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啦!”
大西纱织捂着嘴,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村上悠。
村上悠正想着配音室里的凳子太硬,沙发上又全是女声优,如果能把【中野鹦鹉店】里那把软椅拿过来,就再好不过了。
大西纱织悄悄地退到一边。
脸比上周大了一圈的安野希世乃看着她,竖起大拇指,笑着说:
“大西酱,你居然直接叫村上桑的名字!”
“嘘!”大西纱织小声说,“村上前辈没听到呢!”
“声优界直呼村上桑名字的,也只有你了。大西酱,了不起!”
“不不不,我也只是无意识而已。”大西纱织被夸,立马就不害怕了,埋怨着说:“都怪村上前辈啊,说我笨,最主要他平时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所以我不知不觉就......”
“大西。”村上悠放弃了给所有配音室角落添把软椅的打算。
“在呢!前辈!”
“英梨梨的声线练得怎么样了?”
“没问题了呢,前辈!”
“说两声。”
于是,中野爱衣和其他声优来到片场时,就看到大西纱织对着墙壁,一个劲儿地“诶~嗯~哼~”的喘息着。
“这是?”中野爱衣指着大西纱织问。
“没什么。”村上悠说,“只是确保她发出的语气词,也是英梨梨的声线而已。”
熟读台本的中野爱衣瞬间明悟:
“今天有一场英梨梨和诗羽学姐在桌底下,互相揣对方的戏,是在为这个做练习吗?真努力呢,大西酱~”
“嗯~~”大西纱织嘴里传来英梨梨的呜咽声。
一旁的安野希世乃感觉这场景十分有趣。
——————
配音结束后,村上悠和中野爱衣、大西纱织两人一起吃的午饭。
两名女声优天南海北,从刚才片场配音发生的事,聊到周日的浅草寺和散步时的所见所闻,絮絮叨叨。
村上悠只是吃着自己的薯条,被问到了,或“是”或“这样”地应和着,不然就点点头应付了事。
“村上桑,中野桑,你们听我说啊,”大西纱织说,“上周我去一家店里吃饭,正好碰上《赤红之瞳》剧组在开庆功宴。”
“嗯,然后呢?”中野爱衣问。
“一开始,我是和加隈亚衣坐在角落里,然后突然,能登麻美子桑就对我说:‘大西,剧组包的座位在那一片。’”
“大西酱你有参演《赤红之瞳》吗?”中野爱衣都忘了,那个时候的大西纱织开没开始跟着村上悠。
“没有!”大西纱织使劲摇摇头,手掩着还在咀嚼食物的嘴:“所以我心里:!但是啊,能登桑是大前辈,我和加隈亚衣只好跟着过去。然后!免费吃了一顿。”
“哈哈~~,到底怎么回事啊?”中野爱衣感觉很有趣。
“当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后来想想,会不会是能登桑认为:村上前辈有参演,所以大西纱织肯定也出演了,这样呢?”
“村上君没有参加庆功宴的前提下?”
“是啊!很奇怪吧?”
“哈哈哈,好有趣!”中野爱衣笑着说,“你感觉呢,村上君?”
“有趣有趣。”村上悠说。
中野爱衣白了他一眼,然后用的表情对大西纱织说:
“看来大家已经形成:村上君出演的动画,大西一定也出演的印象了呢。”
“大概。”大西纱织正准备再吃一口东西,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双手击了下掌:“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是可以免费蹭很多饭?”
“被抓到的话,怎么办呢?”
“被抓到,就说:‘啊,村上前辈叫我来的,让我在这里等他。’然后赶紧打电话给前辈,让他帮忙救场!”
“哈哈!”中野爱衣手里勺子都有些拿不稳。
大西纱织认真地对村上悠问:
“前辈,你会来救我的吧?”
“到时候再说。”
“?前辈,你这样让我好没安全感!,到底是会来,还是不会来呢?”
