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祖在洛阳等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收到了泉州的鸽信,上面有一句话,“同意对方出兵要求,须确认出兵时间及方式等诸多细节。”
鸽信上加盖了姚顺的官印,又过了几天,这天上午,林耀祖接到了相国府刘丰的通知,请他去相国府,有重要之事商议。
林耀祖知道,最关键时刻来临了,他匆匆赶到了相国府,幕僚杨密亲自出来迎接,有趣的是,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已效忠晋王,彼此颇为客气。
林耀祖来到议事堂,相国刘丰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林耀祖连忙上前躬身施礼,“参见相国!”
刘丰笑眯眯道:“这段时间怠慢副使了。”
“还好,都是为了公事,作为副使者,我真心希望自己出使成功,希望我们两家成为胆肝相照,成为亲若骨肉的兄弟之交!”
“好一个兄弟之交,说得好,请上座!”
“相国请!”
两人走进内堂,分宾主落座,杨密陪坐在一旁。
刘丰让人取来地图,他把地图摊放在桌上,对林耀祖道:“上次副使告诉我,贵方已经决定出兵协助我们攻打李纳,应该没有什么变故吧!”
林耀祖连忙欠身道:“我家主公已经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更改,但我家主公需要细节,出兵时间,出兵方式,出兵方向等等,我要尽快发鸽信通知他们,他们才能做好准备,毕竟路途太遥远,信息传递太不方便。”
刘丰点点头,“今天我请副使过来,就是商议此事!”
刘丰指地图上的半岛道:“我们将在一月二十日正式发动对李纳的攻势,主要是在郓州、济州和兖州方向,会有数十万大军分三路方向进攻,相信李纳也会倾兵而至,防御死守。
这样,登州和莱州必然空虚,我家天子要求你们水军直接进攻登州、莱州,使对方遭遇腹背受敌的挤压,具体军队人数希望不低于一万人,时间是二月初从泉州出发,或者也可以稍微提前,但抵达莱州和登州的时间不能早于二月,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耀祖道:“可以一月二十五日出发,二月初五左右抵达登州,相国看如何?”
刘丰顿时赞许道:“这个时间点不错,就按照这个时间执行,另外,我们天子已决定册封你家主公为闽王,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我们使者可以前往泉州。”
林耀祖怎么能在关键时刻允许对方的人去泉州,他连忙道:“我家主公应该会亲自率军前往登州,然后他会来觐见天子,那时再册封最合适。”
“这也可以!”
刘丰对册封不感兴趣,他便点点头道:“事不宜迟,请先生尽快通知你家主公,如果需要帮助,尽管提出来!”
.........
林耀祖从相国府出来,他命令车夫前往城南的皮毛铺,他急着要找蒋敏商议。
很快,马车抵达了皮毛铺,林耀祖一眼看见了正在店铺前招呼客人的蒋敏,连忙走下马车给蒋敏使了个眼色,蒋敏会意,带着林耀祖去了后院。
两人在掌柜房坐下,蒋敏笑问道:“可是结果出来了?”
“结果出来了!”
林曜祖点点头道:“刘丰今天召见我,明确了作战细则,他们将从一月二十日,向济州、郓州和兖州发动三线进攻,要求我们一月二十五日出兵,兵力不得低于一万人,直接在登州或者莱州登陆。”
其实刘丰今天已无意中泄露了最高机密,把他们发动进攻的时间和方向泄露给了林耀祖。
但对于蒋敏而言,这就早就不是机密了,他昨天就从杨密哪里得到了准确情报,并传去了长安。
林耀祖又道:“我今天就要发鸽信通知泉州,我希望得到晋王殿下的明确指示!”
蒋敏点点头,他从一口箱子里取出一只扁扁的金盒,金盒已经封死,只能用锋利的匕首破开它。
“这就是晋王殿下给你的命令,连我都没有资格看,你现在可以看,然后毁掉。”
林耀祖着实有点激动,晋王殿下竟然亲自给自己下命令,而且如此绝密。
“现在看吗?”蒋敏问道。
林耀祖点点头,蒋敏立刻抽出匕首,切开了金盒,从里面取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了林耀祖,他转身出去了。
蒋敏毕竟是军人,他懂得服从,决不会利用自己的权力看自己不该看的东西,走到门口,他又叮嘱一句,“油灯就旁边,别忘记烧掉!”
房间里只剩下林耀祖一人,他慢慢打开了纸条,里面只有一句话.........
当天下午,林耀祖同时向泉州发送了两份内容都是一样的鸽信。
...........
入夜,银色的月光照在函谷关上,一支由三百头健壮骡子和三十名伙计组成的队伍正向函谷关而来,函谷关地势陡峭,山谷狭窄,一座用大青石修葺而成的关城横亘在峡谷中,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就算晋军使用大型铁火雷也未必能炸塌城墙,何况士兵在狭窄的山道上,很难靠近关隘。
夺取函谷关只有两条路径,要么计取,让敌军心甘情愿献关投降,要么就用足够的尸骨堆积,也能夺取函谷关,事实上,函谷关不止一座,有阻挡东方敌人西进的秦国函谷关,有阻挡关中大军东征洛阳的汉函谷关。
眼前这座函谷关正是朱泚重修用来阻挡晋军东征的函谷关。
骡队靠近函谷关,立刻有哨兵发现了,有哨兵奔上来喝道:“夜间不给通行,调头回去!”
为首领队取出一块铜牌,递给哨兵,哨兵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竟然是军队的特殊通行牌,哨兵刚要询问,领队又出示一支令箭,这下子士兵不敢多问了,那是主将张武滔的令箭,不用说,这支队伍运的一定是张武滔的私人货物。
哨兵连忙跑回去禀报,不多时,函谷关城门缓缓开启,这支队伍穿过了函谷关,向十里外的崤关城驶去。
张武滔已得到消息,他亲自在城门前等候,当队伍进入城门时,他走上前道:“我便是张武滔。”
领队行一礼,把一只小箱子递给他,张武滔当场打开箱子细看,里面是银光闪闪的三十锭白银,每锭十两,正好是三百两白银,这是他的要价。
他合上箱子又问道:“有多少货物?”
领队低声道:“五百石!”
张武滔立刻明白了,是五百石长安运来的盐,现在洛阳盐价已涨到每斗八百文,就算卖给洛阳的私盐贩子,每斗只赚四百文的利润,这一趟也是二千贯的净利,给了自己三百两银子,他们还有一千七百贯的净利,这里面还要给杨密或者刘丰的好处,每斗一千两百贯的净利少不了。
张武滔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好处,他一挥手,“放行!”
队伍穿过了崤关城,向洛阳方向而去,路上虽然还有三个关卡,但队伍有张武滔的令箭和军方的通行牌,这些盐就变成了军方的盐,没有人敢打它们的主意。
这是张武滔拿到的第一笔好处,很快,三天后,第二批运盐队过境了,第三批运盐队很快又要到来,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般落入张武滔的口袋,他开始发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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