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陈兆康回来了。”
牢房内,林耀正在和众人打牌,就听到有人喊陈兆康的名字。
回头一看,鼻青脸肿,鼻子里塞着卫生纸的陈兆康,正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哼!!
看到陈兆康的惨状,林耀不屑的哼了一声。
都进来好几天了,陈兆康还是老观念,这种人真是没救了。
他当自己是谁,主角啊,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
是,律师了不起嘛,社会精英,怎么会跟他们这些泥腿子低头。
好,你别低头,有种一直硬下去。
“康哥,你没事吧?”
红孩儿快步走上去,扶住了陈兆康的胳膊。
陈兆康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子,你真是命大,被我揍了一顿,又被食人鲳收拾了一回,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看到陈兆康还能自己回来,正在打牌的鬼乸齐乐了。
在鬼乸齐看来,陈兆康往办公室走一趟,怎么也得去医院住几天才对。
他居然能自己走回来,难道食人鲳昨晚吃多了,手脚无力,打人都使不出力气来?
“打牌...”
林耀不去理会陈兆康:“一对K!”
“一对A!”
鬼乸齐收回心思,一边出牌,一边对陈兆康冷笑了一下。
陈兆康没说话,红孩儿却忍不住了,怒道:“鬼乸齐,你什么意思,康哥跟我们不是一个房的,你那么欺负他?”
鬼乸齐眉头一挑,扬声道:“小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没大没小,忘记我怎么教训你的了?”
“你...”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不等红孩儿炸刺,陈兆康便抢先一步拦住了他。
毕竟,鬼乸齐怎么说也是一号室的老大,手下众多,红孩儿惹不起他,闹起来没好处。
“鬼乸齐,大家都是一个房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何苦为难两个小家伙?”
说话的是洪兴的基哥,他虽然和陈兆康不熟,可红孩儿一直是他罩着的。
鬼乸齐不跟他打招呼,就把红孩儿揍了一顿,基哥心里也不痛快。
“基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上头有人让我收拾姓陈的,我也是听令行事。
红孩儿你也知道,将姓陈的当成偶像,我要修理姓陈的,他拦着,我当然连他一起收拾了。”
鬼乸齐一脸无辜,也不想过分得罪基哥。
基哥虽然没有啥拿得出手的战绩,可他毕竟是洪兴的元老级人物,不看僧面看佛面,洪兴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鬼乸齐,陈律师人不错,没少帮道上的兄弟打官司,你给我个面子,以后不要再碰他了。”
基哥有心缓和二人的关系,随后又对陈兆康说道:“阿康,明天给齐哥买两条烟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说完看向鬼乸齐:“齐哥,这样没问题了吧?”
“看你面子喽。”鬼乸齐无所谓的说道。
陈兆康:“???”
“怎么,你不服气啊?”
看到陈兆康的问号脸,鬼乸齐冷笑道:“我是给基哥面子,才给你留条活路,你别得寸进尺啊。”
“不是,你打我,还让我给你买烟,没这个道理吧?”
陈兆康本就是桀骜不驯之人,不然早就跟食人鲳服软了。
在他看来,他才是受害者,鬼乸齐不给他买烟就算了,还要他买烟赔罪,欺负人也没有这样欺负的。
“小子,你说什么?”
鬼乸齐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打牌啊,我的话你没听到?”
林耀猛地抬头,对上了鬼乸齐的目光。
四目相对,鬼乸齐的怒色马上换成笑脸,谦笑道:“打牌,打牌。”
鬼乸齐惹不起林耀,也不敢惹,可他对陈兆康没有顾忌。
一边打牌,一边恶狠狠的看了眼陈兆康,看那口型分明是再说:“小子,你别嚣张,咱两的事还没完呢!”
林耀几人坐在一起打牌,陈兆康则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红孩儿知道陈兆康心情不好,可他也没能力改变什么,只能低语道:“康哥,我知道你不服气,可是人在屋檐下,我们不能不低头啊!
你已经得罪食人鲳了,在得罪牢房里的鬼乸齐,以后的日子你怎么过?
我位卑言轻,说什么你也不想听,可这样真不是办法。
听我一句劝,去找耀哥求求情吧,如果有他出面的话不管是食人鲳还是鬼乸齐,以后都不敢动你了。”
红孩儿对陈兆康是百分百的真心,要不是为他打官司,陈兆康不会认识中环探长,双方也不会产生冲突。
没有冲突,就没有后来的事。
陈兆康不会入狱,食人鲳也不会找他麻烦,所以红孩儿对此很自责,觉得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我谁也不求,不信他们能打夸我。”
陈兆康是个硬骨头,别人越是欺负他,他越不会服软。
凭借这股坚韧劲,他成为了港岛有名的大律师,他相信只要自己挺得住,就没有人能将他打落尘埃。
“今天手气真背,不打了,睡觉。”
打到晚上十点多,林耀没了兴趣,将牌一丢准备睡觉了。
林耀不玩了,其他人也就不玩了。
众人纷纷上床休息,一转眼就是第二天。
“早啊,耀哥!”
洗漱房内,大家都在排队洗脸刷牙。
林耀起来的比较晚,他赶到洗漱房的时候里面挤满了人,一眼看去不下三四十号。
洗漱房内就十二个水龙头,这么多人当然挤不下,人挨着人,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
“让让,让让。”
茶壶和卢家耀冲在前面,给林耀清理出一条通道。
正在水龙头前刷牙的囚犯看了,也自觉地给林耀把位置让出来,一个个不但不敢埋怨,反而要陪着笑脸:“耀哥,早呀。”
林耀不答话,站在水龙头前洗脸刷牙。
刷到一半,陈兆康从后面走了上来,占据了林耀旁边一个刚洗漱完离开的人的位置。
“滚开呀!”
陈兆康刚把水接好,还没等刷牙,就被人一把拽了出去。
回头一看,拽他的是鬼乸齐的小弟,后面站着一脸冷笑的鬼乸齐。
“看什么,还不快滚?”
鬼乸齐的小弟可不温柔,一把打翻了陈兆康手中的茶缸。
陈兆康面带怒色,看了看摔在地上的茶缸,又看了看一脸欠揍表情的鬼乸齐,沉声道:“齐哥,不用这样吧?”
“给我买两条烟,再跪下叫一声爷,我就放过你了,不然...”鬼乸齐往前凑了凑,小声道:“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昨天那顿收拾,是狱警打了招呼,鬼乸齐才会找陈兆康的麻烦。
今天却不同,鬼乸齐觉得昨晚自己受到了羞辱,他当时已经答应基哥了,给他买两条烟他就放过陈兆康。
却不想,陈兆康敬酒不吃吃罚酒,根本不给他这个面子。
这要是不收拾他,别人还以为他罩不住了,连下面的肥羊都管不住,以后他还怎么混。
“两条烟,听到没有?”鬼乸齐推了推陈兆康的肩膀。
红孩儿赶紧过来和稀泥:“听到了齐哥,两条烟是吧,下午就给你拿过去。”
“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
鬼乸齐不理会红孩儿,只是看着陈兆康。
陈兆康看了看周围,发现狱友们都在看着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爆发。
不知为何,陈兆康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说话啊?”
“听不清!”
“什么?”
“听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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