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身经百战的罗斯人、丹麦人战士看到了一种全新的战斗方式,佩切涅格骑兵与曾经遭遇的法兰克骑兵完全是两种战术。法兰克骑兵是勇敢的,因为他们敢于堂堂正正持骑兵矛冲阵刺杀,反观佩切涅格人,他们射了箭就跑!
聪明人如阿里克和拉格纳,他们可以意识到这种战术的恶心与懦弱。佩切涅格弓骑兵射完箭一溜烟就跑掉,战士为了躲箭只能持盾硬抗,刚想反击敌人溜之大吉。
当然,阿里克也想到列阵的战士以十字弓克制。只是双方都善于射箭,罗斯军队是否还拥有绝对的弓矢优势。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倘若罗斯军皆步兵,充其量能击溃他们,想要完成歼灭太难了。
只有少数人悟出了佩切涅格人骑兵优势,绝大多数人纯属看个热闹
大戏终有散场,待全部的表演结束,聚集的人群纷纷退散。
这一夜,做出充分表演的十名骑兵战士得以极高的礼遇。他们不过是部落中的奴隶战士,而今竟成了罗斯王公的座上宾!
自然,他们的前主人卡甘再度列席。
一场小型的酒宴算是今日工作的首尾,由此留里克正式接纳此十人为部下。
且看这十名骑兵聚在一起单膝跪地,接受“罗斯可汗”的训令。
“现在你们都是我的仆人,以后为我效力。你们必须做好自己的职责,倘若有任何的背叛行为,将被当众绞死。只要你们格尽职守,将得到稳定的食物、衣服、住宅和一笔津贴。当你们年龄再大一些,我将赏赐你们女人,最后成为我的牧马人,为我饲育更多战马,而你们的儿子也要为我效力。”
这感情好,为罗斯王公效力兄弟们可以得到更多。
他们纷纷称是。
“很好。你们就坐吧!最后喝了我的酒,你们就是我的战士……”
能被卡甘选中的人必是佩切涅格人中的精英,此十人必然有成为军官的资格。
他们各自汇报了自己的名字,各种突厥语的名字实在令留里克颇为迷惑,获悉了其代表的真实含义,名字并无什么特别的。
有的叫“狼牙”,有的叫“大胳膊”,有的叫“箭羽”,还有的叫“大眼睛”……
人如其名,那个名叫“大眼睛”的战士,在众多小眼草原之子中,此人眼睛的确算大。
他们的名字五花八门,由于都是奴隶出身,起名权理论上都属于主家,自然也不可能取什么雅名。或者说佩切涅格人的名字普遍是乱取的,规则是没有规则,相当随性。
卡甘自己的名字就颇为讲究,意为“可汗的马刀”。这就好比维京领主给自己儿子取名叫做“比约恩”一样,所谓“领主的侍从”。
佩切涅格人都没有姓氏,或者说姓氏对于他们本也没啥意义,尤其是对于一群奴隶。
甚至于姓氏这一概念对罗斯公国管辖的大部分人员也缺乏实际意义,只是留里克采取了强制手段,才使得诺夫哥罗德地区的在籍斯拉夫人有了意义五花八门的姓。
至少此十人必须有一个姓,从而在担任骑兵军官后便于管理。
彼此喝得半醉,留里克灵机一动,就按照现在的座位顺时针指着人员,赏赐他们所谓的姓。
“你叫一、你叫二、你叫三……你叫十。这就是你们的归属名(姓氏概念),以后自称名字,要在后面加上这个。”
留里克是用他们能听懂的斯拉夫语说话,一群奴隶能有什么选择权,新主子赐姓,兄弟们谢恩即可。
之前的温暖期诺夫哥罗德城在大兴土木,兴建房屋的运动实质到现在还在持续。为王公盖房子可得赏赐,最次也能混上一天的口粮。留里克为此破费很多,多亏了今年的粮食丰产,以及舰队在法兰克和不列颠掠夺到了一批粮食,很好填平了财政开支。
不可否认的是,目前城内有一批质量不错的木刻楞处于闲置状态。它们是为了应对未来人口膨胀所建造,而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十人各个都将是骑兵军官,每个人都被分配了一间木刻楞暂住,由此过上比留里克的正规佣兵更好一些的日子,也与那些仍住谷仓的同族事实上地划清了界限。
此十人暂时的生活仍旧是歇着,他们得到在城内自由行动的权力,一日三餐也无需自己花钱。属于他们个人的武器、甲胄仍处于扣押状态,还包括自己的坐骑仍被扣留饲养。
