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对于这些远来的外邦商贾自然是举双手欢迎的,席云飞手上有太多好东西,但东西虽好,若是传扬不出去,最终也只能是在朔方自娱自乐而已,成不了气候。
而这些外邦来的商贾便是不错的纽带,有他们相助,必定会有越来越多的需求产生。大唐、突厥、百济、新罗、倭国、高句丽、吐谷浑……还有更远一些的吐蕃、安南等等。
马周是个追求极致的男人,凡是不做则矣,便是决定做了,那就要一往无前,尽心尽力去做好,做大,最起码不敢辜负自己得到的馈赠,更不能辜负席云飞对自己的信任。
茶室内,按照惯例与慕容吉胜聊了半响后,马周便安排人带慕容吉胜去集市上逛逛,若是遇到心仪的商品,记录下来即可,回头自然会有人将货物准备妥当。
如今的商会还没有自己的产品展示区,左右席家庄在售的东西都能够在中山路上找到,如此,这中山路便成了商会最好的展示区。
送走慕容吉胜后,马周可没有闲情休息,而是马不停蹄的朝另一间茶室走去,那里还有几个突厥小部落的酋长等着他,聊的,大抵是些羊毛和羊奶的买卖,关于这些,他们也是从阿史那祢尔哪里打听到的,如今找上门来想要的无非就是绕过中间商,买一些在突厥十分畅销的煤炉或者泡菜……
又说这边,慕容吉胜先是被带着去安排了住宿,之后便是一顿丰盛的午宴招待。
席间这帮吐谷浑来的汉子们,先是有感于商会提供的全方位服务,接着便被满桌的美食吸引了注意力。添加了各种香料的食物,最重要的是辣椒带来的味蕾刺激,让这些高原来的吐谷浑人意犹未尽,衣服都脱了几件。
“这辣椒我们也想要换得一些……”这便是第一笔订单。
离开客栈后,一行人直接在街道上闲逛了起来。原本就摩肩擦踵的街道两侧,不时能见到一些身着异域服饰的外邦人在店门口,对着连他们也没见过的商品指指点点。
“这位管事,请问……那是何物?”
“哦,那玩意儿是暖手暖身用的,叫袖炉,客人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过去试用一番。”
袖炉的话,这些日子在朔方还是非常畅销的,是仅次于煤炉、火柴的日用畅销品,路上随处可见一些宽大袖袍的行人将双手套在袖子里,其实他们手里都攥着一个袖炉取暖,这玩意儿实用,几乎让人离不开。
试用过袖炉,慕容吉胜当场便预定了一千个,价格不高,相比于煤炉一贯的高价,一个袖炉才十几二十文,精致一点带图案花纹的也才五六十文,再贵的也有玉石楠木的几百文起步,但十几文的袖炉就可以,对他们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
离开袖炉铺子,一行人笑容满面,各自攥着一个袖炉,继续往下一个店铺走去。
即是大量采办,便什么都要去看看,一路走下来总有更多让他们感到新奇的物件儿,对于这点,带路的小管事还是有信心的,而且客人买的越多了,他的抽成也就相应的提高,所以讲解推销起来便也更加卖力。
他们离开后,袖炉铺子里负责招待他们的小厮急忙跑到内堂,将单据恭恭敬敬交给账房并说明交易的具体数量和交货时间。待账房确认后,便现场给小厮签下一张提成记录单,小厮看到上面的金额无误后,就会拿过印泥盖下手印,月底发薪俸的时候,最少也要多上百来文。
小厮乐呵呵的转身继续出去迎客,账房则是抿嘴轻笑,转头将单据递给身后的助手,让他一会儿将这个时辰收录的所有单据统一送到商会备案,如此这一笔生意便与他们没有关系了,商会那边自然有人接手并与客商专门对接。
当然,这是席云飞旗下自有产业的交易运作模式,这中山路有近三成的铺子都是如此经营,马周管这样的体系叫批发,而他们在店里一个两个卖出去的,就统称为零售。
对此,这些新进招募的员工很是喜欢,省时省力,抽成照拿,以往在别家还要打杂搬货,现在耍耍嘴皮子就可以,工作轻松,待遇又高,算是朔方东城最美的差事儿之一。
忙碌的中山路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运作着,偶尔当然也有一些抢客的腌臜事情发生,但只要护廷队出面,都能够很快镇压下来,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都在席云飞余荫底下讨饭吃,能让就让一点,反正客人是络绎不绝的。
······
何氏酒楼门口,席云飞告别崔贤与裴庆,领着李靖与谢映登朝冶炼坊走去。
路上,李靖几度欲言又止,刚刚几方代表谈了一些关于水泥的问题,主要是第一批生产出来的水泥要怎么用。对此,李靖的意思是修筑城墙,巩固城防。
这一点,得到了谢映登和崔贤的认可,虽然不知道崔贤为什么也站在他这边,但李靖席间对他的态度却是好上了三分,言谈举止之间已然没有新老贵族之间的隔阂。
持反对意见的自然是席云飞,还有刚开始默不作声,最后力挺席云飞的裴庆。席云飞不建议修城墙,而是主张修路搭桥,先将朔方的道路修得通达了,然后修一条从朔方直达沧州的水泥路,或许叫高速路好一点。
而裴庆之所以挺席云飞,主要是朔方往东抵达沧州,必须经过河东道,对此裴氏乃是最大的受益人,届时这条路一通,朔方到河东道的时间将会大大缩短,而时间就是金钱,裴庆哪里有反对的道理。
话说这沧州在后世约莫就是天津湾一带,所以席云飞一直坚持也是有原因的。这条路一旦通达,席云飞就能在十天内从朔方抵达环渤海湾,别问他为什么能这么快,反正只要有水泥路,那一片对他来说就是后花园。
然后,席云飞见李靖一脸苦瓜相,好笑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李叔,沧州对面就是新罗吧?”
李靖闻言,先是一怔:“不对,若说起来,离高句丽更近一些……等等,你?”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后面一个反问表情十分错愕。
席云飞朝他微微一笑,又看了一眼同样朝他看来的谢映登:“不好说,不可说,呵呵呵……”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