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师尊赐下宝书一用!”
话音一落,就见祖师画像之上,玄光流转,不知是不是错觉,陆玄只觉画像之上的大衍真人,手托玉晨明镜,似乎对自己眨了眨眼。
心中惊诧,只是仔细再看,又不见了动静,仿佛方才只是幻觉。
未等陆玄细想,画卷之上,一道金光滴溜溜飞出,落在了他的身前。
定睛看去,正是一卷书简。
书简乃是青玉铸就,上首有没有半个文字,如不是知道此物便是金书,或许会让人以为只是一桩玩物。
“此卷书简便是金书玉字,师弟在仙府暂住,到了静室,凝神静气,再打开参悟不迟。”
齐湛渊微捋胡须,又道:“关于此物相关,想来师叔也告知过师弟,多的我便不说了,如有所得,师弟也不必与旁人说,如无所得,想是机缘未至,也不必心焦,用罢之后带到此地,祖师自会收走。”
陆玄闻言,先拜大衍真人,再拜齐湛渊,算是谢过。
“九嶷鼎我便带走了,蛟儿之事我会亲去灵音洞,待蛟儿炼法得成,我还需此鼎祭炼我峨眉几桩应劫宝物,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用罢之后,自会送到哀牢山去,师弟放心。”
“齐师兄客气,此鼎厉害,我境界低微,一时半会儿也动用不得,师尊性淡,不爱炼宝炼丹,门中也无人好动用此鼎,师兄尽管取用便是,若是能为大劫尽一份力,想来才是此鼎出世的缘法。”
齐湛渊点头一笑:“师弟如今灵胎铸就,得入餐霞,正是修行关键时候,如能悟得金书玄机,还丹可期,且由白鹿师弟领你寻一处静室修行,莫要耽误。”
陆玄不再多言,于是随同白鹿童子入得静室。
早年他就在元枢仙府之中修行过一段日子,对于此地还算熟悉,倒也没有多少不适。
静室之中,陆玄先是沐浴斋戒,随后取了灵香,静气盘坐,如此过了三日,才正式取出了金书玉字。
……
手捧书简,陆玄缓缓打开。
正如师尊严白凤所言,书简之上,半个文字也无,分明无字天书,陆玄早得指点,如今凝神三日,心中并未因此便有半分波动。
细细摩挲书简,心神沉入其中,试探诸多方法。
严白凤虽不曾参悟过金书玉字,但早年广龙散人门下修行,与自家师兄没少修行交流,大抵也知道一些东西。
陆玄驱以云霞法力,将书简悬于身前,随即运炼严白凤所教指诀,施法布于书简之上,小心祭炼。
虽未见变化,但也不急,只静心等待。
许久过后,也不见严白凤所说异像出现,心觉或许没有缘法,略微有些遗憾。
正这时,胸口一热,但觉两道热流自胸口而出,流转肩头,复往双臂而出,运过指尖,化龙虎云气,即遁入书简之中。
陆玄心中略惊,此前严白凤面前,就因为胸口异变,才引出了金书玉字之事。
后来陆玄回忆,也想起了胸口那龙虎图腾,此物乃是百字碑古文演化,百字碑消失后,便有这龙虎玄文出现,陆玄心中早先还在册,这玄文是否就是百字碑融入身躯而成。
只是多番试探,也不见早先百字碑半点玄异。
于是也暂且按下,不想如今见了这书简,倒生异变。
虽有几分惊讶,不过陆玄也是见惯了玄奇事的,倒也没有太多波动。
只细细观察这龙虎玄文遁入书简之后,会有如何造化。
他并没有等多久,便有了一些收获。
但见龙虎玄文遁入书简之中后,未多时,本身无字的青玉书简之上,顿时蒙蒙灵光显现,缭绕之间,渐化道道奇妙文字。
这文字与百字碑玄文有些相似,却又有几分不同,不过都是陆玄认不得的。
只是就在他琢磨文字意思的时候,胸中热气再现,直入双眸,下一刻,那书简之上的玄文又生变化,已然变成了他认识的文字。
祖师说紫极玄天玉虚师相金阙化身广法妙经。
但见这十九字玄文玉字,陆玄脑中轰然一震,心神不觉间便沉入其中,冥冥杳杳,已入虚无妙有之境。
……
“仰啟玄天大聖者,北方圭癸至靈神。金闕真尊應化身……消夾降福不思議,歸命一心今奉禮……”
无尽玉字玄文入心,万般至妙道理入神。
是作玄天紫极,是化玉虚师相,是尊金阙化身。
是为《太上广法妙经》。
……
心神即自虚无之境回转,脑海之中,已经多了一部名为《太上广法妙经》的仙府道书。
此法乃求仙法,内蕴诸般天地道理,又化万种神通,是至极玄妙显化,为上乘道录。
许久功夫,陆玄才从妙经玄文之中回过神来,双眼一睁,眸中俱是清净灵光,不知顿悟几何。
回神之后,但见身前书简灵光消隐,两道龙虎玄文而作云气复返双臂,流入胸口,再化龙虎玄文。
陆玄面上,能见欢喜神色,此前虽有严白凤指点,说他福缘在身,但金书玉字太看机缘,陆玄也不报太大希望,谁料真能从中悟出至妙功法。
如今这《太上广法妙经》直指紫府仙业,前路已然可期,如何能不欢喜?
