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的一声,正对威廉而来的一箭被侍卫队长举盾挡住。
看清射手的位置,威廉顿时心中有数。
“本纳德,你们小心!”说完他把盾牌举过头顶,脚下发力,猛地向前冲出。
围观的西境士兵们不由齐齐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他们之前这样冲了很多回,从包围圈到高塔前虽然距离不远,但每次冲锋过程中都会被射倒好几人。
高塔门口守着十几个战士之子虽然是防守主力,但他们造成的伤亡,还没有那个射手一个人造成的多。
佛勒急得一掌拍在大腿上,铁手套与腿上的甲片发出清脆的撞击。
亚当忍不住推开挡在面前的盾牌,眼中流露出钦佩与敬畏。
举起盾挡住头顶。“夺”!
放下盾护住大腿。“夺”!
所有人都不禁摒息噤声,紧紧注视着与死神赛跑的魔法骑士。
那个射手果然非同一般,不仅箭射得又准力量又大,射速也相当惊人。但威廉的反应速度已达到人类极限,应付起来挥洒自如。
高塔破破烂烂的木门近在咫尺。
透过门板上的大洞,威廉甚至能看清门后面战士之子们的面孔,彩虹条纹长袍,以及盾牌上雕饰的图案,黑暗中闪耀的水晶长剑。
战士之子们的目光或坚毅或狂热,没有丝毫畏惧。
再一次挡住如同毒蛇般的箭矢,下一步威廉便跨入那扇窗户的射击死角。
在西境士兵们如雷的欢呼声中,把插着三只箭的盾牌挡在身前,威廉猛冲向高塔的木门。
嘭的一声巨响,早就在西境士兵们攻击下破烂不堪的木门终于寿终正寝。
就好似发生爆炸了一样,无数大大小小的木块如同弹片,包裹在木屑与灰尘中,向着高塔内席卷而去。
西奥多·威尔斯爵士,又被称为真实的西奥多,战士之子虔诚的指挥官。
他并不认识来人是谁。但无论是那孤身闯关的胆量,奔跑时惊人的速度,挡箭时过人的反应,都让他意识到来者不善。
但他还是没想到对方这一撞,竟然有如此威势。
西奥多退步屈膝,尽量压低身体,风筝盾斜举遮住上半身,眼睛从盾牌下方紧盯门口。
木块打在盾面上砰砰作响,威力直逼投石手们投出的石块。
敌人未至,一团黑影先呼啸而来。
对方竟然把手中的盾牌给掷了出来。西奥多大声提醒,“小心!”
啊!一声惨叫。
一名战士之子手中的盾牌举得太高,被飞来的盾牌狠狠砸中腹部,整个人如同虾米般蜷缩起来,跪倒在地。
西奥多的眼角余光匆匆扫过。是蓝赛尔·兰尼斯特。这小子狂热而虔诚,信仰上无可挑剔,只是这个战斗水平……实在堪忧。
“战士庇佑!”来不及多想,他大吼一声,一手持盾,一手挥舞长剑,猛冲向来人。
左手认准那个空门大开的菜鸟扔出盾牌时,威廉的右手也顺势拔出了长剑。
脚步滑动,闪过迎面而来的利刃,黑暗姐妹带着寒光狠狠劈下。
满面风霜之色的战士之子举盾格挡。
可是在锋利的瓦雷利亚钢剑面前,铁皮也与白纸无异,连同里面厚重的橡木一起被切开。
这名战士之子勃然变色,间不容发之际扔掉被削掉一角的盾牌,猛地俯身翻滚,堪堪躲开那凛冽的锋芒。
威廉哈哈一笑,“竟然能躲开我全力一击,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我是威廉·河安。”
“魔法骑士?!”冲过来的战士之子们中响起几声惊呼,甚至有人摄于对方的威名,不由自主放慢脚步。
但哪怕对方里面有粉丝,威廉也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脚步毫不停顿,顺势就冲向一个最近的战士之子。
以寡敌众,要的就是速战速决。
不过都已经到了这个阶段,他也不想造成更多死亡。对黑暗姐妹使用非常克制,只是凭借变态的速度与力量,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拿盾牌格挡的战士之子被撞飞出去,重重撞到高塔的墙壁上,轻得头晕眼花,重的口吐鲜血。
如果对方拿剑攻击,威廉就任凭对方刺中瓦雷利亚钢铠甲,趁机近身,一拳揍得他满脸桃花开。
等到本纳德带着侍卫们冲进高塔时,地上已经倒了一片穿着彩虹条纹长袍的战士之子。
西奥多慨然长叹,刚才己方十七人围攻魔法骑士一人,不过眨眼功夫就倒下八人,而对方却毫发无损。
现在对方的援兵已到,己方更无胜算。
远处传来兴奋的呐喊。从敞开的大门里,他看到西境士兵们举着盾牌,正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亚当和佛勒一直注视着高塔前的战况。他们都是果敢睿智之辈,看到魔法骑士一举夺取了高塔大门,立刻下令西境士兵们发起进攻。
现在正是为诸神献身之时。西奥多目光愈加坚定。他双手握住剑柄,义无反顾的冲向魔法骑士。
威廉不禁微微颌首,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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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顺着环形阶梯踏上顶层,眼角余光中出现一点寒芒。威廉猛然抬起手臂。
叮的一声,箭矢从瓦雷利亚钢甲片上弹开。
看到这一幕,本纳德又惊又怒,气急败坏,爆出一句国骂,猛蹿到威廉前面,朝着那个还在试图弯弓搭建的射手冲去。
可能射手的技能点全点在远程武器上,暴怒的本纳德靠近后,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
射手两手抱头,大声求饶,“投降,投降,别打,别打。”
“投降?”本纳德气极反笑,“那你刚刚还要偷袭?”
