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昨天鸽了我们一天,今天咱们找谁pk,必须整点刺激的!”
说这句话的人是直播间的常客了,老六本身没有什么突出的才艺,所以靠吃土终于有点知名度以后,每天直播的内容也只是打打游戏,偶尔吃点美食,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和别的主播pk,输了会有惩罚,比如喝酱油,在脸上画东西之类,这也是观众们最喜闻乐见的环节。
看着直播间的弹幕,老六低声笑了笑:“行了兄弟们,还有你们天天在直播间等我,老六感激不尽!”
他双手带着手套,抱了一下拳,语气真挚。
“但是今天对不住各位兄弟们了,老六身体有点不舒服,你们也看见我身上穿的这些了,所以,今天咱们就不pk了,就唠唠嗑。”
这话说出来,直播间一阵问号,大部分都是爆粗口辱骂,说主播浪费他们时间,这些人看直播主要就是看别人出丑,享受高人一等的感觉的,一旦得不到满足,就立刻将本就不多的素质也瞬间丢弃,暴露出自己最黑暗的一面来。
不过他们最本质的目的也达到了,平日生活本就畏畏缩缩,充满了不如意,骂一骂人也能舒坦许多,而且网络上肆无忌惮也没有关系,反正别人又不能顺着网线过来找自己。
一片骂声中,直播间的人气却并没有降多少,老六看着弹幕中夹杂的几句关心和询问,双手合十,说道:“谢谢大家的关心,真的谢谢。”
“说实在的,到现在为止,在咱们直播间的,有谁是羡慕老六我的,就是说羡慕我现在的生活,每天直播就能挣钱养家什么的。羡慕的扣个1,不羡慕的扣个2。”
话刚说完,直播间立刻就被满屏幕的“1”刷屏。
老六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叹息说道:“你们都羡慕错了兄弟们,别跟我学,往那一蹲,没出息,我现在都成了笑话了,让人讲究一辈子,被在我身上这个名,永远都擦不掉,不像抹完口红,我拿纸能擦擦,就我蹲在地上,手往下一捞塞进嘴里那一刻到现在,甚至到以后,我都已经背上了“我是吃土的人”,我心里知道我是啥样的人,但是我不在乎,说实在的,要是让我回到原来时候,我估计还是会选择吃土,没有办法。
你们别学我,老老实实的,给父母挣点儿光,除非被逼的没办法了……”
他说到这,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看他直播的大多都是刚步入社会,或者还在上学的学生,都不成熟,不懂的思考,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老六最开始并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会靠直播吃饭,那时候他也看别的主播,脑子里偶尔意淫一下自己也做主播的样子,每天不用干辛苦活,只是往椅子上一坐,陪观众聊聊天,就有不菲的收入,那时候的他就跟现在直播间里扣1的观众一样,完全不知道这个行业背后的规则,不知道一个普通人要多努力,付出多少才能有一个入局的机会。
而更多的小主播,则是根本连门槛都摸不到,就重新融入了茫茫的人海。不,他们本来就在人海里,从未真正露头过。
在吃土之前,老六只是喜欢发几个自己感觉有趣的视频,偶尔也会开个直播间,但是根本没有人看,只是自娱自乐,他喜欢做梦,也做过当主播的梦,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梦竟然会成真,其中唯一不同的是,他并未像梦中那样光鲜亮丽,受人尊敬,反而像一条狗,改不了吃土的狗。
可是没有办法,那时候,他需要钱,很需要。
以前听人提起不论想要什么,都要付出代价。
以前老六不懂,现在懂了。
直播行业里,有的主播是带着名气进来的,有的是靠着高超的技术进来的,有的靠着父母给的天分进来的,还有的完全是运气好,误打误撞进来的,只有老六是蹲在地上吃土吃进来的。
他获得了自己心中理想的职业,却也因此被所有知道他的人瞧不起。
犹豫几秒,他正打算讲讲自己的经历,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转过头,他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皱着眉头打量屋内的场景。
年轻人也看了过来,视线透过面具,和老六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
……
“等下你就别进去了。”
夏仁边开车边说。
“?”
刘傅生有些疑惑的目光望了过来。
夏仁砸了咂嘴,随口编了个理由,说道:“你都杀人家一次了,死了还不放过,我感觉这有点残忍,像我这么善良的人,做不出这种事。”
听到这话,刘傅生欲言又止。
不放过人家的貌似是你才对,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回来。
他忽然意识到,这人好像是不要脸的。
这趟出来的只有他们俩人,秦芸和莉莉,以及那个“刚出生的孩子”都在家里。
夏仁是故意这么做的,虽然这么安排对于自己来说会有点危险,但他想要看看小姨不在身边,刘傅生会不会有什么改变,然而一路下来,对方就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
这让夏仁有些诧异,因为就以前的印象来看,刘傅生充满了攻击性,自己去他家那一次,明明并未显露出什么敌意,却被对方突然袭击,若不是触手关键时刻救命,自己当场就要交代,而随后对方那疯疯癫癫的样子自己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这次见面刘傅生的前后性格相差太大,都让夏仁怀疑他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按照刘傅生所说,他杀的那个人住在木星市边缘,靠近郊区的地方,开车的路程并不是太远。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按照刘傅生的指点,夏仁停好车,走上三楼,而刘傅生自己则坐在车里没下来。
现在的气温已经变凉许多,尤其是夜间,普通人穿的薄一点,能冻得浑身打哆嗦。
夏仁刚走到三楼,就闻到空气中一股熟悉的气味。
这是尸体和血的味道。
他侧过身,看向旁边的一扇门,然后走过去,俯下身子,将眼睛对准猫眼,试试看能不能吓感染体一跳。
但遗憾的是,客厅里开着灯,并没有眼珠子和他对视。
手拉了拉门把手,锁着的,不过这不是问题,夏仁伸进裤兜,掏出胆小鬼的挖耳勺,插进洞里。
这次不用他指示,胆小鬼的挖耳勺也不是当初没经历过的雏儿了,主人把自己往洞里一插,它就知道自己要干嘛,于是熟练地抖弄了起来。
伴随着“咔嚓”一声,挖耳勺精疲力竭,退到洞外,夏仁将它收好,推开房门。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