好在陆玄心性不差,略作缓转,不多时也平复下来,只是此时却非修行的时候了,于是收了书简,稍作调息,便出了静室。
掐指一算,已是过了七七四十九日。
……
有齐湛渊指点,他自行来到了元枢仙府主殿,将书简奉上,拜过大衍真人之后,果然真人便将书简收走。
这回陆玄又仿佛见得真人颔首,心中有些猜测,躬身又拜,这才走出了仙殿。
如今到峨眉目的一成,陆玄也准备寻白鹿童子,拜过齐湛渊之后,便回转哀牢山。
只是除了仙殿没多久,刚找到白鹿童子,便见天际一道蛟龙模样的云气落下,定睛看去,却是熟人。
那幅童子模样,傲然气质,不是灵蛟儿又是何人?
只观灵蛟儿模样,气息已然大变,只陆玄一眼看去,竟然看不透他的修为了,显然还要在自己之上。
念头一转,想到了九嶷鼎,看来此鼎确实对他修行相助不少。
……
“哈哈!陆老道,你如今这模样倒是讨人喜欢得很!比你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有趣多了!”
灵蛟儿转眼看来,便见陆玄,与白鹿童子见礼过后,兴冲冲朝着陆玄摸来。
这家伙显然是‘记仇’,早年在元枢仙府的时候,陆玄便摸过他的脑袋,现在陆玄外表的年纪比他还小,也矮了两个头,这小子便要摸回来,这脾性也是没谁同他一般了。
陆玄拍开他的手,有些无语的看着他,半晌道:“我还到你功行有成,当有几分变化,现在看来,还是旧时模样。”
听得这话,灵蛟儿一愣,不知想起了什么,倒也不与陆玄作怪了,只笑道:“陆老道,说来还得谢你的九嶷鼎,如今我还丹得成,宿慧已觉,师尊也不阻我下山了,如今我是来元枢仙府看看你,便准备下山去游历了。”
陆玄摇了摇头。
二人一番相叙,各自感慨不少,接触之下,陆玄也能察觉道灵蛟儿脾性虽然未有太多变化,但较之以前,也稳重许多,想来便是宿慧觉醒的影响,也不知他前世是个什么人物,想来与峨眉牵扯不小。
白鹿童子见他二人说得欢快,只与陆玄说道:“掌教真人有吩咐,若是陆师弟还了金书玉字,便可直接离去,他与几位师兄尚在炼宝,无暇分身,也不需再见。”
言罢,不在打搅陆玄二人谈话,自顾离去。
“你这便要回哀牢山了?”
