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纳斯……赤红黎纳斯?”隆撒抬了抬眉毛,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彦泽罗,没想到这里居然能见到一名黎纳斯家族的人。
那么也就是说他和里昂一样,都是圣堂七大家族的后裔,也是一位曾经获得“庇佑”的堕落者。
“……”修德林张了张口,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的左手已经摸上了剑鞘,灰色的眸子里倒映出漆黑的雨珠。
“是啊,黑色风暴从来不记败给他的人的名字……不过今天,我会让你记住黎纳斯这个名……”彦泽罗低吼道,可是他还没说话,就被迫打断了。
“就凭你?”
就像是世界静默了一瞬间,连从天而降的雨水都被割裂,锋利的黑剑在刹那塞入彦泽罗的嘴巴,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人看到修德林的动作,他仿佛是瞬移了一般,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彦泽罗的身前。
“没错,就凭我!”彦泽罗瞳孔剧烈缩小,接着他诡异地一笑,一步一步向着修德林走了过去。
剑锋穿过了他的脑袋,却如同伸进了粘稠的液体中,修德林皱了皱眉,手掌微动,就感觉到了黑剑已经不再受自己控制。
“这就是奉魂人吗,也就是说,你现在是一道魂灵?”修德林眯起了眼睛,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不过我家少爷说了,一名骑士擅长灵魂力量,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漆黑的寒意在修德林身上酝酿,他默默地注视向那些黑披风们,眼中永远带着死寂一般的冰冷。
“黑暴……剑围!”古老的语言从修德林口中吟诵出来,他轻声低语着,明明很低沉的声音却隆隆如同雷声一般震撼在所有黑披风的脑海中。
黑披风们在骚动,他们在大雨中微微颤抖着,将灵魂奉献给蒙撒的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恐惧”这两个字了。
灰黑的天空中雨更大了,如同神灵……不,是恶魔回应着修德林的低语,水珠连成长线,从天际连绵不断。
“多么令人恐惧的一幕,你才是真正的堕落者啊,黑墓大人。”里昂感慨地四周看了看,黑披风们在天际的黑幕之下战栗着,以修德林为圆心,笼罩起恐怖的黑色风暴。
“噬命徒们,上吧。我们生于黑暗,也必将死于黑暗。”里昂叹了一口气,他轻轻低语着,紫色的眸子微微闪烁。
当他抬起手的时候,诡异的气息从四周涌了出来,像是亡灵痛苦的嘶吼,被禁锢的灵魂发出最后的呐喊。
战栗的黑披风们缓缓散开,他们如同一座座雕塑一般伫立,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件件破损的披风独自站立,散发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寒意。
“千百年来,安托瓦内特家族封印了不少灵魂。他们自诩的正义却将这些异端者的灵魂禁锢在永夜明灯中,强迫他们签订生死契约,将他们的灵魂永恒奴役着,直到彻底消散。”
里昂轻轻地说,他的声音不响,但是很温和优雅,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的母亲是一个有着特殊血统的女人,他们说她是一个疯子,我的父亲只不过是看中她的血统罢了。”里昂平静地诉说着,但是他身边不断涌出的气息生生地劈开了剑围的卷袭。
“她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只是因为太聪明了,他们将她软禁在这座边境的城堡上,一辈子也不能踏出半步。她曾经跟我说过,其实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异端,每一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信念活下去。”
“他们说我是安托瓦内特家族百年来血统最纯粹的族人,我必将重振安托瓦内特,重振这个奴役灵魂的……肮脏家族?”
里昂提高了声音,甚至可以听见,他身边的紫色迷雾中残破的亡魂在嘶吼。
“真正的异端坐在丹枫薄罗的王座上,他们有的戴着至高无上的皇冠,有的手握代表神灵的权杖,或是隐藏在机械之后,甚至,被刻着浮雕放在最伟大的圣教堂。而你们这些自诩为正义的骑士,却在保护着他们!”
里昂闭上了眼睛,再一次睁开已经可以看见那慑人的紫光在黑夜中清晰如同深井里燃起的火焰。
“我的母亲死在这里,连同她还有整个城堡的仆人都死在了这里。由着异端仲裁庭亲自动手,她的罪名是……【异端堕落者】。”
“由那个名为菲坎安克·安托瓦内特的男人亲自当堂作证,她说将代表着堕落者的邪教思想灌输给了自己的儿子,也是安托瓦内特的下一任家主。”
说到这里,里昂的神情有些恍惚,几乎以肉眼可以看见的是,黑色的风暴剑围遮掩住本就暗灰色的天空,却唯独被那暗紫色的雾气给独占了一方。
大雨还在继续,却淋在修德林身上冒出了一阵阵水雾,面前的彦泽罗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件黑魆魆的破烂披风,被黑剑捅破了一个窟窿。
“老爷请先回刻耳柏洛斯上,被普雷特副总长重新改装过的机车可以保证您的安全。”渐渐的,修德林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在里昂身边的暗紫色雾气中,他感受到了无尽的绝望。
那些亡魂痛苦的嘶吼,就连黑披风们都在微微打颤,他们敬畏地看着那一头蜜金色短发的男人,都慢慢取下了自己的披风。
看着隆撒带着那位小女孩进入了银矿机车,修德林才向前走了一步,漆黑长剑在一瞬间崩发出无尽的杀意,漆黑的剑锋上反射出依稀的光芒。
整个剑围领域还在不断扩大,黑披风下的噬命徒们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貌,却在剑意的压迫下不断地防守和后退。
“兽人,吸血鬼,亡魂,黑契者,暗精灵使,夜眠人,器魔……有意思,你们,还算得上是人类吗?”修德林向着四周的黑披风看了看,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不屑。
“也许你会说我们是堕落者,异端。但是这些人,都是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而活着。”里昂轻轻地说,他的手指一动,那些噬命徒都缓缓靠了修德林。
“信念么?抱歉,这种东西我也有。”修德林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下一刻,整个剑围中只剩下一道漆黑色的风在穿梭着。
“噗嗤……”
“噗嗤……怎么会……”
“不可……能……”
“里昂大……人……”
“他在哪……里……”
“……”
“……”
“……”
“弱小的如同蝼蚁一般罢了。”修德林看着近在咫尺的里昂,平静中带着嘲讽。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