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少女们走进宴会厅的时候,看到高台上居然没有安排座席,威廉不由感到奇怪,“玛格丽,不是说蓝礼大人也来了吗?”
“我父亲陪着蓝礼大人去打猎了,预计婚礼前两天才回来。”,玛格丽环视了一下大厅内座席的安排,“贝勒舅舅比较随和,应该是他主动要求的。”
威廉也发现在场的宾客以年轻人居多,有点身份的不是海塔尔就是提利尔,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场家宴,自然可以稍微随意一点。
这时贝勒也看到了威廉,向他招招手,而且维拉斯,加兰,加尔斯都在那一桌,一起看着他们。
玛格丽微微一笑,“威廉,你去和舅舅们还有哥哥们一起吧,我们去那边。”,然后带着少女们朝女眷区走去。
威廉目送着她们走到一张长桌旁,长桌旁已经坐了两个女子,其中一个穿着黄丝裙服,身材如柳枝般苗条,笔直的黑发编成一条长辫子,用红金绳子扎着。
看着这熟悉的背影,他顿时惊疑不定。
玛格丽走过去后没有马上落座,而是俯身在黑色长辫女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两人一起向威廉看了过来,都是眼波流转,都是似笑非笑。
娜梅莉亚!
「情况不妙……」
威廉朝她们点点头,控制着僵硬的肌肉挤出一个微笑,然后赶紧走到这边的长桌旁,和众人寒暄碰杯之后,坐到加兰身边,低声问道:“娜梅莉亚小姐怎么在高庭?”
“她是和奥柏伦亲王一起来的。哦对了,我父亲陪着亲王大人和蓝礼大人去打猎了,要过几天才会回来。”,接着加兰好像想起了什么,唇角轻扬,揶揄之意不加掩饰,“呵呵,这下惨了吧?”
威廉强颜欢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这上好的葡萄酒喝起来也有点索然无味。
维拉斯和贝勒都是八面玲珑、善于交际的人,这一桌有他们在,气氛自然非常热烈,席间觥筹交错,笑语连连。不一会儿,奥斯蒙·克连恩爵士,艾耿·莱维尔爵士等与威廉相识的高庭骑士也纷纷过来与威廉把酒言欢,威廉也只得暂时放下担忧,与众人开怀畅饮,谈笑风生。
酒兴正酣的时候,一个侍女走过来,在维拉斯耳边说了几句。维拉斯看起来有一点点惊讶,等侍女走后,又招呼众人喝了一杯,露出爽朗的笑容,“威廉,祖母和母亲都想认识一下你,不知能否请你过去一趟?”
「老玫瑰!」威廉的三分酒意顿时无影无踪,“不胜荣幸!”
维拉斯点点头,“加兰,你带威廉过去吧。”
“有意思,”贝勒哈哈一笑,“威廉,可要好好表现。”,其他人也纷纷促狭的笑了起来。
加兰带着威廉径直朝一群贵妇人走去,走了几步发现他在看谈笑甚欢的玛格丽和娜梅莉亚,于是低声在威廉耳边说道:“咱们得快一点,在等人这件事情上,我们这位祖母的耐心可向来不怎么样。”
威廉耸耸肩,紧跟了上去。
长桌旁有十来个贵妇人,一靠近就闻到了浓郁的香水味。一眼看去,首先看到的是那位坐在中间,众星捧月似的老妇人,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看起来干枯瘦小,但犀利的目光好似利剑,让人不敢对视,毫无疑问,这位就是荆棘女王,老玫瑰奥莲娜夫人,高庭公爵的母亲。
周围一圈站着的贵妇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高大威严的中年女子,长长的银色发辫上绑着各种珠宝佩饰,她应该就是艾勒莉夫人,高庭公爵的妻子,维拉斯四兄妹的母亲。
加兰做介绍时,威廉全程恭恭敬敬的行礼,最后介绍完老玫瑰,她就伸手示意威廉走近一点,“快过来,孩子,让我看看我们的魔法骑士。”,贵妇人们都轻轻笑了起来,不过威廉能感觉到其中还是善意居多。
于是威廉带着灿烂的笑容,昂首阔步,又向前走了两步。
老玫瑰的手满是摺皱并不光滑,她轻声叹息,“对于我这个老妇来说,年轻就是最让人渴望的魔法。”
“夫人,时光并没有带走您迷人的魅力,只为您沉淀了智慧和经历。”,威廉这话也不全是恭维,如果忽略掉老玫瑰眼神中的凛冽,能看出来她和小玫瑰有几分神似,年轻时肯定也曾貌美如花、风姿绰约;现在虽然老态龙钟,但服装发型经过精心打理,看起来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啧啧,孩子,你的嘴可真甜,也只有我儿子这样的呆瓜,才会不喜欢你。”
“母亲!”艾勒莉夫人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注意你的语气!”老玫瑰扫了她一眼,“你难道不知道我那个蠢儿子干了什么蠢事吗?”
回过头又和颜悦色的看着威廉,“希望你不要见怪,孩子,至少只要我在一天,高庭就会欢迎你,不用理那个痴呆的高庭公爵。”
「果然是荆棘女王,扎起人来毫不手软。」
威廉正在暗暗咋舌,老玫瑰的这个态度让他有点受宠若惊,赶紧回了一句,“我很尊敬梅斯大人,夫人,没有丝毫见怪。”
“没有见怪?是不敢吧。要我说,你是赫伦堡伯爵的继承人,根本不用怕他,你看河湾地的伯爵就没一个怕他的。”老玫瑰一脸的不屑,“你倒说说,你尊敬他哪点?”
“夫人,我觉得要统御河湾地诸多历史悠久、心高气傲的大领主,绝非易事。”威廉暗自庆幸,还好下午思考了一下河湾地的局势,发现了充气鱼大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否则这下还真有些尴尬。
艾勒莉夫人看着威廉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老玫瑰再次细细打量了一下威廉,脸色好看了一些,“那是他应该做到的本分!”
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威廉回头一看,玛格丽走了过来,笑容妩媚可爱。
“玛格丽,别担心,威廉是个好孩子,我们才不会为难他!只有你父亲傻乎乎的,看不出来什么人应该亲近,什么应该远离。”
“祖母,我什么也不担心,只是来和您打招呼的。”玛格丽两颊微微泛红,“而且父亲大人也不是这样嘛。”
“不是?”老玫瑰嗤之以鼻,“威廉是个好孩子他不以为意,反而相信华而不实的亮铜!蓝礼这种年轻人啊,就是喜欢异想天开,也只有我那个傻儿子才会把他画的饼当真。”
“母亲,想必维拉斯他们还在等威廉回去共饮。”艾勒莉夫人又插了一句。
“行了,我知道!”老玫瑰露出一丝不耐之色,马上又变得和蔼,“好吧,孩子,你们男人间的话题更多,我们就不要占用你太多时间了。”
她看看玛格丽,又看着威廉,意味深长,“记住你也是赫伦堡的继承人,敢想敢做,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不知道前因后果,只会把老玫瑰这句话当成一碗鸡汤,干了也就过去了。
但威廉知道很多,他从容的行礼告辞,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思绪翻腾。
「如果老玫瑰信不过蓝礼,恐怕也不会很赞成与蓝礼合作,是不是那个计划有一定的可行性,老玫瑰又拗不过傻儿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现在又给自己这样的暗示,难道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