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等一下,别乱动,我去看看是谁。”
高乐将梁婉扶起来,在她后背下垫了几个枕头,让她斜躺着,能舒服一些,然后才离开。
随着距离大门越来越近,高乐感觉自己心底泛起一阵暖流,接着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微微发热,这从未有过的改变尽管没有使他感觉到任何不适,但还是令他不由自主的警惕起来。
“难道,是来找那个瞎眼女人的?”
女人的来头不小,高乐能够猜到,她凌晨昏倒在路边,被自己发现时已经浑身是伤,背后一定有着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而之所以要特地说明不去医院,或许也是为了避免自己被某些人发现。
追查她的会是怎样的一股势力,以高乐目前浅薄的见识还无法推测,不过绝对不简单。
所以,如果真的是他们,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门又被拍了几下,一个年轻且清脆的嗓音喊道:“开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听着,怎么像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
高乐犹豫了一下,将眼睛贴在猫眼上,打量了一下外面。
门口的位置,果然站着一位小姑娘。
这个人畜无害的外型很有效,高乐放下了戒备,打开房门。
通过肉眼直接观察,高乐发现了对方的更多细节,她模样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楼梯灯光的照耀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淡淡的双眉聚拢着,看起来有种娇弱的感觉。
让高乐惊讶的是,女孩身上穿着的不是普通服装,而是覆盖着蓝白色条纹的病号服,脚上一双粉红色的棉质拖鞋,也不像是正常出门穿的。
不论怎么看,这都像是从某家医院偷跑出来的女孩,并且,自己此前绝对没有见过她。
“你是?”
今天的奇怪事有点多,高乐打算先问问对方的基本情况,如果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她是从医院跑回来的,自己就帮忙给送回去好了。
出乎意料的,女孩并未老实回答,而是上前一步,吸着鼻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同时眉头紧皱。
“喂,你这是……”
高乐被女孩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向后退了半步,心想这该不会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女孩喃喃自语道:“本能不会骗我,可是又总觉得能嗅到一丝污染的气息……”
她目光绕过高乐,看向门后的客厅,眼睛眯了眯。
问题不是出在这个同类身上。
“小姑娘,同学,你是哪里来的,这么晚了,是走丢了吗?”
高乐定了定神,问道。
刚才女孩接近自己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仿佛要沸腾一样,全身的细胞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适。
这种现象高乐不是第一次体验,之前喝下那杯翠绿色的酒液时就曾有过类似的感受,只是这次削弱了许多。
女孩仰起头,盯着高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和我,是同类。”
“同类?”
听着对方意义不明的话语,高乐更加觉得她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患者。
但是紧接着,女孩就继续说道:“两个月内,你是不是被宴请过一场特殊的酒宴。”
高乐瞬间瞳孔紧缩,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些白袍生物的叮嘱,高乐这两个月内都无比谨慎,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这个秘密。
女孩重复说道:“因为你和我,是同类。”
这次,高乐终于听懂了。
“你是说,你也参加过同样的酒宴?也喝了……”
“嗯。”
女孩点点头:“那个,咱们是不是应该先互相介绍一下?”
她似乎有很要紧的事情要说,但又缺乏社交经验,于是只能用这种非常笨拙的交流方式,就连介绍自己都要先征求对方的意见。
高乐怔了怔:“抱歉,我叫高乐。”
“我叫程双双。”
女孩介绍道,紧接着说:“我是最近才隐约能感觉到你的存在,本来想要等你彻底蛹化降生之后再联系你的,可是这两天我总是心神不宁,我能感觉到,这座城市里出现了使徒,他好像在竭力隐藏着自己,我能从他偶尔泄露出来的微弱气息察觉到他的虚弱,使徒在快死的时候是最危险的,我不能再等了,于是无奈只能找到你帮忙。”
“等等,你说的,我好像有点听不懂。”高乐有些尴尬。
这个名叫程双双的女孩知道蛹化降生并不奇怪,可是使徒自己就完全不了解了。
“这个要讲清楚很复杂,本来等到你蛹化的时候自己就明白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讲给你……阿嚏!”
女孩说到一半打了个喷嚏。
高乐这才意识到,晚间的气温已经降到十度以下,对方身上穿的病号服明显很单薄,距离自己所在出租屋最近的医院也有七八公里,她一路找过来肯定已经被冻得不轻。
“先进屋再说吧,我给你找件衣服披上,暖和暖和。”
他将程双双领到客厅,看见沙发上残留的血迹,心中顿时暗道糟糕,竟然忘记了瞎眼女人还在卧室里躺着。
与此同时,程双双也看到了沙发上的血迹。
她眼睛瞪大了一些,伸手过去在已经干涸的血迹上摸了摸。
“没错,是被污染的血液,而且这污染程度……”
卧室的门一直开着,高乐正要阻止,程双双已经顺着气息转过头,看到了躺在床上被包裹成粽子的人影。
“你……”
程双双不敢置信地望着高乐。
身为园丁,怎么会和畸变体搞在一起!
高乐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为她误会了什么,被吓到了,于是上前两步,挡在程双双和卧室门中间,解释说道:“里面躺着的是我一位朋友,受了点伤,正在静养,你别害怕。”
“你和畸变体是朋友?”
程双双克制不住地说了出来。
“什么畸变体?”
又是一个新名词,高乐愣了愣。
梁婉本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她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痛苦和脑海中不时出现的狂乱幻象的折磨,但当听到程双双的声音时,她还是立刻就想起了自己过来木星市之前看到的资料以及在黎明中学时碰到的那个女孩。
那个,半蛹化的园丁。
“是你吗?程双双!”
梁婉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喊了一句。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