“不好说。”
“?”大西纱织再次鹦鹉学舌。
“想去就去。”
“不想呢?”
“不想......”村上悠吃下最后一根薯条,喝完最后一口橙汁:“......到时候再说。”
“诶?”大西纱织一脸疑惑。
“先走了。”村上悠拿起台本,出了店门。
和两人分开后,村上悠去了事务所。
“村上,”石田彰笑得眼角皱纹都起来了,“你万万想不到,事务所里给你接到了什么活!”
“怎么?大井马场要请我代言?”
“咳,这到没有。他们更想和在镜头里咆哮的水籁祈合作。”
“这样。”村上悠不关心,“那又是什么事?”
石田彰笑着走近两步,说:“有一家寺庙邀请你参加茶会。听说这茶会,大多数都是女客!出场费给的也很高!”
“Y是声优事务所吧?”
“诶呀,这是商演,懂不懂?商演!和出演舞台剧、座谈会一样!”石田彰像是念叨着的孔乙己。
“得,得,你安排就好。”村上悠应道。
这回倒不是什么工作上的事,必须用工作的态度之类的理由。
而是茶会这种东西,他一次都没参加过,去见识见识,当做经历。
带着这样的目的,去做一些从未做过的事情,符合他的行动准则。
“牧村三枝子之会”举办地点在豪徳寺深院的茶室,时间在晚上八点到九点半。
石田彰递给村上悠一张请帖,用以进入的豪德寺。
“有趣有趣。”
村上悠收下请帖,预感自己这次能见识到很多新奇的事物。
下午去参加了《刀剑神域》第二季宣传会。
一个半小时下来,弄得他身上全是高丽菜的甜美系香水味。
这名女声优,不仅身形娇小,心理上怕也是把自己当成可爱的萝莉——撒娇就用双手,速度快、力道轻地拍打他;害羞就捂着脸,把腰肢纤细、软软的身体往他身上倒。
敢这么直接对他“动手动脚”的女声优,村上悠还是第一次见。
以后尽量离她远点吧。
村上悠在自己上,写下这第三个名字。
回到樱花庄,给众人做晚饭。
吃完后,来到中庭,在夕阳下教【落汤鸡】说话。
“来。”他对着鸟笼唤了声。
【落汤鸡】自己打开鸟笼,嚷嚷着“主人正票量”飞到他左手食指上。
“【落汤鸡】,跟我念,。”
“喔西幻泥啊领英!喔西幻泥啊领英!”
“”
“喔西幻泥啊领英!我西幻泥啊领英!”
村上悠一遍又一遍地矫正它的读音。
“哈~哈~”【杏杏】撒着欢跑过来。
“汪汪!”
“【落汤鸡】,杏杏……”
“猩猩是条春狗!猩猩是条春狗!”
村上悠拿了豌豆喂它。
【落汤鸡】仰着头,欢快地嚷嚷:“杏杏是条蠢狗!杏杏是条蠢狗!”
“哦?”村上悠觉得新奇,“有你的,【落汤鸡】!明天想吃荷兰豆,还是煮熟的土豆?”
旁边的【杏杏】直接上嘴,开始撕扯村上悠的袖子,把他往放了火腿肠的客厅拉。
贯彻“心心相印”路线的村上悠,打又打不了,讲道理了又没用,只好无奈说:
“【杏杏】,这样,我教你怎样打开柜子,你自己把火腿肠偷出来,我再帮你打开包装,如何?”
【杏杏】呆呆地望着他,过了许久似乎才理解他的意思。
“汪汪!”
“柜子上有个把手,你咬住它,”村上悠左手摆出把手的模样,然后右手比划成嘴,“这样,看的懂?然后往后退。然后你就可以看到火腿肠了。”
一看这么繁琐,这狗立马不想学了。
“汪汪!”
【杏杏】一副拒绝了解的样子,像是老一辈第一次接触电子支付,那嫌麻烦的嘴脸一模一样。
“得,不懂就吃不到。”
【杏杏】愣住。
“汪汪汪汪!”