“看到合适的目标,那手就自己动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射手可怜兮兮地辩解,一脸无辜。
“我的脚也自己动起来了,”本纳德连踢带踹,“我TM也不是故意的!”
威廉也不禁乐了,“本纳德,留他一命,西境的士兵们还等着报仇呢。”
射手顿时慌神。自己射死了那么多西境士兵,落在他们手里那还能有好?
“爵士大人,爵士大人。我是您的俘虏,我是您的俘虏啊……”他再也顾不得捂脸,死死抱住本纳德的大腿,放声哀嚎,“我也是被迫的啊,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才加入穷人集会。今天我也是打算跑的,只是没跑掉,被堵在这里,我说不打吧,战士之子们又那么凶……”
不再去管本纳德和侍卫们如何修理那个射手,威廉缓缓走向那个静静坐在房间中间的人。
总主教只穿着一件简朴单调的羊毛制及膝束腰外衣,高大、瘦削,头发灰白,脸庞上有明显的皱纹,眼神冷峻。
原著中他曾在冒着战火,在残破不堪的河间地活动,为死者收敛遗体。
来的路上也有人告诉威廉,现任总主教曾是一个足迹踏遍整个王国的修士。
他去到那些往往因为太小而没有专属教士提供服务的村庄,履行诸如命名新生儿、宽恕罪孽、主持婚礼等修士的传统职责。
就任总主教后,他立即卖掉华丽的长袍和精美的水晶冠,换取粮食接济难民。赢得平民的支持与爱戴。
又强迫主教们,甚至大主教们放弃骄奢淫逸的生活,每日劳动苦修。但整个教会上下不仅没有怨言,反而对他愈加尊崇。
所有人都认为他对信仰无比虔诚,他的意志如钢铁般坚定。
“总主教大人?”威廉微微一笑,“游戏到此结束。”
“您看看,这就是平民武装的问题。”指了指惨遭围殴,连连惨叫的射手,威廉露出促狭的笑容。
总主教默然不语,只是冷冷看着威廉。
“我知道您并非有意,但确实有成千上万人因为教团武装而无辜死去。送平民上战场,等于屠杀他们。这既有违天父的公正,也不符圣母的慈悲。”
威廉走到椅子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总主教,“只要宣布解散教团武装,我保证,您还是七神教会的总主教。丹妮莉丝陛下可是很欣赏您的为人。”
“我认识你,威廉·河安爵士,赫伦堡的继承人。”总主教平静的说道。
“不胜荣幸。”
“正如你所言,已经有太多人因此而死去,我又岂能苟活?”总主教神色坦然,“我早已看够了这人世间的苦难,也许现在正是解脱的时候。”
“有时候死很容易,反而是生很难。”威廉诚恳地说道:“既然您觉得愧对那些死去的人,就更应该为活着的人活着。”
“可那又有什么意义?”总主教的眸色像是洒了一层灰。那是梦想破灭后的黯淡。
“丹妮莉丝陛下有着天父的公正,也有着圣母的慈悲。将会是一位罕见的好国王。但她坐在高高的铁王座上,难以看清这个王国的角落。”
“所以?”
“您可以成为女王眼睛,耳朵,用另一种方式为所有七神的信徒服务。老实说,陛下所能信任的,只是您的个人品格,而非一个头衔。如果换一个人做总主教,恐怕就无法得到陛下如此的信任。而且新任总主教,也未必愿意为平民服务。”
“你说的对,爵士。”总主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房间的屋顶,紧紧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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