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对姜子牙说道:“可不可以想办法,取了伯邑考的性命?”
姜子牙饱含深意的望了姬发一眼,摇头道:“不是不可,而是不能。
“主公有所不知,帝辛不知从哪招揽了一批能人异士,总计六人,号称梅山六怪,全是成就元神的地仙,专司保护伯邑考。
“想要冲破帝辛大军的重重阻拦,在六位地仙的保护之下,取了伯邑考的性命,难度实在太大。
“不过主公不必担心,待他抵达西岐之后,若是阻碍我助周灭商的大业,届时自有道德之士相助。”
姬发这才完全放松下来,转身回到后宫。
父王有九十九个儿子,自己也要加倍努力才行。
再说帝辛,率大军驾出朝歌南门,向西而来。但见:
“幡幢(fanzhuang)飘起,如彩云升空,挡住了头顶阳光;
“旌旗招展,如杨柳轻拂,只看见顶上红缨。
“刀光闪烁,如三冬瑞雪;剑气森森,如九月秋霜。
“闻鼓进,滚滚队列如流水;听锣止,军马暂驻扎大营。
“军士勇猛意争先,将军无敌抢在前。
“腾腾杀意透云霄,汹汹气势奔西岐。”
大军一路过黄河,出五关,晓行夜宿,在路非止一日,来到了西岐城外。
帝辛下令离城五里扎营,设下宝帐,众将先行参谒(ye)。
参谒毕,各领职司,帝辛也不叫人出战,而是先遣使者下书。
此时姬发已升银安殿,正与众将商议退兵之事。
有传令官来报:“报,天子遣使下书。”
殿上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搞不懂帝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其中南宫适乃姬发心腹,又性格鲁莽,脾气暴躁,大叫道:“下的什么鸟书?既然来了,大家厮杀就是,哪有这许多麻烦。”
散宜生瞪了南宫适一眼,“莫不是下的战书?呈上来,给丞相观看。”
传令官上前递给姜子牙,姜子牙却先不看。
伸手抚须,说道:“此番天子出征,却打着伯邑考旗号,皆因我西岐一向守法奉公,谨守节度,天子来犯,却是师出无名。
“我料定此书必是以那伯邑考名义,污蔑栽赃,意图要我等出兵接战,不看也罢。”
姬发点点头,“既如此,就把那书烧了吧,免的看了生气。”
姜子牙正待举火,旁边有散宜生出声阻止,“且慢”。
却是散宜生此人一向谨慎,心思细腻,虽然心中也认为是战书,却还是想看上一看。
姬发问道:“大夫还有何事?”
散宜生接着说道:“主公在上,我以为此书还是看上一看,若其中尽多污蔑,我等也好针对流言反驳于他。”
姬发又没有主意,全靠群臣意见,便说道:“如此,那就有劳大夫观看此书,择其入耳者告诉孤王,其他不堪入目者,还是不要提了。”
散宜生点头称是,从姜子牙面前案上取过书信,展开观看。
“呃,这书,不是战书。”散宜生明显也有些意外,语气有些迟疑。
“不是战书?”姜子牙一声怪叫,以普通人八十岁绝不可能有的敏捷,从案前探出身去,劈手夺过书信,拿在自己手中观看。
看了半晌,却也说不出话。
这时姬发急了,“亚父,这书信到底写的什么?”
却见姜子牙面色古怪,将书信递给姬发,“主公还是自己看吧。”
姬发面带狐疑之色,从姜子牙手中接过书信,就见上书:
“姬发吾弟:
“为兄邑考手书。自上次城外一别,已三年矣。
“自分别后,为兄暂居朝歌,每日思乡。
“兄弟年幼,惜不能耳提于当下;父母岁高,恨不能尽孝于膝前。
“前日吾以身替父,终无悔意;今日吾借兵归来,实有苦衷。
“原吾在朝歌,实盼西岐昌盛;虽久在驿馆,尚望周族繁荣。
“不想忽闻噩耗,慈父西去;乍听此信,痛不欲生。
“虽遥相祭拜,不足寄情;音容长存,难慰吾心。
“今日此来,只为向弟求情,为兄欲一拜父王,可乎?
“邑考泣血再拜以闻。”
姬发看着手中书信,面色变来变去,手时攥时松,最后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啊~”
“他永远是这样,永远是这样。
“永远是一副贤德的样子,永远是一副跟你讲理求你的样子。
“在他的面前,你只会自惭形秽,只会自愧不如。
“仿佛你不按他说的做,你就是错的。
“仿佛你不答应他,你就是罪人。
“现在还是这样,还是这样。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姜子牙一看,殿上还有许多大臣,如此失态,岂是君王威仪?
忙给散宜生使个眼色,两人一起拖着姬发走回后堂。
等姬发缓过一阵子,散宜生才小声问道:“主公,那这件事,你看?”
“不准去,我才是正统,我才是父王指定的西公侯,他算什么?
“他若是去了,别人怎么看他?那些蠢货刁民又该怎么看我?
“不准去~”
姜子牙对着散宜生摇摇头,示意不要再问了,也不看看现在的情况。
将姬发安顿下来之后,姜子牙、散宜生二人行礼退下。
如此过了三天,也不见帝辛叫阵,好像不是来打仗,是来观光来了。
这一日,众人又聚在银安殿,商议是不是派人去帝辛大营前叫阵。
忽闻探马又来报告:“报大王,西岐城中多了一条流言,百姓都传遍了。”越说声音越低。
姬发脸色一沉,问道:“什么流言?”
那探马低着头,眼神往上瞟,看了姬发一眼。
姬发没好气的说道:“孤王岂是小气之人?怎会怪罪于你,快说。”
那探马这才抬头说道:“城内传言,大王得位不正,不敢让~,让大公子去拜祭老君侯。”
姬发听完,一拍桌案,又伸手一扫,将案上东西全部扫在地下,“真是欺人太甚!”
底下众将一齐劝慰,过了半天,姬发情绪平静下来,却露出一个笑容。
“走,陪孤王去帝辛大营,见见孤王的大哥,伯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