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蹲下身,轻松地将德什卡1938重型机枪抬起,机枪早已提前上好子弹。零号按下按钮,机枪发出咔咔的金属卡壳的响声。这支机枪年代太久远了,放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又没有专业的机械工负责维护,所以老化卡壳,发射不出子弹。
“真扫兴,本来想简单一点的。”零号将机枪像扔垃圾似的往地上一扔,雷娜塔静静地看着零号的动作。
按理来说以导弹超越两倍音速的速度零号根本做不出如此多的动作,但从导弹发射的那一刻起,雷娜塔就感觉到自己和零号两人的时间流速和外界完全不同。两人像处在另一个空间里一样,周围的事物都放慢了好几十倍。
扔掉重型机枪后,零号倏地伸出右手食指,冷冷地指向迎面而来的导弹。雷娜塔睁大眼睛,看到机枪子弹盒整齐排列的子弹表面开始覆盖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
所有的机枪子弹都飘浮起来,像受到某种指令一般。它们均匀地排列成一个密集的弹网,嗖的一下,所有的子弹一齐飞向空中的导弹。
高速飞行的子弹和导弹在空中相撞,导弹顿时爆炸开来。夜空中又绽放出一朵红色的火花,细密的子弹穿过这绚烂火花的花瓣,继续飞向空中的战斗机群。设计师恐怕永远想不到,他们设计出来的子弹竟可以具备这样的威力。
如果用德什卡1938重型机枪成功发射这些子弹,恐怕最多能让导弹在半空中爆炸。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引爆导弹后还能继续追击高空中的战斗机。要知道,这些战斗机的高度可比下落的导弹高了好几倍不止。
但就是这么神奇,零号的手指仿佛比造物主还要神奇。他就是那么轻轻一指,所有的子弹好像都活过来一般。
战斗机里的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匪夷所思地一幕,面对扑面而来的发光的子弹,他们操作操纵杆,准备提升飞机的高度。坚固的战机其实可以承受一定子弹的射击,但他们没有这个胆量让座下的苏-27战机生生承受眼前的攻势。他们感觉这些子弹已经被施加了魔法,他们下意识地相信子弹一定可以将战机洞穿。
尽管他们已经在抬升战机,但子弹的速度比战机的速度还要快。它们刺穿战机的厚厚钢层,钻进战机的油箱。通气油箱、中央油箱、一号主油箱、二号主油箱、备用油箱,分布在机身各部位的油箱均有子弹进入。发光的子弹接触到静静躺在油箱里的燃油,像往干柴堆里突然丢进一道火焰。
一声声爆炸响起,天空中又绽放出五朵绚烂的火花。驾驶员们都没来得及跳伞,火光就已经将他们全部吞没。正如零号所说的那样,凡是阻碍他逃亡的就必将被他铲除。既然是铲除,就不会给敌人留下任何逃生的机会。
黑天鹅港内,火光照亮辰捭风有些怅然的脸颊。天空中传来的炸响吸引他的目光,看着空中五朵刺眼的火花,辰捭风摇了摇头:看来我的直觉还是没错啊,那个小男孩身体里确实藏着一个魔鬼,他有着魔鬼般强大的能力和魔鬼般暴虐的心。
突然,辰捭风听到婴儿清亮的啼哭声,一声声的绵延不绝,仿佛是要用喉咙将这熊熊的火焰哭灭。在这连春风都不愿经过的世界尽头的角落,竟然还会有婴儿这样的新生命。
婴儿的啼哭声就连在爆炸的死亡火花后面,仿佛是潘多拉盒子里最后的希望之光。光束照进了辰捭风的内心,他加紧步伐循着声音进入前方的建筑内。
这顿建筑藏在黑天鹅港最里面,只有两层楼高的小屋外层被厚厚的防爆复合材料包裹住,看起来像一个森严的军事堡垒。婴儿仿佛是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哭得更凶了,一声声比杜鹃鸟啼鸣还要凄厉。辰捭风进门,看到房间二楼有火焰在燃烧,密集得能让人呛出眼泪的黑色烟雾从楼上滚下,哭声就藏在这浓浓烟雾的深处。
辰捭风连忙走上楼梯,他穿过一个狭长的过道,来到一个上锁的房间面前。
婴儿正是赫尔佐格特意留在这里的编号为Ψ的胚胎,他是那个不管输入多高浓度龙血也没有半点血统变化的神奇婴孩。赫尔佐格担心到时候他成为剥夺所有混血种血统的毒药,因此在离开前把他放在资料房中,让他和无法带走的资料一起葬身火海,没曾想到居然有人会穿过重重火焰找到这里来。
辰捭风用蛮力直接摧毁了门锁,推开铁门,摇床上一个婴儿映入他的眼帘。婴儿被包裹在白色的襁褓内,焦烟已经将白色襁褓熏得发黑。他紧眯着双眼。额头、鼻子、眉心挤成一团好让自己使出全部的力气来哭泣。他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一点也不怕浓烟钻进他的喉咙。稀疏的头发搭在头顶,像初春刚抽出的几枝柳条。
辰捭风连忙走过去,将婴儿一把抱起,房间里还有一些资料燃烧得只剩最后一点灰烬,辰捭风也顾不上抢救资料,他只是担心怀里孩童的安危,在这样的火海里没有被火烧到身上简直是一种奇迹。婴儿的脸已经因缺氧开始涨得通红,辰捭风推开窗户,纵身一跃,直接从二楼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从滚滚浓烟里逃脱出来,怀里的小家伙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他的额头不再紧缩,刚刚脸上皱起来的道道沟痕也消失不见,他咯咯地笑了,伸出双手像是想要摸辰捭风的脸颊。辰捭风左手搂抱着婴儿,右手伸出一根食指,小家伙小小的手掌刚刚好能将辰捭风的手指握住。
比牛奶巧克力还要嫩滑的婴儿的肌肤与发干皱缩有些像树皮的老人的皮肤接触在一起,婴儿似乎一点也不嫌弃老人的手的粗糙。他睁着乌黑发亮的眼睛,眼睛里倒映着火焰的光芒,看起来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闪亮。
辰捭风逗弄了一会儿怀里的小宝贝,小宝贝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很快,怀里的婴儿就累了,他闭上大大的眼睛,没过几秒就飘进了梦乡。
几颗淡银色的星星依然在半空中闪耀,虽然地面熊熊火光映照得它们有些黯淡,但它们始终在哪儿闪耀。辰捭风抱着怀里的婴儿动作轻柔,生怕将他吵醒似的。怀里的婴儿一开始还紧紧蜷缩着身躯,因为刚从火海里出来有些不适应外面的寒冷空气。但辰捭风的胸膛像壁炉一样源源不断为他传来热量,他身体渐渐放松,舒展到最舒适的状态,嘴角也上扬起来,似是梦到了可爱的小天使。
“今后该叫你什么名字好呢?”辰捭风看着怀里的婴儿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回想起自己年轻时带孩子的经历。脑中闪过无数朴素的或是华丽的辞藻,辰捭风眼神最后停留在遥远天幕默默闪耀的星星上。
辰捭风点点头,微笑道:“干脆就叫你辰星吧。”
怀里的小家伙似乎听到辰捭风的轻语,嘴巴动了动,露出赞同的表情。辰捭风抱着辰星,快步向黑天鹅港外走去。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