，至少沾着板，让我也抢一个篮板啊。”
小黑人傻站在原地，反应了很久，才明白过来，廖凯是在跟自己说话。
明白过来后，他很尴尬，“我也不想投偏啊。那我下次尽量投得准一些。”
轮到27班的球权。
老二接球，又是一脚油门，脚踩风火轮，没有变向，也不需要变向，直接冲到对方篮筐下，上篮，再得两分。
就是一个字，快。
廖凯还没过半场，发现自己又要往回走，心里很不满，又冲着小黑人嚷道：“小黑人，你们都不防守的吗？老二翻来覆去就是这一招，你们要提前站好位，封堵他的突破线路。”
小黑人更加尴尬：“他太快了。”
廖凯正要回小黑人的话，发现老二已经跑到自己面前，憋着怒火：“你他丫的到底是哪一边的！”
“嘘嘘！”
裁判响哨，“球场上禁止聊天！”
……
……
这一次，小黑人的投篮终于靠谱了一点，球砸在了篮筐前沿。然而廖凯却并没有拿到篮板。这球是个长篮板，蹦得有些远，更主要的是，他身后有两名进攻球员使劲地拉拽，他根本无法起跳。
这帮人，打球不会，拉人倒是挺擅长。全都是些野球场上的烂动作。
老二拿到了这个篮板，并不停留，直接推反击。
廖凯干脆叉着腰在自己半场指挥交通。他闭着眼也知道，老二还是一脚油门，轰到对方内线上篮。
28班那帮球员，没有一个身高超过1米75的，又没有比赛经验，廖凯都怀疑他们这是第一次打全场，压根挡不住老二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