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才又想起了刚才陈立松的出现有点蹊跷,便问道:“你刚才是怎么越过他们来救我的?”
可是这问题一问出来,他就觉得自己问得太傻。
就在陈立松刚才告诉说要他一起去刀峡救林青荷时,他很想告诉陈立松说林金珠还活着。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答应过林明琼帮忙从陈天福手中救回林金珠的,关键还答应了林明琼,不会把林金珠这件事告诉包括陈立松在内的任何人,而自己忽然又对黄月琴心生不可名状的感觉,一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陈立松哪知道林三才此时心情复杂,只是觉得林三才突然对他与林青荷的事这么上心是有点不一样,但也并不在意,应道:“上风山,并非只有从黄庄走的这一条路。”
林三才心中尴尬,明知故问道:“跟上刀峡一样,还有其他道路?”
上风山的路本来是从林家寨走的,自从风山走山之后,上风山的路改道到黄庄来了,而其他通往风山的路被滑坡的泥土巨石给堵了。
“是!我刚从刀峡下来就听到从石林那传来枪声,又见王克福带了他的兵要上山,担心他们冲上来是来抓你的,就赶紧从别处直接攀了上来,还真的是你!你你你,你还被人家给包了饺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傻了?”
“呃……”
听着陈立松说的话,林三才有点难为情。
跟田城鬼子打交道,他从来只会让鬼子无可奈何,可是这回为了黄月琴,居然深陷险境!
之所以会在石林被黄庄的民团给围住,不是因为黄月琴还会为谁?
对陈立松来说,越过泥土巨石攀爬上来并非难事。
跟上风山一样,去刀峡的路并非只有从陈庄上去的那一条。
关键不是上山的路有几条,而是他俩这几句一问一答的话完全是废话!
“怎么去刀峡?赶紧走,快啊!”
林三才从来都是说走就走,除了在黄月琴跟前时,他总舍不得离开。
林三才都这么说了,陈立松能有不同意见吗?
走就对了。
下山坡,比陈立松爬上山时其实更难走。
爬下山的地方,其实就是原先从林家寨上风山的旧路,风山走山时陈立松差点被掩埋的地方。
好不容易下了山坡进的这个山村,当然是林家寨,也就是林金珠与林三才的家乡。
走在林家寨的山路上,看见山村炊烟缥缈,陈立松想起自己以前从田里干完活归来,家中炊烟升起,那是林金珠在做饭,所以他不知不觉地又想起了林金珠。
在陈立松感觉之中,之前林三才一直在嫌弃林青荷,今天确实有点奇怪,思想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怎么连问都不问,就答应我去救……救人?”
“我帮你救人,你还嫌弃我吗?不然我就不去了。”
“不是……对了,我们怎么救?”
上刀峡救人,两个人与一个人几乎没区别。
“你说怎么救,就怎么救。我身上子弹多的是,你枪法好,一枪一个,把刀峡土匪全干掉。”
“林三才你变了,这话怎么会由你说出来?”
“我变了吗?”林三才也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由他说出来真不适合,他岔开话题,支支吾吾地问道:“我们上刀峡,要从王家寨攀爬上去吧?”
“我们陈庄路口又没人守着,为啥要从王家寨攀爬?”
“也对,去刀峡,还是得经过陈庄。”
此时他俩早已到了普济桥头,过了桥,就到陈庄。
“你还是林三才吗?是不是被人关傻了?”
林三才不语,心中想着黄月琴,脚底加快了步伐直往前走。陈立松看着林三才,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又走了一会,两人出了陈庄村口,林三才突然说话的声音明显小了些,似乎不想让人听到一样:“鬼鬼祟祟!”
跟在后面的陈立松说道:“我又没说你鬼鬼祟祟!”
林三才又重复了一句:“两个人鬼鬼祟祟!”
“只有你鬼鬼祟祟,我可堂堂正正!”
林三才却拉着陈立松藏到路边田头后,轻声说道:“是赵大财弟弟赵大富,我宰了他哥,不想跟他碰面惹个都不快。他跟另一个在你的田头不知道干啥,你把他赶走了我再露面。”
陈立松看到他那块田地里确实有两个人,一个是赵大富,另一个居然是刘国龙!
刘国龙不是一直说,再也不跟赵大富一起混了吗?他俩怎么又凑到一起去了?
原来,林三才嘴中的“鬼鬼祟祟”说的是他俩。
陈立松喊道:“喂!你俩在我地里找宝吗?”
刘国龙抬头看到是陈立松,讪讪地应道:“你……你讲笑话了,哪有宝呀?”
赵大富却别着手,抬起头从田埂上走到大道上,连看陈立松都不看一眼,一声不吭,面无表情。
“你俩要帮我薅草吗?”
刘国龙嬉皮着脸马上应道:“好,没问题!”
赵大富却整了整身上的警装与腰间的手枪,骂道:“陈立松你想啥了?滚你的去!”
陈立松想起赵大富哥哥赵大财还没死之前,曾经要买这块田地,而陈家不同意卖田后,赵大财还让黄大明来当说客,想要强买。
这块田地是王浩博所给,是陈家生活的依靠,陈家当然不肯卖,现在赵大富与刘国龙又到这块田地上瞅来瞅去地,却不知赵大富又想干啥。
“赵队长,这田现在是我陈立松家的吧?”
赵大富冷笑道:“田头写上你陈立松名字了?记得这块田地早已不是你们家的吧?”
“我还真有田契了!”
赵大富又是一声冷笑:“这本是黄家的田地,黄大明的大院都被皇军充公了,田地也应充公!”
林三才听着赵大富说的话实在欺人太甚,便从田头跳了出来,骂道:“皇军是你爹还是你爷爷?”
赵大富见跳出来的是林三才,先是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伸手到腰间抽枪,但他的枪还没掏出来,林三才的右手已经顶到他的额头上。
林三才一声喝道:“又一条狗!”
赵大富想争辩,但他腰间的枪已被林三才的左手给摸走了,失去了争辩的底气,只能恨恨地盯着林三才,咬牙切齿却说不出话来。
那刘国龙“噗”地一声,两腿发软跪倒在林三才跟前,求饶道:“林队长手下留情……”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