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平波夕照,美景非常。
打发走了那名妖修之后,陈景云便与纪烟岚各自斜倚在软塌上,一边欣赏着落日余晖,一边闲谈饮酒。
灵聪兽也凑了过来,痴肥的身子腻在陈景云脚下,早忘了不久前才被主子戏弄过。
再说那名脱得大难的妖修,他自纵身入海之后,暗道侥幸之余,连忙全力施展水法遁行,如此一直远遁了三千里,才从一座荒岛处冒头,也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实力并不如何高深,但是这名妖修却是个有心机的,也因此才能成为玄感老祖的心腹,此时仔细回忆那名人族老祖最后说话时的表情,妖修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运转妖力覆照全身。
一番探查之下,虽然没有任何发现,但却仍旧不放心,生恐自己若是此时返回族中会把祸事带回,于是便在身处的海岛上寻了个隐秘的所在,开始修行起来。
他的这番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景云的感知,这却叫原本以为智珠在握的陈观主大为尴尬。
将此事说与纪烟岚听后,又引得纪烟岚一阵大笑,言说没想到那名小妖修竟然如此机警,居然能够猜到武尊大人的用意。
既然已经答应了饶那妖修一条性命,陈观主自然不会食言,此处正是这片海域的中心地带,想必还会有别的妖修路过,到时候再擒一个也就是了。
果然,就在入夜时分,便又有一男一女两名妖修狼狈地登上了海岛,只看百十里外的滔天水光,想必是追兵将至。
“你们这两个人族修士还不速速离去!不然一会儿动起手来必然会被殃及!”
那名身材娇小的女修乍见岛上居然还有两名人族修士,眼中不由露出不忍之色,一边将手中的几面玄色令旗打入周遭的地下,一边大声呵斥。
随在她身边的那名男子生的身材修长、容貌不俗,唯独一双狭长的眼睛令人不喜。
男子见陈景云与纪烟岚竟然含笑坐在那里不为所动,口中哼了句“不知死活”,而后便御出一枚灵珠,并以灵珠为阵眼,布下了幻蜃法阵。
“师姐,这两个怕就是那对携宝私奔的小儿女了,今日合该咱们有眼福,可以端坐看戏。”
就在陈景云说话的时候,那片水光已然临近,立在水光最前面的是两名长相怪异的老者,两人身后则随着大批的妖修。
此时临近岸边处已经泛起了两层阵光,两名老者方才早已有所感知,因此并不惊讶,但是在看到了陈景云与纪烟岚之后,却不由得皆是瞳孔微缩。
人族元婴境修士修的乃是神念,魔族有魔念,妖族修士自然也有妖识,两名妖族老者修为不低,竟然有着半步妖神境的修为。
但是他们在之前的探查时,妖识之中竟然未见眼前这两名人族修士的踪影,诧异之下不敢轻动,挥手命身后的妖修将法阵团团围住,他们两个则缓步来在了陈景云和纪烟岚身前。
而后其中一名老者揖手一礼,当先开口道:“玄感族灵讹见过两位人族道友,我等今次乃是奉了族中老祖之命前来缉拿两个叛逆的小辈,实是无意冒犯。”
正在举杯的陈景云闻言微微一笑,言道:“无妨,我夫妇二人闲来无事游历海外,今日正觉得无聊,看上一场好戏倒也不错。”
两名老者被陈景云说的一愣,还没等灵讹开口,另一个已经勃然大怒,指着陈景云喝道:“放肆!你当我玄感族高手是水猴子吗?”
“聒噪!”
随着一声冷哼,那名出言呵斥的老者忽地觉得一股大力临身,凭他半步妖神境的修为居然丝毫无法抗拒,“噗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而后额头上就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灵讹见状大吃一惊,心知眼前之人乃是老祖级的人物,连忙躬身赔礼,口中高呼:“前辈息怒!我等无意冒犯,且我玄感一族从未进犯过苍生岛!”
知道对方误以为自己是苍生岛上的人族老祖,陈景云自然不会跟几个小妖修解释什么,而是面色一缓,收了释出的气机,言道:“既如此,本尊倒是不便以大欺小,你能这就开始吧。”
灵讹闻言如蒙大赦,连忙拉起了跪在地上的那名老者,虽然在心中腹诽着眼前这位苍生岛老祖的不良嗜好,但却不敢违逆,急命手下妖修开始破阵。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在作祟,自从知道了在旁边看戏的人乃是一位人族老祖之后,那些怪模怪样的玄感族妖修竟然一个个开始卖弄了起来,于是场中立时热闹非常。
旦见水龙横空、冰锥乱射,百十丈高的怒涛化作大手连连拍下,那名刚刚被压迫的跪地不起的老者更是发起了狠,居然以妖识显化出了一只巨大的玄龟,只两下就把那两层阵光击打的摇摇欲坠!
此时躲在阵中的那对男女正在极力催动妖力,想要稳固法阵,怎奈破阵的那名老者此时只想发泄,根本不愿顾及他们俩的死活。
“砰!”
玄龟再次一巴掌拍在了阵光之上,外层的那道幻蜃灵光立时四分五裂,阵中的男子也跟着口吐碧血委顿于地,昏死了过去。
娇小女子见状大急,忙把男子抱入怀中,又嘴对嘴的将一枚丹药送入男子的口中,她也知道今日无法善了,于是把心一横,高声喝道:
“两位族叔!你们难道真要取了姿儿的性命不成?也好,我这就自爆妖婴,免得你们麻烦!”
“且慢!”
灵讹闻言大惊,连忙出言喝止,另外一名玄灵族老者也是悚然回神,赶紧收了法相神通,心中一阵的后怕。
“唉——!姿儿,你今次犯下了大错,还不速速随我等一同折返,回去之后好生跟你爷爷认错,他老人家可是被你气的不轻。”
阵中的娇小女子见众人不再攻击法阵,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怀中的男子,眼中全是怜爱之意,此时闻听灵讹之言,不由想起了爷爷往日对自己的疼爱,立时心如刀割,眼泪也跟着簌簌落下。
饮泣一阵之后,娇小女子似乎有了决断,言道:“讹叔叔,姿儿可以跟你们回去,但是你们却要放奎守一条生路。”
灵讹闻言一叹,半晌才道:“姿儿,这个你就不用想了,你今次被这小贼利用,尚且情有可原,但是他却必须带回族中交由老祖发落,至于如何发落,就不是我等能够决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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