“好吧,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我再说一遍。柜子这个位置有......”
如此,到了村上悠准备出门的时候,【杏杏】小小的狗嘴咬着一根火腿肠,跳着跑到村上悠身边。
那狗脸,像极了尝试过电子支付,而后上瘾的老一辈。
“杏杏!!”中野爱衣从客厅小跑出来,看到村上悠正准备拆火腿肠包装。
“村上君!都说了一天只能喂一根了!”
村上悠用火腿肠敲了一下狗头:
“你懂什么叫吗?嗯?”
“汪汪!”
村上悠把火腿肠放回去的时候,发现连柜子都没关上。
这狗蠢的可以。
“村上,你教狗偷东西啊?”佐仓小姐笑着说。
“有当着四个人的面偷东西的吗?”
“得了吧,我刚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全都听见啦。”
“狗的事,能算偷吗?你不理解它们,就不要随意污蔑。”村上悠说。
佐仓小姐白皙而精致的脸,一本正经:“”
说完,她笑嘻嘻地说:“我模仿得像不像,村上?嗯?”
村上悠无话可说了,拿着请帖出了客厅。
身后,中野爱衣怀里的【杏杏】汪汪叫个不停,说着;
还有【落汤鸡】的“杏杏是条蠢狗!主人正票量!喔西幻泥啊领英!”;
此外,就是佐仓小姐毫不留情且豪放的嘲笑声。
——————
坐小田急,在豪徳寺站下车,再步行十分钟,就是豪徳寺了。
村上悠递上请帖,穿和服女佣似的女人把他引到茶室。在这里,他见到了花钱请她来参加茶会的主人。
“村上君,晚上好,我是牧村三枝子。”
牧村三枝子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妇人,一头银发,盘成庄雅的样子。
茶室内的装饰,也是古典,让人不自觉的正襟危坐。
村上悠为了避免麻烦,也难得正经起来。
“牧村桑,很高兴能参加您的茶会。”
牧村三枝子没回话,打量他一会儿,随后突然笑起来:“很好,很好,鸣子,带村上去换和服!”
鸣子应该是刚才引路的那个女人。
“为什么要换和服?”村上悠问。
“抱歉,忘记解释了,请原谅。”
“没事。”
牧村三枝子想了下,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犹豫说些什么才好。
村上悠静静地等着。
最后,她说:“理由很多,历史说起来也麻烦......今晚来参加茶会的人都会穿和服,拜托村上君也穿上。”
“这样。”村上悠点头答应,跟着叫鸣子的女人去换衣服。
等他再次跨进茶室时,牧村三枝子笑意更深。
“我在报纸上看到村上君,就感觉你一定适合和服,后来又找到村上君穿僧衣的照片,下定决心邀请你,现在一看,果然一表人才。”
“哪里。”村上悠说,“牧村桑可以说一下吗,邀请我来的目的?”
“是这样的......”
一番交谈后,村上悠得知了自己的工作——销售员。
牧村三枝子丈夫去世,留下很多历史悠久的茶具。
她本人虽耳濡目染,擅长喝茶,却对茶具不感兴趣,而且看着它们,总是想到去世的丈夫,所以趁这次茶会,想把这些茶具卖出去。
牧村三枝子的茶友,绝大多是都是同辈女性和后辈女性。
如此,村上悠的任务,就是用清越的嗓音、像是夏日晚风般解说茶具们的历史,然后用优雅的姿势喝茶,让这些女性买同款。
“拜托你了,村上君。”
“自然尽力。”
这时,屋外的鸣子说有客人上门了。
牧村三枝子说:
“我去接待客人,麻烦村上君在这里看看茶具的历史。还有半小时茶会才会开始,到时候,只需要随便说上一些就可以,不用全背下。”
“好。”
牧村三枝子和鸣子走后,村上悠翻了一遍十几套茶具前的小册子,便无所事事起来。
看了时间,晚上时间:0。
茶室里,全是不知来处的栀子花香。
村上悠起身走出茶室,顺着香味散步。
夜晚无人的豪徳寺,小鸟鸣啭啁啾,明黄色的灯光下,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招财猫瓷器。
看来这寺是招财的,村上悠如此想着,迈步跨过一道门,寻到了栀子花香的源头。
一位穿浅樱花色和服的绝世美女,正探着身子摘花。
“诶唷!”绝世美女种田梨纱被站在那里不动地人影吓了一跳,“是你啊,村上君!吓死我了!”
