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才认真打量起这位柳香主的外貌,剑眉入鬓,鼻直口方,竟比起玉面天王也不遑多让。
其实可想而知,自己师姐是一等一的美人,她的姐姐肯定也不差,能将之骗到手,证明这位柳香主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干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柳香主怒道。
崔远一脸茫然,完全搞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耐心道:“还请香主明言。”
“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没担当的男人,敢做还不敢承认了。”箫姓女子在这时忍不住开口。
崔远目光看了过去,眉头明显皱了皱,不难看出,矛盾估计就是这女人挑起,对方接二连三的针对自己,崔远也有了几分怒气。
“那我倒要请箫小姐说清楚了,我到底做了什么不敢承认,就算是炸毁了你们典丹阁的丹炉,也不至于造你这般针对。”崔远目光锋锐。
“你......”箫姓女子指着崔远说不出话来,毕竟事关自家小姐明洁,她哪敢直言。
柳香主忽然开口道:“小子,看我们楠烟是真心喜欢你,而且你天赋也不错,符合我择婿的门槛,我可以给你选择的机会。”
崔远有些发懵,搞不懂对方这是在玩哪一出。
“你们闹够了没有!”一声利呵,柳楠烟走了出来,脸色很是难看。
几人都被震住,周遭环境一时间安静下来。
经过十几分钟的解释,箫姓女子和柳香主的情绪才算稳定住。
气氛一时间很是沉闷,两人脸上都写满了尴尬。
箫姓女子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顿时感觉有些无地自容。
柳香主狠狠瞪了她一眼,但还是不甘示弱道:“他炸毁了我典丹阁的丹炉,于情于理也该赔偿。”
“他救过我的命。”柳楠烟平素在家中就是娇生惯养的主,此时出离愤怒,铁了心和自己老爹抬杠。
“你个蠢丫头,迟早被人家骗了去都不知道。”柳香主吹胡子瞪眼,抬了抬手,却不忍心向柳楠烟打去。
“好意思,你那会儿骗我娘的时候怎么没这种觉悟。”柳楠烟努嘴哼哼道。
柳香主被这话噎住,一时竟不知怎么反驳,老脸很快涨得通红。
“你个野丫头,行,老子不管你了!”说着一丢衣袖,负气转身,向阁楼外而去。
“谁稀罕要你管!”柳楠烟不甘示弱。
看着这对父女冤家,崔远也是苦笑不跌。
待四下重归安静,心中怒气渐消,柳楠烟才把目光投来。
“和你商量个事儿。”
“说来听听。”
“我教你炼丹,你传我剑诀,如何?”
“正有此意!”
......
回到圣安宫,崔远疲累地伸了伸懒腰,在柳楠烟的指导下,总算完成了初次淬丹,可以称得上是药童级炼丹师了,按照进度来看还是有望在半月内达到准师级的。
坐上床榻,开始了今天的修炼。
一呼一吸,吐纳间颇有规律。
内视丹田,发现原本真气凝成的“小水洼”又有几点水滴躺入。
经过林中的遭遇,服下柳楠烟给的几枚丹丸,如今药力在体内依旧还有残余,此时才开始了一点点消化。
呼吸间,真气游走全身,很快化作液态流入丹田气海,滴入水洼。
时间慢慢流逝,直到第二天大早,婢女的敲门声才将崔远唤醒。
爬起身后,眉头还是不由锁紧,如今自己的资质只是单属性灵根,可以说是差得不能再差,这一晚的修炼几乎没多大成效。
“圣主。”
进来的婢女并不是周梓冉,而是云竹,一个只有十三岁大的小丫头。
和崔远简单打了招呼后,就将准备好的檀香点燃,放入了香炉内。
然后打理床铺和卫生,最后准备给崔远更衣,却被他拦下。
崔远因为前身是尸奴的缘故,所以养成了拘谨的习惯,很反感别人触碰自己,虽然现在成了李安云后稍微好了些,但让人更衣却是不大能接受。
“我是有哪里做的不好吗?”云竹手僵在半空,她也察觉到了问题,似乎从七天前开始,这位圣主就变得很是反常,很多时候圣主甚至会吩咐她早上不用来服侍。
一开始,她还觉得自己伺候性格变化无常的傻子是件糟心的事,现在对方不需要自己伺候,她反而变得惶恐起来。
“不是。”看到女孩有些发白的手,指节很是粗大,显然平常干过的体力活不少,崔远见此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些。
“那奴婢告退。”女孩显现出与年龄段不相符的沉稳,拱手向门外退去
“嗯。”
走到门边,女孩忽然又道:“圣主,玉襄夫人让您收拾好去正厅一趟。”
崔远闻言滞了滞,有些不明所以,于是问:“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叫奴婢到时候通知圣主一声就是。”
“好,你下去吧。”
“是。”
房门被云竹带上,屋中只剩下崔远。
他抚着额,开始思索起来。
那老女人对自己干涉教中政务一向是十分抵制的,怎么会忽然主动让他去正厅,这就有些耐人寻摸了。
莫非还是前些日自己在林中遇刺的事情?
崔远站在房中,迟疑了片刻,还是迈步向外走去。
来到主殿,这次守卫提前受过嘱咐,并未阻拦,崔远径直便入了正厅。
远远扫视了一圈,发现分列两侧的天王和堂主中间,有三个生面孔,此时正被众人簇拥着。
留意了下,五大堂主都在,却没有自己师姐余妙音的身影,诧异中,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自己师姐是个很细心的人,仅是相处了半年,就几乎了解了他的性格喜好,一点点肢体动作甚至都能猜出崔远的想法,如今这种状况,还真有些不敢和她碰面。
走到高位,一屁股便坐在椅子上。
这一次,没有人再出声喝止,似乎崔远自带了沉默气场,一走入,大厅便陷入安静。
微微打量了下方的三个生面孔。
为首的是名中年男人,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褐色锦袍,身材颀长。
崔远仅是一眼扫过,心中便已觉惊骇,以他相人的本事,很容易便辨别出对方是名剑修,而且单从气势上感知,此人很可能修为不俗。
站在男子两侧的分别是一老一少。
左侧的老丈脸色蜡黄,但皮肤却很紧致,拄着龙头拐,显得有些阴冷。
右侧一名少年,长相平庸,头发微卷,此时正打量着四周,哈气连天。
“闵生教圣主好大的威风啊!”左侧老者将拐杖猛地杵了杵地,声音浑厚,“我们千里迢迢的赶来,没当成座上宾,反而被奚落在此,可是让老夫好等!”
崔远闻言,眉头蹙起,抬头看了眼玉襄夫人。
这女人叫自己来,果然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