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担心,而是觉得终于有人能说得动这个倔老头,心中感慨而已。
将军夫人赶紧擦拭了一下,快步走到柜子前,找出来一身干净的亵衣裤。
周恒点点头,“将军夫人来的正好,您可以看一下,这个身上的涂药最好睡前进行,清洁身体后,用棉花蘸着药水,轻轻点在有红斑的地方,破溃出脓了不用管,也这样点,三五天就能下去,七八日结痂后全部褪去。”
将军夫人赶紧点头,仔细看着周恒的动作,轻柔地蘸着药水啪打在伤处,曹将军没嚷嚷也没有打人,眼看着那些药水在破溃的地方冒泡,周恒只是多点了一遍。
等药液干了,周恒退后一步,薛老大帮着将军夫人,给曹将军将衣衫穿上,折腾了这么一番,那曹老将军似乎没有疲累,反倒看着精神了很多。
周恒朝着薛老大递了一个眼色,薛老大一把将曹将军抱起来放在轮椅上,朱筠墨动作也挺快,找了一个小毯子给他包裹好。
“这个叫轮椅,卫国公夫人,还有宁远候都有这东西,随时想要出去就可以去晒晒太阳,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给房间通风,咱们出去转转吗?”
曹将军摆摆手,看了一眼床。
周恒会意,“知道了,您是累了吧,那就下午的时候去晒晒太阳,正好那时候我会派人过来给您打针,之后每日什么时间做什么,吃什么用什么,怎么通风,都会逐一介绍清楚,那我们就先走了。”
曹将军这回没点头,朝周恒伸出唯一能动的左手,晃了晃指指自己的嘴巴。
周恒笑了,走到曹将军身侧,伸出手掌。
“来咱们一言为定,周某保证让您能说能动,可好?”
未等将军夫人带答,曹将军嗯了一声,毕竟这个音他发的出来。
薛老大在一旁眨眨眼,看看轮椅上的曹将军,又看看将军夫人。
“那老将军是坐在轮椅上,还是躺下,如若躺下我还是抱着您上去吧。”
见薛老大的手伸过来,老将军抬手将薛老大的手拍开,啪的一声脆响,这力道比刚刚可是大了不是一点儿,薛老大一怔。
将军夫人一怔,想要上前帮着道歉,薛老大呲牙笑着摇头。
“没啥,俺皮糙肉厚的,不过老将军可比针灸前有劲儿啊,真不赖不愧是武将,这身体底子是够好的!”
周恒忍着没笑,赶紧施礼退了出去。
将军夫人让人进去照料跟着送出了,一出房门周恒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那将军夫人不是傻子,瞬间明白,周恒这是有话说。
赶紧带着几人回到前院,周恒没有进花厅站在院落中朝着将军夫人施礼说道。
“老将军的身体恢复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就是心理,当时大悲之下病倒,一个是痛失爱子,还有一个恐怕就是失望吧,周某听闻您家中还有一子......”
将军夫人没想到周恒能说这个,叹息一声跺了跺脚。
“那个孽障别提了,成日的就喜欢抚琴弄花卉,要不然就琢磨穿衣打扮,这府中被他搞的不成样子,让周院判见笑了。”
周恒想要问他的性取向,可是张张嘴还是改了口。
“不知令郎怎么个年纪,是否婚配?”
将军夫人蹙着眉,指着后院的一个月亮门说道:
“他早已过了弱冠年纪,今年已二十有二,自是婚配了,不过并没有子嗣,成日也不出去,就窝在后宅,即便出去老身都得让人跟着怕是要与人争执惹人厌弃。”
朱筠墨没忍住,凑过来一些,毕竟京城中的名人不多,这位又这么特立独行。
“喜欢抚琴?听说文殊阁那里每旬都有男子抚琴的聚会,曹五爷可是去了?”
将军夫人看了一眼朱筠墨,自然是没听出这里面的意思,以为此人是周恒的药童,微微颔首道。
“听说了,似乎是过去看了,并未参加。”
周恒点点头,“将军夫人别着急,这边的诊治家中要好好配合,至于令郎您还是要安抚一下,尽量将家中的陈设恢复如初,这样老将军出来看到也不会过于激动。”
将军夫人很是感激,几人没多停留上车走了。
朱筠墨坐在车上,赶紧扯下口罩,戴着时间长了有些憋气,接过周恒递过来的酒精棉球,擦拭着双手,歪着头说道:
“曹五的事儿,之后我看看能不能找他一下,之前我没去清平县的时候,他去府中看过我,虽然性格乖张,人并不坏,为了他父亲,我想他也会有所改变的。
行了,人也看了,之后用药的效果你要及时说,如若成了,抓紧给我外祖母诊治,她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还要坐着轮椅真的是不便。”
周恒点点头,他知道朱筠墨是真心挂念卫国公夫人。
“知道了,走吧我们先回去,估计这会儿朱三福也到了。”
......
三人回来,直接进了后院,上了三楼会议室。
西侧的病房那边非常闹腾,吵吵嚷嚷似乎有很多人。
看了一眼方向,应该是徐瑾焕的病房,朱筠墨也看到了,赶紧快步窜进办公室,周恒他们也随后跟着进来。
此时才看到,朱三福早就在办公室里面等候,见到朱筠墨赶紧凑上来。
“世子可是回来了,正好能看场大戏。”
朱筠墨一怔,随即恍悟。
“你是说,病房里面正在上演大戏?”
朱三福摆摆手,赶紧看了一眼身后的周恒。
“在回春堂闹事儿,这个我可不敢,不然公子非得给我灌巴豆不可。”
周恒跟着走进来,薛老大将门关好。
对于朱三福的识相,周恒还是非常满意的,微微一笑催促道:
“别兜圈子了,世子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你这天天和表弟去听书说书,别把正事儿给耽搁了,我记得不错的话徐家的婚期似乎就在这几日了。”
朱三福笑了起来,“公子明鉴,按照最初的计划,就是后天三月十五的婚期,据说徐家家中已经准备好了,没添置什么,就是收拾了两个院落,只是本家亲眷喝杯水酒。”
周恒一怔,朱筠墨先不干了。
“这冲喜冲喜,都不热闹怎么冲喜?”
朱三福笑了,这回带着一丝得意。
“这个自然是咱们做的广而告之了,整个京城,谁不知晓他们徐家一起娶了两个媳妇,还是空手套白狼,搞了一大堆的嫁妆,礼单足有一丈长。
当然还有出力的闻氏,瞬间又被人注意到,她没事儿就往王何两家跑,联系之前与徐家结亲的事儿,不用说也知道,这闻氏是去保媒了,想到徐阁老的名声,还有之前那档子事儿,这不就是奔着关门弟子去的。
所以这回可省心了,人家是想在院子里面吃一顿,要低调的将两家姑娘娶回去,同时收了朱孝昶做关门弟子,这个大摆宴席就没了。”
周恒看了一眼朱筠墨,显然这个结果是二人都没想到的,这徐家现在的做法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们爱说啥说啥,我该娶媳妇娶媳妇,该收徒弟收徒弟,大不了我不请客就完了,反正人家是清贵,不屑于巴结朝中权贵。
朱筠墨一脸的担忧,这时候他真的有些没辙了,碰上不按套路出牌的,完全无解,难道之前的一切铺垫都不要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念头一转。
“不对,你不是说有戏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