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是清朝末年,政府的权威已经大大削弱,不比清朝中期灭白莲教时大术士妖人之时,即使平津地区义和团的神打与红灯照都能大行其道公开设坛,更何况湘西偏远之地,所以和尚与那汉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法术,也并无顾虑。
“风禅?这个名字可真不好听!”王黎听了之后一愣道。
“‘风禅’用意大概是指六祖慧能见风吹刹幡,闻二僧争论时说的:‘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佛门中又称为‘风幡话’,也是有来历的。”陈诚大辞典又开始解释。
本来黑衣人即使以毒物取胜,也是他的本事,江湖争斗各尽所能,无可厚非,王黎不想理会,但黑衣人出手之时,王黎却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的浓烈杀意。
“不妨,我自会料理!”王黎说完之后,将那蛇轻轻一抖,顿时将它抖散了全骨节,令它瘫软不动,又盘成一个小球收了起来。早在王黎捏住蛇头的同时,就已经以寒冰封住它的头部,倒不怕它反咬一口。
“只是此蛇之毒可是见血封喉,沾腐骨,阁下这么拿着他,可不要不一不小心落得个死无全尸啊!”此时黑衣人见王黎捏着那蛇没有放手的意思,又冷冰冰威胁道。周围围观的人听他说得骇人,又见那蛇来得诡异,不由连连退开,周围顿时空出一片。
如果有人细心观察,就可以发现黑衣人右臂衣服接近袖口处破了一个小洞,那蛇其实一直都在他衣服内游动,但刚刚游到他袖口时,被王黎以无比精准地出手捏住蛇头强行抽了出来。
黑衣人看了王黎半响,凶恶之态,就像马上就要暴起扑来一样,良久,他才在嘴角迸出一声“多谢!”虽然是在说多谢,那语气之森寒刻毒,却比任何诅咒都要来得更令人心悸。
见黑衣人森冷目光盯来,王黎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微微笑道:“我看这蛇刚刚攀到你上,唯恐咬伤你,所以帮你拿下来了。”
而他的右手,竟然捏着一条翠绿色的小蛇,那蛇的蛇头被捏住,体却犹在挣扎扭动,而且力量颇大,体弹抖间,竟然将周围空气抽出鞭炮般的爆响,只是抽在王黎手上,却像抽到铁石,不能撼动分毫。
站在他右侧的,正是王黎,此处许多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却一晃而至,说来就来,就像原本一直站在那里一样。
那黑衣人倒也爽快,既然已经输了,便将蜈蚣珠交到和尚手中,口中只说“佩服。”一双冰寒眼睛却死死盯着站在他右侧的一个人。
茶客们极感意外。眼看那黑衣人很有把握的模样,又敢出具赌约开搏。都料想必有一场龙争虎斗,哪知他竟是装模做样,如此不济。被和尚一举击溃,毫无悬念,反不如先前那瘦小汉子斗的精彩。失望之下,便有人出言不逊,尖刻讥嘲。
碰的一声大响,和尚一举奏功,将那黑衣人手臂深深陷入木中,由于和尚用力过大,那木桌竟有半边轰然塌了,劲力下传,连地面都被砸出蜘蛛丝般的裂痕来。
几乎没有人觉察到,黑衣人的肩膀猛然鼓起一细长之物,蜿蜒扭动,猛地一窜,朝他与和尚并握的右手袖口窜去。
知道黑衣人来者不善,和尚不敢大意,右手仍擎了,左手并指捏印,喝出咒语:“大威天龙,金刚伏魔力!”桌上那臂肌暴涨,血管张的便跟小蛇盘绕一般,金铜之色大显,然后用力猛地下压。
见黑衣人举止大是不凡,周围围观的茶客眼前一亮,哄然叫好,纷纷围上,唯恐错过一场龙争虎斗的好戏。
说完也不多说废话,将右手抓过去,握住了和尚的手,他的手枯黄干瘦,但五个指甲却碧绿油亮有如五枚翡翠,诡异难言。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展开一看,其中放着指甲盖大小的明珠数十,上面隐隐泛出七彩斑斓的光泽,又道:“既是赌胜,赌约便须相当。这东西叫做蜈蚣珠,不可近人口鼻,但上有疥癣毒痂的,或者遭毒物叮咬的,用之在患处反复摩擦,顷刻即可拔毒,也是难得的宝物,想来也与你的夜明砂等值!”
被人喊破来历,和尚心中也感惊讶,只是自持武功高强,法术高明,也不惧他,只叫道:“既然如此,我便与你比上一比,你若伤了,可不要怪我。”
只听那黑衣人冷冷说道:“风禅神僧,在下想领教一下金刚宗大威天龙龙象之力。神僧请出手,不必客气。”
不过此地夷汉混杂,奇装异服者不少,他穿成这样倒也不如何引人注目。
虽然眼下是大天,他却全黑衣将体上下裹得严严实实,顶上还戴了一顶宽大的斗笠,遮挡阳光,让人看不清面目,一见之下就心生寒意。
“神僧果然功力不凡,在下不自量力,也来献丑献丑罢。”随着这声音,一名黑衣人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王黎微微一笑,心想这和尚虽然心地不错,却也未免鲁莽大意了,此处高手不少,若有人忍不住气与他计较就可能会让他吃一个亏。
不过那和尚看来也是个鲁莽子,胜了一个高手,更加得意起来,环顾四周,开始大话连篇,见周围人都不敢上前,言词中竟然微微有讥讽挖苦之意,顿时令不少人面露不愉,只是忌惮和尚的神力才不敢动手较量。
“我倒记得《千年僵尸王》中,那群术士的师父是个和尚,手下风雨雷电四大弟子,其中大弟子风也是和尚,余下都是俗家弟子,看来就是此人了!”王黎心头一动,虽然此人形象与电影中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从他囊中羞涩却还好心摆擂想接济人看,要对付僵尸王,多半不是为钱财而是纯粹想降妖除魔,也与此人吻合。
自从他与亡者军团一战后开启了田震所说的三阶基因锁,加上借请神大幅度凝练提高自己的武道拳意之后,王黎对于危机的预知,对于杀意的感应更是上升到了一个神而明之的程度,除非是赵樱空一类可以隐藏自己杀气的顶级杀手,普通人只要与他的距离近到一定程度,对他产生敌意就难逃他感应,甚至不针对他的杀意,他很多时候也可以感觉出来。
见那黑衣人出手竟然如此歹毒,这和尚只是说几句大话,他却要下手害人命,所以王黎现制止,此时见黑衣人目光怨毒语带威胁,心中更是冷笑,也不怕他,反而将蛇收了。要知道即使以权翔的武功,在湘黔晋三省绿林道上也已经罕逢对手,令人谈之色变,王黎的实力比权翔更强,又怎会畏惧一个黑衣人。
而且那黑衣人作风明摆就是睚眦必报,即使马上将蛇还他,他也不会放过你,倒不如坦然接下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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