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我等便不再打扰了。”谢禹看了一眼熊伯,又看了看李鞠义,随即拱手告退...
既然对方不愿意,那也无话可说...自己找路便可。
谢禹的话缓解了熊伯和李鞠义二人略显尴尬的氛围。
李鞠义闻言,站了起来,冲着谢禹笑笑说道:”谢士子能理解,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说着就要给谢禹送行。
谢禹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要告辞。
王赟见谢禹要走,也没说什么,他从座中起身,拍了拍裤上的灰屑,向座中诸位军士拱了拱手,也是要告辞。
“等等。”
冷不丁,熊伯突然开口,叫住了将要辞行的二人。
“嗯?”谢禹陡然被人叫住,顾首看去,熊伯已经起身向他走来。
“谢士子...熊伯愿为向导,为你们带路,可以吗?”
“什么?”
熊伯此言一出,又是引起场中一阵惊讶。
谢禹愣了愣,但他看到了熊伯眼中的坚毅...随即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
“不行。”
谢禹和李鞠义几乎是同时说出来的。
他们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谢禹没有说话...李鞠义倒是立刻扭头冲着熊伯说话。
“熊伯,你要违抗军令吗?”
“夫长...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若是此行不往,恐怕酿成大祸。”熊伯回答道。
“不行!现在是战时,我等还须往中军复命,你不能走。”李鞠义严词拒绝道。
“我意已决!”熊伯丝毫没有理会李鞠义的话,而是大声反驳对方。
“你这是逃兵!”李鞠义有些恼怒,见熊伯大声驳斥自己,不由得也加高了音量。
场间氛围再次陷入白热化。
“熊...熊。”谢禹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看双方焦灼,他也不好意思不开口从中斡旋,毕竟此事的起因在他。“无事,我们可以自己找到出路。”
“谢士子...国之危急,匹夫尚有责之,我熊伯堂堂七尺之躯,愿为此事鞍前马后!”熊伯冲谢禹摇了摇头,断然答道。
听到了熊伯的此番赤子之言,谢禹也不好再劝...默不开口罢。
“国之将战,你为军士,难道就不是在为国效力?”李鞠义呵斥道。
“国之将战...可此战是什么?朝中派系林立,武将军早与朝中公卿互不对付...李夫长,你只是一届夫长,不知道这种事情...那如今我就来与你说道说道。朝中党派勾结,晋派与燕派不对付,公卿与武夫不对付,大王子派又与三王子派不对付...其中蝇营狗苟,权谋乱政可还少?此战为局...那是朝中公卿不满武将军以一届武夫之身份高座与他们之上,找个理由让武将军出洋相罢了,你认为朝中诸公真在乎凉国叛乱?”熊伯直言道。“凉国盘踞西北,地贫人羸,在自大的诸公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东西才是!他们那些人,是能付出任何代价换取政治利益的赌徒!”
“我参加此战是为国效力的!不是为了那些公卿之间的争执凭白断送性命的!如今遇到相处多日的袍泽身死,到头来只是上位者之间的肉食之争,你觉得此战还有什么意思?若是如此...我还不如当这个逃兵,真正地为国效力!”
“你是个好夫长,好袍泽,好战士,可你不懂为国家是什么意思!”熊伯说道。“你终究还是胆小惜命罢了!”
“你...”熊伯激愤地驳斥李鞠义,使得他哑口无言。
...
“难道不是吗?我们当兵的,有多少人不是为了军功钱响而来的?有多少人真会为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国家大义付出生命?我们难道不是为了日后生活不那么苦,家中老小妻儿不那么累?你不是吗?”沉吟良久,李鞠义方才挤出这一番话。
“不是!我的生活不哭,且尚未婚配...家中父母健在,胃口极好,我家老头子一顿吃的比我还多!以前我是个没心没肺的纨绔,仗着家中势力犬马声色...可如今我来当兵是为了给他争一口气!我不懂国家大义,但他懂...他虽然平时吊儿郎当,在官场上油腔滑调,但他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苟利国家!”熊伯冷哼一声,说道。“如此...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李鞠义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阻止熊伯的离去。
“若是上峰怪罪,我可不会担待你!”他朝远处的背影喊了一句。
“随你,大不了找家里拿老头子顶着,老子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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