待得白鹿童子离去,灵蛟儿才问道。
陆玄点了点头:“我此来一是还辟魔神梭,二是要借峨眉金书玉字一用,如今算是略有所得,正该回山寻求师尊指点,好为日后修行做打算。”
说着想起一件事情,又对着灵蛟儿说道:“说来你如今虽得竺真人准许,下山历练,不过现下可不是什么好时候,外头世道正乱,魔教弟子也游走紫府洲,种种妖魔鬼怪不知凡几,你修为虽有所成,却也还需谨慎。”
“你这老儿,模样虽然变了,口气倒是半点都没变化,还是与我师尊一般模样。”
灵蛟儿无奈摇头,随即道:“我也不是没下过山了,魔教弟子也就那样,前番我不是去了北方一趟么,这魔教修士也不必我多一双手,不过就是古怪的手段多了一些罢了,且不说我如今修为,只说我有诸般宝物,自保绰绰有余。”
“对了,说道这个,有件事要与你说说。”
灵蛟儿不知想起了什么。
见他如此模样,陆玄有些疑惑,不知他要说些什么。
只听灵蛟儿道:“你可还记得当年落云峡之事?”
陆玄微微点头,此事他自然忘不了,先前在哀牢山的时候,听到师姐秦韵提及灵蛟儿去北方寻找自己的事情,他就回忆过,如今更不可能轻易忘却。
“当年你云峡失剑,掌教真人替你炼了一口龟蛇剑,当时我便说了,龟蛇剑是掌教真人替你炼的,终究不算我还你的,如今我得宿慧,前世的一些宝物掩藏之地也想了起来,待我寻了宝物,便去哀牢山找你,必回还你一件当用的宝贝。”
陆玄闻言,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是好,以灵蛟儿的脾性,只怕自己就是拒绝,他也会按着自家想法继续做,想到他前世或许也不是凡类,此世出身峨眉,宝物更是不少,倒也没有推辞。
只道:“此事不急,且不说我那龟蛇剑早已练就龟蛇真形,别有一番妙用,只说九嶷鼎,如今也算是我的东西,此鼎厉害,你也应该已经领会过了。再者我师法哀牢,门中便只有我与师姐二人,少不了师门宝贝驱使,不差那一两件。”
本意是叫灵蛟儿不必对此事太过上心,谁料灵蛟儿听了,竟是略作皱眉,忽然道:“说的也是,你是严师祖弟子,又有元帝至宝在手,等闲宝贝便是给你也当不得什么用处,我灵蛟儿何等人?还你的物件必然不能差了,我得仔细琢磨琢磨……”
说着,不等陆玄搭话,竟自顾自的走开了,叫他好生无语。
见灵蛟儿如此,陆玄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不然还不知他要想到什么地方去,于是与他打了声招呼,又说了说苏琼之事,便离开了元枢仙府。
苏琼现状他也听秦韵说起过,如今似乎并不在灵音洞,于是陆玄也熄了探访之心。
……
以他如今本事,即便没有两界乾坤辟魔神梭,此番自峨眉去往哀牢,所耗费时间也不会太长。
剑光一遁,风雷炸响之间,不到一日的功夫,便已至石门峡。
直入哀牢洞天,仙府之中,便拜师尊严白凤。
严白凤早在他进入回到石门峡就已经察觉他回来了,早早在主殿等候,见得他入殿中,略作分辨,不由微微点头。
以她境界眼力,自然不难看出陆玄此行当有收获。
于是在陆玄行礼过后,问道:“此番峨眉一行,得见金书玉字,可曾悟出了什么?”
听得这话,陆玄不做隐瞒,一一道来,更欲将自家于金书玉字之中所得大法言述而出,然而到了嘴边,却无一音显露。
陆玄还自愣神,就见严白凤罢手道:“金书玉字,本非寻常之物,内中所录,俱是赤字金文,福缘不至,不能领会,你既然学了其上妙法,自家知晓也便行了,不必再说与我听。”
陆玄这才明白金书玉字上的内容还有这样的限制,不过想来也能理解,没有这个限制,也谈不上什么福缘之说了。
“关于修行,你也不必多想,如有疑惑之处,自来问我便是,世间万法,殊途同归,总也逃不出天地之内。”
“是,师尊!”
严白凤这才点头,随即又道:“既学妙法,前路已见,日后好生修行,成就仙业,也不枉机缘厚你。”
“且自去吧,但有不懂之处,再来问我。”
言罢,便自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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