事实上所有的佩切涅格人都处在优哉游哉的状态,住在谷仓的人们从现在开始花销当自费,他们的主人卡甘负责生活的开支,如此一来如何花钱就看卡甘自己的意愿。
在他看来自己的留里克兄弟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部下住兄弟的仓库不花钱,自己索要支付的就是剩下四十名部下的伙食与四十匹战马的粮秣。留里克在稳定供应,燕麦价格稳定在一枚银币十磅。
相比于人,兄弟们的战马是最重要的。在草原的故乡,马匹还能在冬季啃食草皮,即便如此一个冬季过后,整个部族联盟的马群都处在极度虚弱的状态。并非大家有意虐待自己的马,全然因为牧草的季节性因素不足。再加上牧草繁茂之际马群又进入到繁殖期,故在诸多草原民众看来,冬季和春季都是要养兵休战的,等到了秋季战马最彪悍的时节,是发动战争的最佳时机。
也恰是这个因素,卡甘一行的马队在夏末出发,初冬抵达罗斯。倘若换一个时节,战马能活活累死……
即便如此,抵达罗斯的马群也非常虚弱了,多亏了罗斯人提供了大批的燕麦,虚弱的马快速恢复。
大家都是爱马的,以前是卡甘没有能力,现在他有钱了,当即购买燕麦喂马。
如此留里克直接与卡甘商量了一个优惠的代理饲养的价格,所谓每匹马天天待在马厩里,无任务不出去,每一匹的标准伙食是一天五磅燕麦,辅以少量的黄根胡萝卜和卷心菜。蔬菜供应就算是优惠范畴,人工费用、场地费用皆免除,四十匹马一天的二百磅麦子的硬支出是一定要给的。
一天二百磅燕麦?岂不就是十天两磅银币了?
听说这片湖区的冬季会在三月初结束,兄弟们要在这里戴上长达整个五个月,单纯是四十匹马的饲养费都是一个大数目。
留里克很讲道理,一口价今年冬季代理养马的费用累计三十磅银币。
相比之下人的伙食费用就少了很多。
趁着休息的时机,卡甘毫不犹豫在诺夫哥罗德城内闲逛。他为自己置办了新皮衣,还特地给部下统一买了墨镜,又是破费一番。
罗斯人贩售的玻璃器令他着迷,而洗澡用的有花朵芬芳的香皂他也是欲罢不能。
一番买买买,又是一笔财富支付出去。
即便如此他还觉得自己大赚特赚!
事到如今因为压铸式玻璃器的量产,原本价格极端的它们已经变得便宜很多,以至于五枚银币就能买到一只玻璃盘、十枚银币喜得一只玻璃杯。卡甘急忙多买了一些,当即在木盒里塞上大量枯草,将互相堆叠的玻璃餐具封装起来。
至于单纯的彩色玻璃珠吊坠、项链他也买了几套,所谓带回去赠予自己的母亲、姐妹、爱妻,以及作为一种拉拢同盟首领的工具。
不过是三天功夫,卖马的一百磅银币已经支出了是七十磅!
这其中他还订购了十把罗斯钢剑,乃至用留里克赠予的十枚金币,令本地年轻的工匠熔了金币镀在剑镡处。
所谓银币在罗斯的确为一种常用的记账工具,卡甘卖马所得短时间内又被留里克赚了回去。
另一方面,留里克已经下达了组建骑兵的命令,他需要一些时间等待被选中的人们在诺夫哥罗德集结。
购置的一百匹马,将有十匹最佳的母马全力用于繁育,剩下的九十匹中,八十匹为纯粹战马,最后的十匹则为贵族坐骑。
诸如阿里克、耶夫洛、梅德韦特等人,大家都要学会骑马,以及学会在马背上操弄武器。
且说那八十匹战马搭配的八十名骑手,他们不可以有单一的来源,甚至于挑选骑手,留里克将之运用为统御的工具。
成员皆年轻的第六旗队挑出三十人,从最忠诚的白树庄园挑出二十五人,从奥斯塔拉选无人,再从牛犊、钓鱼人庄园各挑选五人(含首领的一个儿子)。
另有十个经过了平叛战争后坚定臣服罗斯统治的传统滨湖庄园,他们的博雅尔首领必须交出一名儿子参加骑兵。
如此凑够的八十名骑兵中,人员的年龄也有限制,所谓年龄下限是十五岁,上限则是二十岁。
三十人是来自罗斯本部的男孩,剩下的五十人就是纯粹的斯拉夫人了。
骑兵部队当为精锐,留里克固然想建立完全由罗斯本部人构成的队伍,当前的形势使然,骑兵队不但会是一支混合部队,内部的语言通用的也是斯拉夫语。
命令早已下达,选中的人员被要求先期抵达,尤其是那些交出儿子做骑兵的庄园主,他们倘若误了日期就是大不敬当被罚。
此事白树庄园的民众真是满心欢喜,骑马的模样威风凛凛,如果可以有选择,男孩自然更愿意做骑兵。
