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叫阵!”
单雄信大军行进,城中所剩两万精兵尽数点起,来到瓦岗寨前。
“咚”“咚”“咚”
很快,早就秣兵历马准备出发的瓦岗将士直接大军出迎,连阵势都没摆出,七位首领一字排开,迎战单雄信。
“王伯当!”单雄信双目通红,手执一把金钉枣阳槊拍马而出,嘶吼道:“出来迎战!”
瓦岗排前七人之中,一袭白衣飘飘然,背后一把宝雕弓,胯下黄骠马,掌中握花枪,拍马出阵,迎上前来。
“单二哥,小弟有礼了!”王伯当心有谋划,不慌不忙。
“我恨呐!”
单雄信右手握的枣阳槊咯吱作响,咬牙切齿,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庞,苦大仇深道。
随后左手往闪电乌龙驹的附袋上一掏,一直漆黑羽箭被他握在眼前,肯定而又充满希冀的疑问道:“王伯当,我且问你,这羽箭可是你的?”
“五哥,我对不起你!”
王伯当神情低落,虽然是为师报仇,但师父李密并不是死在单雄信手中,他还确实是杀了五哥的老丈人。
之前客套时称呼单二哥是因为单雄信曾经是二贤庄的老二,身处不同阵营,自是不能表现的太深情。
现在却是称呼为五哥,贾柳楼结义四十六友,单雄信排行第五,王伯当排行第八,自然是开始打感情牌了。
“我问你是不是!?”单雄信再次强调,左手紧握箭身的“王”字,将它死死遮掩。
“是!”
王伯当还能如何说?
明知道自家五哥是在帮自己开脱,但——
杀师之仇,不能不报!
“我特么~!”单雄信怒气丛生,语音发颤,牙齿咬的吱吱作响,掌中用力。
“咔嚓”
精铁羽箭就这么断裂,一掌摊开,只余铁屑落下。
单雄信心中怒吼,甚是悲怆:“你说‘不是’能死啊!!!”
左掌下翻挥袍而起,金钉枣阳槊猛然转动,钉尖就要向飞扬而起的白袍划下。
“噔!”
一只漆黑羽箭飞来,正中钉尖将槊荡开,金钉枣阳槊顺势扎在地上,荡起尘土纷飞。
却是王伯当早知五哥性格刚烈,时刻准备出箭阻止,多年的默契让他在单雄信挥袍时就发现了单雄信的意图。
修长白玉指弯弓搭箭,宝雕弓如满月,漆黑墨羽箭经过预判直奔钉尖袭来。
“五哥且慢!”王伯当手中宝雕弓垂下,叫住了又要动作的单雄信。
“我师父李密死在王世充手里你说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
“他二人当场同归于尽,今次五哥又何须割袍断义。”王伯当看出了单雄信的意图。
其实早在知道是王伯当杀的老岳丈后,单雄信就处于深深的纠结之中,最终,义气当先的二贤庄庄主单雄信还是选择了隐瞒实情的真相。
打算将此事遮掩下来,然后与瓦岗寨真刀实枪干上一场,也算是为岳父报仇了。
主要是如今单雄信才归顺王世充不久,感情并不是多么深厚。
在他的眼中,王世充主动出手杀了李密,被李密的部下射杀也是命数使然,怨不得谁。
一方是自己的结义兄弟,虽然曾经因为李密产生裂痕分别,但终归到底,兄弟情义是抹不去的。
“今次做过一场,生死各安天命,倘若侥幸存活,还望五哥能够摒弃前嫌,我等兄弟一起去找秦二哥,让咱们瓦岗寨四十六友重聚一堂!”
王伯当偷换概念,画了一张大饼来劝降单雄信。
沉吟许久,看着眼前的七张熟悉面孔,那十四只充满希冀的目光,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三军听令,杀!”
“擂鼓,助威!”
徐老道挥剑指挥。
“咚”“咚”“咚”
两股白色洪流冲击在一块,整个瓦岗寨前白茫茫一片,时不时有血红喷出,为这白色画布染上了颜色,开始描绘一幅哀兵的战幕。
单雄信打马向前,一槊挥出,砸向站立中场的王伯当。
王伯当对挥舞而来的金钉枣阳槊不闻不问,双目紧闭,束手等死。
“砰”
一柄大刀突兀的拦在枣阳槊前,却是那青龙偃月刀救了王伯当一命。
单雄信定睛看去,一道绿影现出身形,一身鹦哥绿,掌中青龙刀,胯下赤炭火龙驹,头戴夫子斗龙盔,胸前黄金金锁甲,却是那六弟大刀王君可。
“八弟莫要犯傻,速速迎战!”
王君可爆喝一声,大刀挥舞开来,与单雄信战作一团。
身后张公瑾挺枪而出,护佑王伯当左右,边打边退,向寨内撤去,不是不想上前征战,而是精神恍惚一心找死的王伯当必须要时刻看好。
瓦岗寨前刀剑纷飞,鲜血横流,同样是哀兵,双方打得是如火如荼,难分难解。
寨前地野虽然空旷,却还是不能容纳太多的人,是以双方暂时势均力敌,战况一度胶着。
“那一袭绿袍的老将是?”
陆离困惑的问向身旁的裴元庆,这位银锤小将是程咬金的小舅子,曾经在瓦岗寨居住许久,自是知晓详情。
“赵王,这位就是王宣王君可王六爷,家住河北五柳庄,是绿林中北路总瓢把子,在五路总瓢把子中他是这个!”
裴元庆钦佩的为陆离介绍道,拇指伸出,眉毛轻挑,露出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后来贾柳楼结义四十六友,他排行第六,为人德高望重,仗义疏财,义气当先,英雄会大劫牢,救了秦二哥,反出山东上了瓦岗,所以都称呼他王六爷。”
“原来如此!”陆离心下暗忖,还是想不起来这员老将,心中抱歉连连。
“准备!”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双方势力也都有所损耗,最忠心最靠前的那一批都死得差不多了,陆离开始收网。
“全军出击!”
随着陆离一声大吼,身后两千玄甲铁骑随其前进,队伍渐渐呈现锥子状扎入这张红白画卷之中,一抹墨色渐渐划破了这张哀兵的战幕。
陆离一马当先,身着雪白飞鱼服,手执一柄绣春刀,胯下万里烟云照,马身背负两柄大锤,正是那名传天下的擂鼓瓮金锤。
就这么的,一个不伦不类的西府赵王诞生了!
陆离一拍坐下万里烟云照,只取中军单雄信,身后黑色锥子扎进白色洪流激起了赤红点点。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陆离生怕自己不亮眼,口中大喝:“速速放下武器,跪地受缚,还可饶你等一命!”
正在碰撞中的两方士兵都懵了,这是哪里来的二货?
穿着虽然好看,但却是不伦不类,整一孩童身板,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竟敢口放狂言。
“诶?那马上背负着的一双大锤倒是挺眼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