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大程在诊所里打了退烧针,又输了液,体温才逐渐地恢复到正常,整个过程宗政民都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
原本诊所医生还想要阎大程留下来观察一下。
但阎大程感觉自己现在除了身子有些酸疼,发虚之外,并没有出现头晕目眩呕吐腹泻的严重情况,让医生开了一些退烧安神的药便离开了诊所。
宗政民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大程子,你真的没事了?”
阎大程拍拍胸脯说道:“真的没事了,我身体结实着呢,就不要担心我了。”
宗政民弯着腰,拍拍后背,打趣道:“要不要登上哥哥这陆地方舟一般宽厚的脊梁?”
阎大程噗嗤一笑说道:“瞧你那肱二头肌都没有二两重,还好意思说自己陆地方舟?”
宗政民奸笑一声说道:“哥哥心甘情愿地给你充当脚力,你咋还不乐意呢?”
阎大程一脸鄙夷地说道:“无事献引起非奸即盗,你在打什么算盘呢,还不如实招来?”
宗政民干咳一声说道:“那什么,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那贼亮的眼睛啊,看哥哥这么辛苦的份上,就给哥哥赞助个几百,咋样?”
阎大程瞬间就不乐意了:“不咋样!什么叫贼亮的眼睛啊?会不会形容?我的眼睛那是雪亮、明亮、亮堂堂啊,还有啊,上一周不是才给过你三百吗?可都是我勤工俭学省吃俭用从牙缝里面攒下来的啊。”
宗政民厚着脸皮嘿嘿一笑。
阎大程鄙夷地看了宗政民一眼,说道:“政民啊,不是我说你啊,咱们都毕业这么长时间了,你是不是该考虑找找工作了?别整天跟个无业游民一样混日子行不行啊。”
阎大程是真的希望宗政民能有点上进心。
其实对于宗政民的情况阎大程还是十分了解的,同样是法医专业的高材生,学业上宗政民丝毫不比自己差,法医知识也非常丰富,如果他真想找工作的话自然是不在话下。
只是大半年前,宗政民女朋出了意外离世,这对他的打击非常大,从那以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借酒消愁还学会了抽烟,整日里就是泡网吧,后来还跟着一帮社会上的人整天的到处鬼混,看似洒脱却难以掩饰心中的忧郁。
阎大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劝过他好几次,但结果都是一样。
宗政民叹了一口气,摆摆手无奈地说道:“你别管了,就说帮不帮我吧?”
阎大程也十分无奈,说道:“帮你可以,但是我给你的钱,只准你买饭吃,不许你抽烟喝酒泡网吧,也不许你花在女人身上,你答不答应?还有,只要你找个单位好好上班,你第一个月的伙食费,我给你报销!”
阎大程也只能帮他到这个地步了,毕竟自己也是无产阶级,刚上班一周,还没有一毛钱收入。
宗政民犹豫了片刻,点点头似是做了一个决定,说道:“好,我答应你!”
阎大程心中也是一喜,真的希望他能够有所改变,说道:“这是五百,我仅有的家当了!”
宗政民没想到阎大程会一下给自己这么多钱,犹豫着接过钱,最后一咬牙又把钱塞还给了阎大程,说道:“我还是自己赚钱吧!”
阎大程见宗政民如此说,心中顿时大喜,自己的劝说总归是有点效果的,把钱塞进宗政民的衣兜里,口中说道:“饿着肚子,可不好赚钱,你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宗政民眼圈一红,颤声说道:“都给了我,你咋办?”
阎大程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们单位有工作餐,饿不着我的,平时我没事的时候做两次家教就有零花钱了。”
宗政民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星空,沉默了下来,一路之上都没有吭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阎大程和宗政民一路步行回到住处,折腾了半宿,当真是身心疲惫,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困乏之意浓重,躺下身没多久,便昏昏沉沉地又睡着了。
“呜呜...”车辆呼啸而过,阎大程心中猛然一惊,发现自己此时正在一辆大货车的副驾驶坐着。
大货车内播放着动听的轻音乐,驾驶座司机熟悉的脸庞,正一边驾驶一边喝着纯牛奶。
好熟悉的画面,车内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场景安静祥和,但阎大程却总能感到几分不安的情愫,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安越来越明显。
阎大程拍了拍迷迷瞪瞪的脑袋,想要清醒一点,却是徒劳。
司机将喝空了的纸质牛奶盒扔进阎大程身前的垃圾桶内,继续开车。
阎大程揉搓着眼睛,看到司机面庞抽搐着,十分的不自然,一只手臂也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抓挠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大货车司机的脸庞居然开始浮肿,浑身上下不受控制一般地抽搐起来。
只见那货车司机张大着嘴巴不停地穿着粗气,喉中发出沉闷的“呜呜”声,嘴角流涎不止,浑身上下更是一阵阵的痉挛。
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一脚却踩到了油门,大货车呼啸着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但是那货车司机却浑然不知一般,仍然疯狂地伸长着脖子,双眼暴突,张大着嘴巴想要呼吸,却是徒劳,扑腾着抽搐不止的身体,一头栽倒在方向盘之上,逐渐失去了意识。
此时大车仍然呼啸着在公路之上疾驰,阎大程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猛然起身想要拉起司机,却发现对面突然驶来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司机狂按着喇叭,将刹车一踩到底,轮胎与公路剧烈摩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刹车声,即便如此也是枉然,面包车司机一脸绝望眼睁睁地看着大货车朝着自己撞来。
“啊!”阎大程惊呼一声,一手掩面,浑身颤抖不止,但过了好一阵子却发现自己仍在副驾驶上坐着,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没有发生过一般。
阎大程心中诧异非常,就在这时,阎大程听到车内轻音乐响起,看到大货车司机正优哉游哉地喝着一包牛奶,阎大程心头狂跳不止,顿时惊得一头冷汗。
阎大程扭过头瞥向司机,却发现司机的大脸猛然向着自己门面贴来,脸庞浮肿,双目暴突,额头和嘴角不停地往外涌着鲜血,面目狰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