罗斯公国奉行着朴素的公民兵制度,所有的男人都有当兵打仗的义务,这方面斯拉夫人与含罗斯人在内的各路维京人达成完全的共识,只是大家注定只能做步兵,而今做骑兵成为新的选择。
梅德韦特负责自己的二十五人份额,按照王公的要求很快选出合格的人员。他们首先是斯拉夫旗队中的年轻战士,平均年龄只有二十一岁,虽是如此,其中不少人多年前以稚嫩之姿就在哥特兰岛参与了大决战,之后的历次战斗也多有参与。他们仍是年轻的,忠诚方面也没得说。
第六旗队队长菲斯克虽不能卸任队长去做骑兵,在奉命选人的问题上也是老实落实。在他们青年城的定居点,一场旗队内部的比武立刻举行。虽然不知道组成了骑兵队意味着什么,至少选中的人员必须是强者。他们在雪地中比赛摔跤,又比赛射箭,以较为温和的方式角逐出了三十名男孩。
奥斯塔拉女公爵卡洛塔当出五名骑手,她书信一封,长船在已有浮冰的伊尔门湖飙船,书信抵达新奥斯塔拉堡垒,五名人选很快选定。就算这个一度极度落魄的部族严重缺乏男人,纠集出五名十五岁的男孩是可以的。当然留里克也考虑了他们的现实因素,这才仅仅要求拿出五人。
牛犊庄园与钓鱼人庄园,在平叛战争中坚定站在罗斯王公的阵营里,他们享有了不菲的战后红利,而今在出人做骑兵的问题上,两位首领没有丝毫的顾虑。他们可不是只把一个儿子交出来,连带着自己的侄儿也交出。两人交出的合计十个男孩,各个与自己沾亲带故,只因他们不想放过这个可令子孙后代飞黄腾达的捷径。
奈何另外的十个庄园主,他们有多少人有这般的觉悟?
因为地理的隔绝,他们只是知道一群南方来的骑马者去了北方,关于骑马者身份基本不知。王公要建设骑兵部队意味着什么?大抵是为了更好的控制。
王公强令交出儿子去做骑兵,庄园主想当然觉得这是类似于质子的行为。
还能怎么办呢?不交出年龄合适的儿子,王公的雷霆之怒一来可就糟了。
小儿子的离开意味着完全丧失对庄园的继承权,这种事自然庄园主的大儿子最是高兴。然孩子的母亲思来想去,总觉得儿子一去就不会来,成了只听命于王公的类似奴隶的存在,送别之际嚎啕大哭。
这种事在多个庄园上演,一时间弄得亟待成为骑兵的男孩也慌了神,就仿佛自己乘船去诺夫哥罗德是闯火海。
人员陆续集结完毕,他们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有不同的预期。
尤其是那些庄园主之子,他们战战兢兢而来,所见所闻根本不是预想的那样。
他们看到了一支膘肥体壮的马群,且都安装至了马鞍、马嚼子和缰绳。
有一批骑马的草原人威风凛凛屹立于马群之后。
看啊!那个金发的男子。
那不是王公留里克还能是谁?!
的确,留里克无畏北风,任由自己的金发随风表扬。今日天气虽不错,风势稍大,尽显北国苍凉。且看这群突厥蛮马,它们这些日子除了天天大吃特吃燕麦、胡萝卜,身上的鬃毛也在疯长。本该逐渐消耗体能的它们反而更加强壮,与草原上过冬而生理性萎靡的同类完全两个画风。
卡甘在城里采购之际,留里克这便忙着精进御马术。
大抵磨合期已经过了,自己选中的坐骑明显智商很高,下达的命令都是很好的落实。此马因而得一雅名,所谓“蒙克比约恩”,所谓“黑侍卫”,在维京文化里实为一个霸气名字。
是留里克下达集结令的,见得被选中的男孩懵懂地聚在城外的空地吹着冷风,他双脚轻蹭马腹,骏马缓步走去。
罗斯王公以绝对俯视的视角检阅自己的部下,简短地宣讲一番。
他没有再磨蹭,命令道:“温顺且强力的骏马皆在此,你们去挑选自己的马匹吧!记住,选中骏马的人必须发誓善待自己的马,它就是你的战友,是你未来的家人……”
一场妙趣横生的选马会由此开始,在卡甘等佩切涅格骑兵的注视下,一大群年轻的初学骑士选中了自己的坐骑。好奇与欣喜尽写在脸上,他们下意识抚摸骏马的鬃毛,又是对着马头搂搂抱抱。那些曾担心的庄园主之子,这下巴不得立刻学会骑马,以拥有酷似王公那样威风凛凛的模样。
在卡甘看来,这些年轻人一定不可能有留里克王公这般骑马天赋。
接下来就由佩切涅格王子的自己作为总教头,把这群黄头发的家伙训成骑兵!顺带自己还能赚取一笔学费,进一步购买一批物资以好明年带回到老家。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