“是我。”村上悠走近,看着栀子花群。
雪白的花瓣,翠绿的叶子,淡雅的香气。
“你也是来参加茶会的吗?”种田梨纱继续采花。
“不是。”
种田梨纱穿着和服,除了脸好看、腰细以外,看不出其他名堂。
但当她弯腰去摘花丛中间的花时,屁股翘着,又有一番趣味。
“不是?”她把一朵花苞摘下,下面连着三片叶子,“那你来干什么?还穿着和服?”
村上悠把牧村三枝子和他说的,又和她说了一遍。
种田梨纱笑着说:“像电话购物的主持人一样?”
“大差不差。你也来参加茶会?还是跟我一样?”
村上悠考虑到对方长得漂亮,穿和服也算好看,同时是一名声优,也有被邀请来主持“电话购物”的可能性。
“参加茶会。”她语气有些不情愿,目光在暗淡的灯光中寻找第二朵花苞:“你说我们家是建筑公司,还只有十年历史,我妈妈就一直参加各种茶会,还硬逼着我来。”
“想给你找一个,有二十年历史建筑公司家的男朋友?”
种田梨纱回头瞄了他一眼:“什么年代了?还兴这个?”
“别说这个年代,往后五百年,没什么大变故的话,相亲依然存在。”
“美成我这样,还要相亲?”
种田梨纱肌肤和栀子花一样白,眉目弧度像栀子花的绿叶一样美妙,脸颊上有弯腰采花使劲后的红晕。
“有道理。”村上悠心悦诚服。
“呐,知道我为什么采花苞吗?”种田梨纱问。
“回去放瓶子里,等它盛开?”
“你也懂啊?”她的语气里,带着想大说一通,却被堵住的郁闷。
她还想着,等村上悠问,自己好炫耀一下呢。
“一年级的时候,我坐的窗边,就有一条栀子花组成的围栏。”
“这么幸福?”
“我把栀子花给女同学;把依附在上面的金龟子,用树枝插在它背部,当做风扇给男同学。”村上悠想起小时候。
“那你一定很受欢迎吧?”
“没。”
“这样都不受欢迎?”种田梨纱感到惊奇,“难道说你小时候很丑,后来才张开了?”
“男孩子拿了虫,就不和我玩;女孩子喜欢欺负我,我手上都是被她们用指甲抓的痕迹。”
“哈哈哈~~”种田梨纱的笑声却不像栀子花香般优雅。
她笑得这会儿时间,村上悠也终于在黑暗中找到自己的目标——一只全身亮绿色的金龟子。
村上悠伸手抓住想要飞走的虫子,又折了一根细细的枝丫,插进金龟子的背部。
金龟子在枝丫上,一个劲地扇着薄薄的翅膀,发出“嗡嗡”的声音、
“噫~~,好残忍,”种田梨纱抱着三朵栀子花花苞,踩着木屐“啪嗒啪嗒”往后退了两步:“而且好恶心!”
村上悠正在寻回童年乐趣,理都不理她。
种田梨纱自己又主动凑上来,伸手感受了下:“没风呀?”
“你不感觉恶心吗?”
“美少女怕虫子,是必有的设定,懂吗?”
“这样。”村上悠理解了。
美少女才会怕虫子,而美女青年不会怕。
是这样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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