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缉毒署是老虎,塔寨就是刺猬。
老虎咬刺猬无从下口,不管是缉毒署还是塔寨,都要学会克制自己,因为还没到决战的时候。
东叔考虑的事情有很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不能像小商贩一样想干什么干什么。
小商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没什么可以失去,自然能不管不顾的掀桌子。
塔寨就不行了,几万人要食饭,有奶你是娘,没奶你是什么。
麻杆打狼两头怕,说的就是塔寨的情况。
当然,缉毒署也有顾虑,一方面要顾忌塔寨背后的人,另一方面要思考善后问题。
塔寨庞大的体量,使得东叔不能轻举妄动,也使得缉毒署投鼠忌器。
几万口人,乱起来是要出大问题的,这个锅别说李维民了,就是汉东缉毒署都不敢背。
李维民,东叔,各有各的肚皮疼。
南村口...
“请大家冷静一下,配合一下,我们是东山禁毒署的,进村只是寻找失踪的伙计,不会影响你们的。”
“禁毒署了不起啊,我们这不欢迎你们,马上给我们离开。”
“赶紧滚,我们这没有失踪差员,想要硬闯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大家守好村口,我们有几百人,看他们敢怎么样。”
数百人围在村口,手上拿着棍棒与锄头,围堵着三辆警车。
禁毒大队的队长蔡永强,站在人群的最前边,一脸担心的看着四周,很清楚眼下的情况一个不好,就会造成警民冲突。
万一在冲突中,伤到几个村民或者差员,他这个大队长都要受处分,上面不可能有人为他说话。
“蔡队,前后都被包围了,起码有五六百村民在这,还有更多人源源不断的赶来。”
“是啊队长,好多人在录像呢,说要发给自媒体,告我们不顾村民权益,暴力执法。”
几位差员站在蔡永强身边,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蔡永强骑虎难下,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知道塔寨的情况很不好,团结,排外,不信任外人来。
却没想到,自己堂堂的辑毒大队长,亮着警笛都进不了村,看样子要是想往里面强闯,警车都会被这群人掀翻,酿成一场严重的警民冲突。
“耀哥来了,大家让让!”
人群中传来呼喊声,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蔡永强抬头看去,只见一位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人,众星捧月般走了出来,听称呼应该就是众人口中的耀哥了。
“耀哥!”
蔡永强目光微眯,看着走出来的青年,低语道:“三房林耀!
“怎么回事啊?”
林耀站在人群面前,他前面是蔡永强与他带来的八名差员,身后则是数百名塔寨村民。
双方楚河汉界的对峙在一起,哪怕蔡永强一行人代表的是缉毒署,面对数百名村民的围堵,气势也被压在了下风。
“耀哥,这群当差的想要进村,还说找什么失踪的差员,我们这哪有这个人?”
“就是,戴个大盖帽就把自己当蝈蝈了,我们要说有村民在缉毒署失踪,是不是也该让我们去缉毒署看看?”
众人议论纷纷,蔡永强的官威对他们来说,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
一个小小的大队长,居然敢来抚塔寨的虎须,你当自己是关羽啊,玩单刀入会?
“耀哥是吧,我是蔡永强。”
蔡永强不理会周围的民众,直截了当的对林耀说道:“我们有个伙计,几小时前来过塔寨,我们联系不上他了,想要进村找找。”
“差员失踪可是大事,马虎不得,可是你确定,他是在我们塔寨失踪的?”
林耀目光中带着疑惑,淡然道:“蔡大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蔡永强面无表情,回答道:“失踪差员的最后定位,就是在你们塔寨村,他进村后不久,我们就与他失去联系了。”
林耀脸上带着微笑:“您的意思是,我们塔寨把人扣下了?”
“不,我没那么说,现在结果还没有被证实,我不会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蔡永强没有用肯定的语气,而是商量道:“我们只是想进村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耀哥,耀哥!”
沉默中,村里跑出个染着黄发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说道:“村北头的臭水沟里躺着个小偷,被打的不行了。”
蔡永强的脸色瞬间变了,身边的差员也群情激奋,下意识的就要往村里冲。
“你们干什么,想强闯啊!”
村民们可不怕差员,挥舞着手上的锄头与木棍,又将差员们逼了回去。
蔡永强深吸一口气,安抚住身边的伙计,对着林耀开口道:“能把这人交给我们吗?”
林耀想了想,回答道:“交人不是不行,可他在村北的汽修厂,偷了三千块现金,现在这个钱找不到了。你既然说他是你们的人,这个钱你们得出。”
偷钱当然是假的,但是他必须这么说,这是给这件事定性。
塔寨不会承认这人是差员,一口咬定,他就是进村偷东西的小偷。
不然,差员无故被村民殴打,这件事到哪都说不出理去。
“好!”蔡永强咬着牙答应下来,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这个钱我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现在可以把人给我了吧?”
林耀对林振宇点点头,开口道:“将那个小偷带出来。”小偷二字咬的很重。
十几分钟之后,一身泥泞,散发着恶臭味的高震,被一辆面包车带了出来。
蔡永强忍着怒火,上前查看着高震的伤势。
高震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明显有被毒打的痕迹,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将人抬到车上,我们走。”
蔡永强吩咐着身边人,最后还不忘跟林耀握了握手:“谢谢你啊,耀哥!”
耀哥二字,蔡永强也咬的很重。
说完这话,他带人上了警车,很快三辆车扬长而去。
车上...
“队长,这个兄弟是什么情况,他是从哪来的,我们怎么没接到消息啊?”
开车赶往医院的途中,车上有人不解的问道。
蔡永强微微摇头,回答道:“只知道是省里下来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省里的人也太不知道轻重了,招呼都不跟我们打一声,就敢派人去塔寨侦查,出了问题还不是我们收场,这次是他走运,下次有没有这么幸运就很难说了。”
众人的心情都很不好,一方面是在塔寨吃了闭门羹,另一方是埋怨高震的特立独行。
幸好高震只是伤得不轻,没有被活活打死。
要是打死了,他们怎么跟省里交代,这不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吗?
这么重的锅,背不背的动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